時間:2012-08-17
莫顏覺得安小樓近與以前完全不同了。自從來到京城金陵,自從遇到了那個叫紅兒的女人,安小樓似乎就整日沉迷紙醉金迷當,甚至於越來越忽視她的存。
來金陵至今已經有半個月了,安小樓除了前幾日·比較頻繁的出入驛站之外,後來就完全空閒下來,每天紅兒的陪伴下出去遊逛玩耍,吃遍了秦淮兩岸大街小巷的所有酒樓飯館,玩遍了整個金陵,若是用夜夜笙歌來形容,毫不為過。
莫顏苦惱的還不是這點,畢竟安小樓是安小樓,她是她,兩人之間只是同僚,人家是進京受賞來了,又沒有什麼公務纏身,唉咋玩咋玩,誰都說不著他。關鍵就是兩個人畢竟住同一個驛站內,房間也不過是相隔幾步而已,安小樓每天晚上都與那紅兒瘋狂歡笑,引的莫顏好不惱火。
這不,夜幕降臨時,另一個房間又傳來他們的歡笑聲。
「兩隻小蜜蜂啊!飛花叢啊!飛啊!啪啪!」安小樓的聲音用淫·蕩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啊啊!」這是紅兒的聲音,嬌嫩而充滿誘惑力。
「飛啊!ua!」安小樓又淫·蕩的笑道。
莫顏煩躁的抱著一本醫經,看也看不下去,那書頁上的字就好像是小蜜蜂一樣,她的眼前不斷的晃啊晃啊,晃的她心煩意亂頭暈眼花。
現都已經是深秋時節,也不知為何,金陵竟然還很悶熱,莫顏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門!
「可惱!窗子竟然是相對的!」莫顏懊喪的現,原來她的房間和安小樓的房間就分別二樓的東西兩側,突兀的窗戶正想對著,對面的窗紙上印出安小樓和紅兒兩個的身影,親密曖昧。
「混蛋!」莫顏心裡暗罵一句,卻又不知究竟為何要這麼生氣。
莫顏那邊嘀嘀咕咕罵個不停,這邊安小樓正與紅兒划拳劃的熱鬧。
「阿嚏!」冷不防,穿著寢衣光著膀子的安小樓打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納悶道,「誰想我?」
「說不定是罵你呢!」紅兒醉面嬌紅,嬌滴滴的說道。
「咦?哪個人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罵未來的皇儲?」安小樓故意粗聲粗氣的說道。
「哈哈!」紅兒被逗得哈哈直笑,身子幾乎都要鑽進安小樓懷裡來了,笑了一陣之後,紅兒忽然抬起頭看著安小樓說道:「我的人,你以後真的會做皇儲麼?」
安小樓鄭而重之的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不是。」紅兒面上帶了幾分憂鬱神色,「紅兒只是有些緊張,既希望那一天快快到來,又害怕那一天到來。」
安小樓扳過紅兒的身子,認真的,充滿柔情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矛盾呢?我做皇儲你不就是太子妃了?」
紅兒先是一愣,然後就苦笑道:「紅兒出身低微,豈能配得上小王爺?能這樣終生陪伴我的人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豈敢奢求其他?只望小王爺成為太子之日,為紅兒郊外覓個庵堂,能讓我青燈古佛,為小王爺誦經祈福就好了。」
「哎!怎麼說的那麼淒涼?」安小樓故意板起臉來,「我若做了太子,你一定是太子妃,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上路的。」說罷,安小樓沖紅兒眨眨眼,嘴裡挑逗道:「怎麼樣,酒也喝過了,飯也吃飽了,咱們該去運動運動了!」
紅兒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安小樓的額頭,嗔罵道:「就你壞了……」
安小樓嘿嘿笑著,站起身來將紅兒抱起,一邊走一邊剝光她的衣裳,然後往床上一丟,自己就撲了上去,好一番燭光搖曳,這一晚自是翻雲覆雨,享魚水之歡。
時間一晃已經到了晌午,日上三竿時,安小樓方睜開眼睛,身邊空無一人,他被窩裡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對於安小樓來說,這時節是美的時候,衣裳可以不要穿太多,天氣又不會太悶熱,兩個人運動過後,又不會因汗水太多黏巴巴的難過。
「小紅呢?」安小樓嘀咕道,房間並不大,一目可瞭然,此刻屋裡就只有他一個人,紅兒應該是早已起來了。
這些日子,安小樓過的那叫一個舒服自啊,又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情,每天就是吃喝玩樂,偶爾老皇上會召見他進宮去聊聊,多半也就是賜個酒啊,賞個飯啊什麼的。除此之外,幾乎每天都有官員宴請他,徐丞相請的次數多,一來二去,現安小樓幾乎已經和徐丞相是忘年交了。
