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知秋漸漸的有些吃力了,管吃力,他還是把所有的動作都舞動的很瀟灑,一踢腿,腳邊的凳子便飛到了一個漕幫弟子的腦袋上,一反手,另一個漕幫弟子的手腕便卡嚓一聲脫臼了,只是他能這樣流暢的施展拳腳的空間越來越狹小了,有了利益的催動,再加上忠誠的作用,幾乎所有的漕幫弟子都是奮不顧身前赴後繼的向他撲過去。
魯知秋忽然感覺他的腰被人抱住,這讓他非常的生氣,於是大喝一聲一掌就要往下拍去,抱住他腰的人悶哼一聲,卻沒有鬆開手,只是死死的抱住他,身子往下一墜,一幫人便從地板上的小坑洞裡掉了下去,原來這二樓的地板竟然不知什麼時候被他們打架打出個洞洞來。魯知秋掉下去後才現抱住自己的竟然是安小樓。
此刻安小樓被摔的齜牙咧嘴,他顧不得別的,只伸手拉了魯知秋爬起來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不住的回頭看,那些漕幫的弟子也摔的夠嗆,一個個的哭爹喊娘爬不起來了,不過剩下的沒掉下去的則已經紛紛從窗戶或者樓梯上追了過來,因此安小樓和魯知秋還未算安全。
「你……」魯知秋被安小樓拽著往前跑,他看著安小樓,愣住了,「你救我?」
「別廢話了,娘娘們們的,快走!」安小樓拉著魯知秋沿著河邊飛奔著,跑的他雙腿麻木氣喘吁吁,幸虧這是晚上,河邊街道上沒什麼行人,不過就算如此,仍舊有附近的居民聽到了這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後面的追逐聲而好奇打開門來看的。
魯知秋不再說話了,只是跟著安小樓跑,後來他覺得不對勁,因為他自己本身是會功夫的,這會怎麼忘了用輕功了,於是他腳步加快,從被安小樓拖拽著跑,到拖拽著安小樓跑,一路飛奔,將那些追逐他們的漕幫弟子遠遠的丟了身後。
兩個人就這樣沒命的跑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記不得是往哪個方向跑,終於到了一個隱蔽的小巷子裡,停下了腳步。
安小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扶著牆站不穩了,此刻他手腳軟,頭昏腦脹,d,這純粹是馬拉松的距離米的速啊,坑爹啊!他心裡暗暗的想道。
「嗤!」魯知秋巷子周邊查看了一下,這裡是一個貧民住的地方,院牆低矮房屋破敗,就連鋪路的石板都碎掉了不少,就著月光可以看到四處都長著野草青苔,「我還以為你多厲害,才跑這麼一小下就累成這樣。」
「我……我……」安小樓想生氣都沒力氣了,「我靠,你當我是你啊,我又沒練過輕功!」
稍稍恢復了一下氣息,安小樓一屁股靠牆坐下了:「真他娘的操蛋!」
「嗯?」魯知秋顯然聽不懂安小樓說的話,「什麼意思?」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操蛋!」安小樓罵道,「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整天打打殺殺,搞得人仰馬翻!」
「呵呵!」魯知秋笑了笑,「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可是史雲龍家的人啊!」
「錯!」安小樓白了他一眼,「第一我不是史雲龍家裡的人,我只不過是教他兒子讀書的靈魂工程師而已,第二我也不是有意要救你!不知哪個龜孫子把我絆倒了,地上那麼多斷木頭,我怕給戳死,只好找個東西拉一把,結果不小心拉到了你。」
魯知秋聽到安小樓這番解釋,頗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有心向安小樓道謝,現看這情景,道謝的心思也沒有了,他歎了口氣,站巷子口向來路望去,後邊空空蕩蕩的,一個鬼影都沒有。
「我說,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啊?」安小樓終於緩過來了,他瞪著魯知秋說道,「你知道你的手下殺人了嗎?我真搞不懂,人命你們眼裡究竟是什麼?草芥?泥鰍?螞蟻?蟑螂?可以隨便捏鼓的?」
「呃!」魯知秋被安小樓這番話給問倒了,他沉思了半天,說道,「有些時候手底下人做事,不會完全按照我的命令來,所謂將外……」後面的話他不說了,說出來就是大逆不道了。
「哼!借口!」安小樓冷冷的哼了一聲,「跟史雲龍來的那兩個孩子有什麼錯啊,沒準人家老婆還等著他們回家睡覺呢,沒準他們爹媽還沒抱上孫子呢,就這麼被你們給殺死了!」
「安公子!你太悲天憫人了,要知道這個世上……」魯知秋似乎被罵的有些不舒服了,他開始奮起爭辯,「鹽幫和漕幫歷來如此,已經持續好多年了,從我外祖父那時起,就開始跟史雲龍他們對立了。」
「我就是搞不懂了,好,你鹽幫是販鹽的,不管是官鹽還是私鹽,總之是混口飯吃,你販你的鹽好了,跟漕幫對什麼對?史雲龍也是,好好的河裡撐船收費就好了,跑到岸上去做什麼?」安小樓恨恨道,「要不是你倆鬧騰,這會我正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大覺呢!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魯知秋似乎很聽不管安小樓的腔調,他的臉騰地紅了,爭辯道:「我們以前走水路,有自己的船,但是每一次都會被漕幫的人給截下來,若是我們用他們的船,交錢也就罷了,可我們一向都用自己的船,就這樣還要交錢,不公平!」
「確實不公平!不過你也別覺得自己是啥好鳥,你們對我就公平啦?之前不是還吵吵著要燒我的廠子殺我的工人嗎?」安小樓哼了一聲,「是爺們的就公平競爭,我說,你們到底有啥不得已的苦衷?」
魯知秋聽了安小樓的這番話,似乎是有所感觸了,他緩緩的坐下來,坐巷子口的那張石檯子上,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從我外祖父起,他們就為什麼人效命,我是魯楊兩家的唯一繼承人,接管鹽幫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接管了,就要繼續為人家效命!」
安小樓望著魯知秋,這傢伙身上此時已經沒了那樣讓人討厭的傲氣什麼的,倒是多了幾分柔弱,他是對自己說心裡話嗎?
「鹽幫不是江湖幫派麼?」安小樓不解的問道,「江湖兒女不是應該快意恩仇麼?」
魯知秋望著安小樓,苦笑著搖搖頭:「什麼江啊湖啊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兒女也是小老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