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不停的叫著,盆裡的冰塊融化的差不多了,安小樓性把那盆端到自己跟前,將冰水往身上裸露的部分撩起,這魯家的母女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訝了,他此刻急需降溫。
「然後呢?你把人家娶了,又把人家休了,你打算讓人家黃花大閨女以後怎麼做人?好端端的就成了二婚,還是棄婦,你這是造孽啊丫頭,有些事你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一步錯之後,你若再步步錯,就是坑人坑己了啊!」安小樓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不知怎地,一想到將有一個黃花閨女有這番遭遇,他就沒來由的心痛。
「這個……」魯知秋沉吟著,說道,「安公子,你所想的這些,我和我娘自然也都有考慮了,我會謹慎的選擇,擇一個喪夫之女成親,總之我不會去害人就對了,而且這些事,都與你無關,與你有關的,是下面的事。」
「還有下面的事?」安小樓又倒吸一口冷氣,他是是不知道這魯知秋究竟還會做出什麼駭人的決定來。
「安公子……」魯知秋忽然變得嚴肅了,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眼睛也閃躲著安小樓探詢過來的目光,她再次害羞了,「這件事,我實是不知道該怎樣啟齒……」
「不能啟齒就別說了。」安小樓性一揮手,「我真搞不懂你娘想些什麼,就為了要個兒子,讓自己如花似玉的閨女這樣委委屈屈的過了十幾二十年,小魯啊,你多大了?十八?十?二十?你錯過了姑娘們美好的綻放的青春啊,現呢,紙裡包不住火了,她又開始琢磨起第三代的事來了,這是開玩笑啊,不行,你得去跟你娘說清楚!」
也許是安小樓太激動了,他一時間竟忘記了顧及魯知秋的面子問題,直把她說的雙目含淚,這才罷休。
看到魯知秋垂下眼簾,一副淒淒慘慘的模樣,安小樓又心軟了,開始同情起她來,他歎口氣說道:「你啊你啊,你以後可怎麼辦呢?我都替你犯愁。」
「安公子。」魯知秋咬了咬牙,說道,「你對知秋的好,知秋都記了心裡,你所說的這些,我不是不懂,只是責任肩,一切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聽了魯知秋的話,安小樓還能說什麼呢?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魯家的生意,滿門幾口人等著吃飯,制鹽的販鹽的跑鹽的鹽幫兄弟們,上千口子人等著我來號施令,我若一日不,便有許多的事情無法解決。」魯知秋臉色漸漸變得有些慘白,她的語氣也低沉的讓人心痛。
安小樓歎氣,魯知秋也歎氣,她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頓了頓,魯知秋看安小樓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於是又說道:「安公子,我就直說了,也不怕你取笑於我,反正該笑的,怕是你也遭就笑過了,我們魯家需要一個後代香火,鹽幫也需要一個後代香火,我娘她不希望鹽幫和魯家就我手裡終結掉,所以安公子,請你給我一個孩子。」
說到後七個字時,魯知秋幾乎已經是含著眼淚說了,雖然一直是以男兒身面對世人,但是骨子裡魯知秋卻是一個正常的無法再正常的女孩子,她有著所有女孩子這個年紀都有的美夢,只是她的夢終究都只能是一個夢而已,甚至連生孩子做娘這樣一件對女人來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對她來說都極為艱難。
「給你一個孩子?」安小樓徹底驚呆了,「你要我怎麼給你孩子?我自己都還是個單身漢,想要幫你過繼一個都幫不到啊!」其實安小樓還有另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魯知秋啊魯知秋,你活的愁死人了。」
聽了安小樓這話,魯知秋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卻又說不出口,終於,她下定了決心,說道:「我……我們魯家家大業大,只能養活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所以不要過繼的。」
「不要過繼的?那你還親自生一個……」這句話安小樓是脫口而出的,但是出口之後,他就馬上把自己嚇了一跳,「要我給你一個孩子,還得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這不就是……」安小樓的心咚咚咚開始打起鼓來。
魯知秋聽了安小樓這話,臉上頓時滾燙起來,她嬌羞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是什麼呀!」安小樓怔了半天,歎口氣,無力的縮椅子裡,「你又要娶親,又要跟我養活孩子,我都搞不懂你了。」
「其實很簡單的,我娶親,但是卻跟你……等孩子落地了,便與你了無瓜葛,若那女人肯做孩子的娘,便做,我只假說是外面的女人養的,若那女人不肯做,我便休了她。」魯知秋支支吾吾的說道。
「簡單個屁,我看你是白活這麼多年了,還有你娘,真搞不懂你們是為的什麼,哦,為了個孩子,為了個後代香火,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出世了,你以什麼身份來面對他?娘?爹?那你有沒有想過,沒有爹的孩子很可憐呢?那個女人會不會因為他是私生子而私下裡虐待他呢?再者說了,你又怎麼知道生出來的就是個男孩?若是女孩呢?把她打扮成你這樣?替你繼續這畸形的人生?還是說你繼續跟我……」安小樓詞窮了。
聽了安小樓的話,魯知秋神情也變得呆滯了起來,她怔怔的望著地板上的花紋,一言不。
安小樓和魯知秋就這樣沉默著,過了許久,安小樓一揮手說道:「這事我不幹!你說你要嫁給我,我還考慮考慮,可配合你做這樣的離譜的事兒,我不幹,別的不說,我捨不得我孩子這樣的家庭環境裡長大。」
「安公子!」魯知秋沉默半天,忽然抬起眼來看著安小樓,低聲說道,「請成全我,知秋這世上活了這麼久,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我不願意與母親所找的陌生人……」
安小樓望著魯知秋那張俊美又淒慘的面龐,心裡替這個丫頭悲哀著,她的命咋就這麼苦呢?苦她自己還不夠,還要搭上一個孩子,說不定還要搭上孩子他爹,唉!
「你就考慮一下,這件事,我不會讓你的兩位夫人知道,而且,你要相信我,我決不會虧待了我們的孩子。」魯知秋喃喃說道,一向高傲的她,此刻近乎懇求了,幾乎是拋下了幫主的身份,拋下了所有的自尊,來祈求安小樓。
安小樓閉上眼,覺得心頭無比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