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
這一天天氣不錯,微風拂面,天氣略有些陰沉,這倒剛好遮住了烈日,一大早,安小樓便穿上了喜興的郎官服飾,周媽媽的精心捯飭下,變成了一個帥呆的郎官,周康牽了他的馬,而山塘街上則停著一隻數十人的鼓樂隊伍,還有喜娘和兩頂八抬大轎,那是安小樓為史玉婷和童三好準備的花轎。
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一天,安小樓暫時把謝如煙以及魯知秋的事都拋諸腦後,他要全心全意的將三好和史玉婷應娶進門,其他的事,留待以後慢慢再來。
婚禮的錢,安小樓出了一部分,他本不打算鋪張浪費,可似乎史雲龍十分不願委屈了女兒,於是他又出了一部分,遍灑請帖,廣邀親朋,還請來了舞龍隊以及兩個戲班子,甚至還蘇州熱鬧的地方擺了個粥棚佈施三天,以為女兒女婿祈福。
就這樣,安小樓騎著高頭大馬,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去迎親的路上,關於先迎哪一個,他也和三好以及玉婷商議好了,妻無大小,但是年紀卻分長幼,三好長玉婷半歲,先接了三好,再接玉婷。
整個蘇州,似乎都因為安小樓的婚事而沸騰了起來,有錢的沒錢的也都跑到史家的粥棚裡去喝不要錢的八寶粥,大人孩子追著舞龍迎親的隊伍看熱鬧,安小樓騎馬上,一時有些忘乎所以了。
就迎親的隊伍剛剛走過盤門的時候,忽然間,安小樓一抬頭,看到了街邊的一座二層小樓的屋頂,閃過了幾條黑影,他心裡一沉:「這光景怎麼那麼眼熟呢?」安小樓心裡正揣測著,一低頭又看到路旁圍觀的人群,竟有魯知秋,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沒帶打手沒帶保鏢,就像個普通姓一樣站人群裡看熱鬧,只不過那目光是有些冷颼颼的,安小樓懷疑自己看錯了,眨巴眨巴眼再想看時,人群裡又沒了她的蹤影。
呼呼的風聲飄忽而至,迎親隊伍所的道路兩旁屋頂上,各躍下了數道黑影,大白天的,都是一身緊身黑衣,面上帶著黑色面罩,手都持著寒光閃閃的鋼刀,衝著迎親的隊伍就殺了過來。
這只迎親的隊伍也不是吃素的,都是漕幫的弟子,這會雖然被突如其來的襲擊者弄的一愣,但是畢竟也都是刀口舔血混過來的,因此便紛紛操起趁手的東西,向那群來者不善的黑衣人迎了上去,人群一下變得亂哄哄起來,哭爹喊娘的,倉皇而逃的,安小樓座下的那匹馬也跟著起哄,抬起前蹄仰嘶鳴著,幾想要把背上的安小樓給甩下去,但是都未成功,安小樓臉色死灰,死死的抓住了韁繩,眼前的一切讓他都來不及思,只是本能的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兩個黑衣人砍翻了擋住他們的漕幫弟子,一聲不吭的舉著鋼刀就向安小樓殺了過來,眼看那亮晃晃的刀就要逼近安小樓的脖頸了,就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倏地閃過,半道上劫走了安小樓。
安小樓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時,人就已經半空了,這感覺他似曾相識,那一次被拜火教給劫持掉的時候,也有過這樣一次不愉快的經歷,但是這一次,他抽空看了看,帶著他飛的,是玉玲瓏。
玉玲瓏將安小樓放一旁的屋頂上,只急急的叮囑了他一句:「你當心!」便翻身下樓,向那群黑衣人殺了過去。
居高臨下的安小樓這才有機會看到下面的情況。
迎親的隊伍有十號人,都是些精壯的年輕漢子,力氣是有的,功夫也許是有的,但是比之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明顯都不是對手。而反觀黑衣人,雖然是有二三十號人,卻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便是迎住玉玲瓏的兩個人,也堪堪能夠接的住玉玲瓏的攻擊。
安小樓心裡替下面的人捏了一把汗,同時這會有了空,他開始犯嘀咕了:「究竟是誰壞了老子的好事?」他想起來剛才看到的魯知秋了,不會是這丫頭?求子不成,因愛生恨?安小樓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若真是魯知秋,一定要好好的批評批評她,得讓她充分意識到自己做的有多錯。
就安小樓趴屋簷上往下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身邊傳來啪的一聲響,那是有人踩碎瓦片的聲音,安小樓警覺的扭頭一看,乖乖,這下可完了,兩頭各有兩個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上了屋頂,正朝安小樓包抄過來呢。
屋頂是斜的,安小樓不是練家子,但是他也知道此時若是再無動作,也許很快就要成為刀下亡魂了,於是他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屋頂上行走著,他要往能夠逃生的地方走去。
四個黑衣人一言不,他們腳步穩健,屋頂上行走如履平地,絲毫不見有什麼不穩當,眼見安小樓挪動了,其一個忽然飛撲過來,舉刀向安小樓的腳踝砍去。
安小樓雖然不懂功夫,但是絕不會就這樣束手就擒,何況他好歹也是練過兩年跆拳道的,基本的閃躲還是會的,於是他一抬腳,躲過了那黑衣人的一擊,卻沒料到身後兩個黑衣人已經逼近了他,舉著鋼刀,閃著寒光,向他的頸後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