對於那個紅兒,安小樓似乎也滿意的很,無論有什麼大小宴會,當然了,皇帝那個不算,其他的他都會帶著紅兒去,兩個人親密的不得了,就好像是婚的夫婦,又好像是久別重逢的初戀愛人一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紅兒正是受寵的時候。
安小樓還床上伸懶腰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衛兵報道:「啟稟元帥!」
「什麼事?」安小樓懶洋洋的問道。
「有公公傳皇上口諭來了!」那衛兵說道。
「皇上口諭?不是昨天才跟他喝過酒麼?這麼快就想我了?」雖然安小樓其實並不太看重這些,不過為了做做樣子,他還是假裝著急忙活的起床穿衣,臉也沒洗就蹬蹬蹬跑下樓來。
樓下,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正陪著一個老太監那裡等著。
「喲!劉公公!」安小樓一抱拳,這位劉公公可不是小角色,他是受寵的一個太監了,「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洒家見過小王爺!」劉公公架子似乎大的很,見到安小樓,嘴上說著恭敬的話,可是卻沒有一點實際行動。
「今兒個有什麼口諭要傳啊?」安小樓著人奉茶,又笑著問道。
「皇上說了,讓您明兒個一早就去上朝,有要事!」那劉公公一擺手,推開送來的茶水,便站起身來帶著小太監大搖大擺的走了。
看著那老東西的背影,安小樓啐口唾沫:「他娘的,給你二兩顏色你還真開起了染坊!」
「看見紅姑娘沒?」安小樓抓著一個士兵問道。
士兵茫然的搖搖頭,安小樓於是有些坐立難安的樓下客廳轉了幾圈,便抬腳上樓。
莫顏的房門樓梯左側,安小樓的房門樓梯右側,兩個房間相對而望。剛上了二樓,安小樓隨便瞟了一眼莫顏的房間,現那房門虛掩著,從門縫裡似乎還能看到莫顏的身影,她好像正坐桌前專注的看著書。
「唉!真不愧是才女,時時刻刻都抱著書本。」安小樓想著已經有好久沒跟莫顏好好聊聊了,便搓搓手,摳出眼屎,抬腳向莫顏屋裡走去。
砰砰砰!
「誰?」莫顏問道,聲音憔悴無力,似乎心情不佳。
「我,莫軍師,吃飯了嗎?我可以進來坐坐嗎?」安小樓門口說道,不過他說歸說,可沒停下腳,逕直就推開房門走進去了,「喲,莫軍師,您看書呢?告訴你一件事,明兒個跟我一起上朝去。」
「上朝?」莫顏冷冷的說道,「安將軍你還能起那麼早麼?」
「嘿嘿!大不了今晚早點睡……」安小樓嘿嘿笑道,「記住啦,明兒個一早!」安小樓說完便左顧右盼,等莫顏說話,可是他忽然現氣氛變得很尷尬,莫顏似乎根本不愛搭理他,就算是說話的時候,人家的眼睛也是一直沒離開過書本,看的且認真著呢。
「沒事了?」過了片刻,莫顏見安小樓還沒離開,便冷冷問道。
「啊!」安小樓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沒事了。」
「沒事那您就出去,我要休息一會了。」莫顏說完就站起來走到門口,這是下逐客令了,安小樓也只好訕訕的站起來,離開了莫顏的屋子,他後腳剛跨出房門,莫顏就匡噹一聲把門給關上了,嚇的安小樓心跳不已。
「我的人!」一出莫顏房門,安小樓就看到紅兒正提著一包點心站樓梯口,無比憐愛的看著他,「吃了閉門羹了?」
「嘿嘿!」安小樓尷尬的笑了笑,摸摸後腦勺,大步走到紅兒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問道,「你去哪裡了?一大早醒來就看不見你的影子,心慌的很呢。」
「我還不是看你愛吃桂花糕,一早就去買鮮的了,你摸摸看,還熱乎著呢。」紅兒沖安小樓晃了晃手裡的點心說道。
「還是我的紅兒對我好!不像有些女人……」安小樓摟著紅兒回到房裡。
莫顏屋子裡可沒像她說的那樣『休息片刻』,關上門之後,她一直躲門口聽著,把安小樓和紅兒所有肉麻的話都聽到了耳朵裡。這人說來也是奇怪的,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話,明明不願想不願做不願聽,可是偏偏忍不住要去想要去做要去聽,莫顏現就是這樣。
安小樓和紅兒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對她來說都好像是一把鋼針,鋪天蓋地的撒到心尖尖上,又痛又無奈。
「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莫顏怔怔的想道。
管莫顏對安小樓有一千個抱怨一萬個不滿意,但是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醒來了,想著昨天安小樓所說過的今日要上朝的話,莫顏梳洗過後,便走出房間,命人準備車馬。莫顏的觀點就是,無論安小樓現變成怎樣,同僚就是同僚,公務就是公務,耽誤不得。
對面屋裡還是靜悄悄一片漆黑,可以想像那兩個狗男女正摟一起相擁而眠。
「狗男女?」莫顏忽然驚訝的自問,「我為何會將這個詞彙用他們身上?他們做什麼說什麼如何做如何說,與我何干?」莫顏正想著,對面屋裡燈亮了,想必是安小樓起床了,她本要去叫醒那人,看樣子現也不需要了。
