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俘虜被帶回王茂生這裡,頂頭上司張沖責令他半日之內審訊完畢,並且一定要得到元帥想要的東西,不但如此,元帥還派了軍士莫顏來助陣,這王茂生是半憂半喜,他可沒把握能夠將這賊骨頭的嘴給撬開。
王茂生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這裡嚴刑拷打了一兩個時辰,那人是紋絲不動,只會吐一句話:「八個牙露。」
莫顏心裡對這件事另有打算,她認定了王茂生並非抓住那俘虜的人,也打定主意要讓這件事水落石出。這就是莫顏的性格,此事若是不被她遇到倒也罷了,一旦跟她相關,她是絕不容忍苟且之事她眼皮子底下氾濫的。因此莫顏便出了個主意,說要找人做頓好吃的給這俘虜吃,因為東瀛國崇尚美食云云,其實無非就是想找機會見見那伙食營的戶,確定一下她的判斷而已。
王茂生是一個典型的欺下媚上的小人,對於莫軍師的意見,他自然也就只有從命的份兒,因此雖然心裡頭忐忑不安,卻也抱著一絲幻想,便下令讓伙食營給那俘虜做頓飯。
命令是由秋蝦皮傳達的,當安小樓等人正為全營的晚餐奮鬥的時候,忽然間多了這麼一個任務,而且還是一個蠻奇怪的任務,所有的人都叫苦連天,唯獨安小樓有些訝異。
「不會啊,那王茂生豈是那種會善待俘虜的?他連自己兵營的兵都那般惡毒對待了,這裡頭一定有別的事兒。」安小樓心裡頭這樣琢磨道。
既然命令已經下來了,那就是軍令如山,不得不從,安小樓便開始琢磨,這頓飯究竟該怎麼做。
「我說,我可做不來倭寇吃的東西。」玉玲瓏冷著一張臉對安小樓說道,似乎對於倭寇,她心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恨。
玉玲瓏這一句話,等於堵上了安小樓的一條道路,他知道以玉玲瓏說一不二的做派,那是斷然不會再為那人做飯了,何況就算玉玲瓏可以做,安小樓也不忍心給她多加負擔了,一個女孩子整日裡軍營掂勺,做大鍋飯,這本來就是一個辛苦的事兒。安小樓就一旁想啊想,想啊想,終於,一個念頭從他腦袋瓜子裡蹦出來了。
早前一世,安小樓就是個吃貨。他喜歡吃,喜歡吃各種美食。每到一個地方,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裡有什麼特別的小吃,越有地方特色越好,因此安小樓的眼睛裡,評判一個地方是否是值得他留戀的地方的標準件就只有兩個,第一是他呆的舒服不舒服,第二是這裡東西是否好吃。
安小樓還特別喜歡吃一樣東西,那就是壽司和生魚片。尤其是三魚,片下薄薄的一層肉來,如水晶般晶瑩剔透,再鑲嵌著那粉色的紋理,別提多誘惑了。三魚確實好吃,無論是夾壽司裡,還是沾著醬油生吃。想著想著,安小樓就流下口水來,他已經很久沒吃三魚了。
「咦!我就給他做這個好了,壽司和三魚。」安小樓心裡想道。
壽司要用壽司米來做,三魚是要海裡出產的魚,這軍營,這兩樣東西都沒有,但是這並不能夠難倒安小樓,沒有壽司米,那就用粳米,至於魚麼,這裡倒是有現成的,只不過是淡水魚。
說做就做,安小樓洗乾淨手,擼起袖子就開工了,張澤生幫他打下手,這裡頭也就張澤生做事兒細了。
米飯蒸上,魚肚破開,洗乾淨之後,安小樓仔細的用刀子將魚一片片的片下來,把魚刺剔除出來,放碟子。這裡沒有壽司醋,也沒有日本醬油,沒有芥末,安小樓就腦子裡不停的回味著自己以前吃的那味道,嗯,日本的壽司醋酸酸甜甜的,那就老陳醋裡兌點蔗糖水,芥末?只好用辣椒醬代替了。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米飯也蒸好了,沒有卷壽司的竹簾子,也沒有紫菜葉子,這可怎生是好?安小樓皺著眉頭想啊想,沒有紫菜葉子,壽司只好改成飯團,那捲簾自然也就不必要了。安小樓心裡頭豁然開朗,便開始動手,將米飯合著他自製的壽司醋再撒點芝麻然後大鍋裡攪拌起來。
旁的人雖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但是他們卻也忍不住往安小樓這裡張望,尤其是玉玲瓏,她一邊指揮木根往鍋裡加佐料,一邊指揮劉大有快點切菜,自己則忍不住瞟向安小樓,當那一陣陣她從未聞到過的香氣撲鼻而來時,她心裡就暗暗想道:「這人,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學來的東西,竟然還會做這樣美的味道。」
安小樓悶頭忙活了半天,半吊子的飯團和生魚片也就做得了,他自己當先嘗了嘗,唔,味道還算不錯,比以前吃的是差了點,但是卻也算是可口,他還分給大傢伙每人吃兩個飯團,幾片生魚片,然後才把剩下的端去送給那俘虜吃,不但如此,他還帶上了一小壺白酒,吃生魚片就清酒,這是美味,眼下沒有清酒,白酒湊合了。
其實送菜這活兒,本不是他一個戶該干的,這事兒完全可以讓他手底下的任何一個人去做,但是安小樓心裡頭有他的打算,他是想要親自,看那裡究竟是生了什麼事兒。
安小樓大熱天的,端了飯菜送去給那俘虜,卻被秋蝦皮擋了軍帳外,這自然就是王茂生的意思了。王茂生可不是簡單的人,他雖然執行了莫顏的意見,卻也知道該怎麼做對他自己有利,一定不能讓安小樓出現,哪怕根本就不會生什麼事。安小樓對王茂生來說,是一個不安定的存,王茂生對安小樓是一點把握都沒有,這個人似乎並不像他其他的部下,見到王茂生就十分尊敬,乃至於點頭哈腰,安小樓對王茂生的態從來都是不冷不熱,除了必須的禮節,多一分他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