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麼像張鳳義之流,可以這樣安然自的過這許多年,難道皇帝都不知道的麼?」安小樓道,「老姓才是撐起大夏的頂樑柱,若是這些人把老姓欺負慘了,後倒霉的是誰?是老姓,是大夏,是他……」
「小老弟哎!」信聽的鬍子一顫一顫的,忙打斷了他,「這話,你只對我說說便罷了,千萬不要到外面亂說去,其實,當今聖上也是個英明君主,個道理他怎會不知呢,只是,縱是他有通天之力,底下某些臣子,也總會摀住他的眼睛,便是想看,他也看不清啊。」
安小樓怔住了,是啊,古往今來,這世上的事可不就是如此麼,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苦的,還是老姓。
「其實,小老弟,你腹有才華,有沒有想過入朝為官呢?」信望著他,眸星光點點,似是期冀,又似是試探。
「做官?我這樣的能做啥官?性子直脾氣沖,也就您能包容包容我,要是進了朝堂,我怕把那皇帝給氣死……」安小樓哈哈一笑,說道,「再者說了,這大夏,不也是科舉取士麼?我雖然會背幾古詩,略懂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沒有正式的憑,連個秀才都不是,考公務員?這事兒跟我不搭噶的。」
「公務員?」信愣住了,「這又是什麼東西?」
「嘿,十分抱歉,我家鄉,大家都習慣把官吏稱作是公務員,那不是東西,只是對朝大小官員的一個統稱而已。」安小樓嘿嘿一笑。
「你這家鄉的用詞,倒也是鮮的很。」信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卻不知是何處?」
「呃,小地方,鄉下,不值一提。」安小樓打了個哈哈。
「呵呵,秀才之說,只是針對一般的姓,若是極賢能,老夫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之舉薦給聖上。」信的字字句句,都充滿著對皇帝的崇敬。
「這些都遠了去了……」安小樓笑道,「反正我得先把這張鳳義打了,那我就不打攪您,先告辭啦……」
信送安小樓到門口,忽然開口說道:「小老弟!」
他的聲音飽含深意,讓安小樓聽的不由一愣:「怎麼?」
「萬事小心!」信沉聲道,「做個漂亮的給我看!」
安小樓衝他眨眨眼:「有你兜著,還能不漂亮?」
離開了衙門,安小樓走街上,想著該去哪裡看看,還是先去山塘街,也不知三好那丫頭到底是想通了,還是仍舊生悶氣,安小樓心想。
「大哥!」正想著,身後傳來了周康的聲音,他站住,轉身,果然看到周康一臉笑意的追上來。
「大哥,我正想去找你呢!」周康見到安小樓似乎很興奮,「有很要緊的事,必須見了你才能說。」
「什麼事?」安小樓心暗道,別又出什麼事了,先讓我把這兩件事擺平再說。
「自從你出事後,我也考慮過了,得幫你配兩個保鏢才行!」周康很認真的說道,「不然,哪天再有壞人來綁票,讓大傢伙著急不說,你自己也要受苦。」
「保鏢?」安小樓啞然,「不需要了,我住史家,現史老爺把漕幫的一些高手都拉到家裡做護院,哪還需要保鏢呢,再說了,你們這些兄弟們平時也要工作的,不好不好!」安小樓直搖頭。
「不!」周康堅決的說道,「我都把人帶來了,是兩個年輕人,打架是把好手!而且他們也願意身保護你,大毛,二娃,快來!」
「嗯?」安小樓正愣著,就見周康後面不遠處,兩個十八歲的小伙子跑上前來,對著自己不住的點頭哈腰叫老大的老大。
「大哥,這是劉大毛,這是張二娃,他們也是苦哈哈的窮兄弟,被刀疤欺負,我收了,平日裡有些小毛病,進了咱和勝會以後也改了許多,而且這大毛還十分聰明,保鏢之事便是他提醒我的。」周康呵呵笑著,「我是沒想到這個,其實早就應該給大哥你配個保鏢了。」