安小樓起床梳洗過後,眼睛還是糊一起的,他迷迷怔怔的開門出去,下樓的時候險些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而門外莫顏已經準備好車馬等著他了。
「早!」安小樓迷糊著跟莫顏打聲招呼,爬上馬車。
莫顏沒搭理他,只是拍拍車子吩咐道:「走!」
上朝,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莫顏和安小樓雖然之前也是官兒,但是不過是軍隊裡的官兒,尤其是莫顏,軍師這個職位,正經來說朝裡是沒有的,那不過是元帥和燕王給她設的而已,不過她聲名外,皇上似乎對她也十分欣賞,因此這一次上朝就把她也一併喊上了,對於莫顏來說,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因此她早早的穿戴整齊,等著安小樓了。
從驛站到皇宮,一路上兩個人也沒說話,只有車伕偶爾的吆喝聲,以及馬蹄子磕青石板路上出卡嗒卡嗒的有節湊的聲音。
這時候四下裡都是黑乎乎的,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原本路上行人稀疏,只有倒夜香的拉著板車巷子裡穿梭。到了皇城外,車馬轎就多了起來,這是從四面八方趕來上朝的大臣們。
安小樓一路上都靠著車窗打瞌睡,一直到莫顏用腳踢了踢他,他才知道原來皇宮到了。
「嗯?到了啊,這麼快!」安小樓嘀咕著,與莫顏一前一後下了車。
「小王爺,您早啊!」
「大人您早啊!」
「喲,小王爺,昨兒個喝的可好?」
「好好!大人您喝的也好啊?」
一下車,安小樓就被許多大人包圍起來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跟安小樓搭訕聊天,而安小樓無論老少,統稱大人,這樣倒好,不會搞錯了。
就這麼說著走著,一行朝臣就來到金鑾殿上,不多時皇帝就眾人的陪伴下出現了。大家三跪叩山呼萬歲之後,各就各位,等皇上話,而安小樓就站隊伍裡打瞌睡,莫顏則跟他身旁。
「各位愛卿!」樊老八端坐寶座之上,身穿龍袍,威嚴無比的巡視階下一眼,「今日是我朝岐王動亂之後第一次上朝,各位愛卿,可有話要說?」
「臣啟萬歲!」徐丞相出列,躬身道,「我大夏王朝物阜民豐,國泰民安,偶有小難,也很快平息,老臣認為,這次動亂過後,應該大赦天下,以安民心!」
樊老八摸著鬍鬚,似笑非笑的看著徐丞相,頻頻點頭,卻不說話,那徐丞相說完之後便自行退回原位,緊接著又有許多馬屁精出列,無非就是稱讚樊老八英明神武,堪比堯舜禹湯之類的話,聽的安小樓那瞌睡蟲是越來越大,險些栽倒地。
說來說去,基本上就沒幾個人說出什麼有用的話,那樊老八也就不再要求朝臣奏本,等大家都說完了,他掃視一圈之後說道:「朕如今尚有二子,一子岐王,叛亂出逃,不知所蹤;一子燕王,為人嚴謹沉穩,做事幹練豁達。如今朕越覺得自己年事已高,對許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了。」
樊老八這麼一說,立刻就有老臣撲倒地,哭訴道:「皇上吶,您萬壽無疆,正當壯年,何出此言啊!」
樊老八的一番話,只要是個有耳朵的就能聽出來,他這是要立太子了,可不麼?他的兒子都已經四五十歲了,再等下去,只怕也都熬成老頭子了。
聽到那老臣這麼說,樊老八微微笑了笑:「莊愛卿,快快平身,無須多慮,這一天遲早要來臨的,如今燕王已經來到京師,朕決定選個良辰吉日,將皇位傳給他。」
這句話一出,震驚了整個金鑾殿,所有人頓時都議論紛紛,就連打瞌睡的安小樓也一下子清醒了,讓位?沒聽錯?不是立太子,而是直接把皇位讓給燕王?莫顏也是十分吃驚,兩個人對望一眼,安小樓又看了看這些朝臣,許多人的面孔上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這裡的許多人,那天徐丞相家裡的時候安小樓就見過了,幾乎每個人都拚命的往他跟前湊,混個臉熟,只可惜迄今為止,安小樓也只記得一個李忠和徐丞相。
樊老八人群找出了安小樓,看著那年輕人朝氣蓬勃的樣子,他就禁不住從心裡開始笑,他眼裡,安小樓就是他的孫子,目前來說唯一一個能夠繼承大統的孫子。
「肅靜!」樊老八給了朝臣們一個混亂的時間,但很快他就收回這權利了,開口說道,「燕王獨子,朕的皇孫,樊錚,你們來認識一下!」他說著,沖安小樓招了招手。
安小樓於是傻乎乎的走出隊列,暴露眾目睽睽之下,他感覺到這樣真是太不自了,心裡不由得暗暗想道:「都喜歡當皇帝,都說當皇帝好,可是若教我每日坐這裡跟佛像似的讓大家瞻仰,我可不幹!這裡聽到的話能有幾句是真的?」
「錚兒!」樊老八忽然用一種十分疼愛的口吻沖安小樓說道,「你過來。」那口吻像極了一個老爺爺對自己的孫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