安小樓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一個高,一個矮,模樣長得都還端正,看起來也是好人家的孩子,穿的雖然有些寒磣,卻也乾淨,只是,他看著那個叫劉大毛的人,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躲躲閃閃。
「老大的老大……」劉大毛開口叫道。
「別,就跟周康一樣,叫我安大哥好了。」安小樓說道,「你們想要身保護我?會很危險的哦。」安小樓意味深長的說道。
「只要能保護安大哥周全,便是送了這條性命也所不辭!」劉大毛很認真的誓道,他身邊的那個二娃也跟著點頭附和。
「呵呵,倒也沒那麼嚴重……」安小樓斟酌著,「好,剛好近我也缺幾個幫手,你們暫時就先跟著我,平時幫我跑跑腿什麼的,住麼,就住學校裡好了。」
「謝謝安大哥,謝謝安大哥!」大毛於是很開心的不住彎腰鞠躬,一邊用手暗暗扯著愣的二娃也一同鞠躬。
就這樣,安小樓身邊多了兩個保鏢,一個叫大毛,一個叫二娃,現走路上,他竟也有些做大哥的感覺了。
「安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大毛跟安小樓後面問道。
「去學校啊,先幫你們安排下住處,近我比較忙,可能不能讓你們經常回家。」安小樓隨口說道,他改了主意,暫時不去山塘街了。
「哦……」大毛應著,眼神卻顯出隱隱的焦慮,「大哥,我們既然要保護您,就得跟您吃住一起啊……」
「呃,我也是住別人家的,些許不方便,不過你這話倒也提醒了我,那史家似乎是不太安全了,我看我也得收拾了細軟,到學校裡住才行,這豈不兩全其美了?」安小樓沉吟道。
「哦,那好,那好……」大毛似乎鬆了口氣。
一天的時間,便這忙忙碌碌過去了,晚上,安小樓竟真的背了個小包裹住到學校的空房間裡。此刻,他正坐燈下,望著手裡的那張紙條出神,那張七兒親筆寫的字條。
「無一夜不夢見,無一時不惦念」這是七兒的話,這句話,短短的十二個字,讓安小樓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
「七兒,你到底哪裡?能不能再來見我一面呢?」安小樓喃喃道。
「呵呵……」一聲輕笑自門外傳來,「你倒還有癡情的一面?」是玉玲瓏。
安小樓忙把字條收起,站起身來打開門,果然,玉玲瓏正站窗外。
「玲瓏姐姐,快進來!」安小樓一見到她,便開心不已,「快進來說話。」
把玉玲瓏拉了進來,關上門,又很是慇勤的替她倒了杯茶:「茶,喝。」
「這麼慇勤……」玉玲瓏也不客氣,接過茶便吃,「不就是想早早的知道結果麼?」
「嘿,你瞭解我……」安小樓嘿嘿一笑,「我知道事情托付給你是沒錯的,對?」
「那是自然!」玉玲瓏嘴角一翹,「那個張鳳義,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怕的。」
「哦?」這句話很出乎安小樓意料之外,但是卻又是一個好消息,「怎麼說?」
「據我所知,他是當今萬歲的童年好友,曾做皇帝的伴讀書僮,也卻是個有才能的人,只是驕奢無,仗著與萬歲交好,朝結黨營私,萬歲早有將他撤職查辦的心,只可惜,他家有免死金牌一尊,皇帝雖有心,卻無力。」
「唉,這也算是好消息麼?」安小樓又洩氣了,「免死金牌都出來了,他回到這蘇州,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笨!」玉玲瓏忽然輕笑道,「枉你還是世子,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脫毛的鳳凰不如雞。」
「我還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安小樓悻悻道。
「噗!」玉玲瓏道,「你卻知道什麼?他此時已不再是官,你附耳過來……」安小樓忙把耳朵湊上去,玉玲瓏他耳邊如此如此說了幾句。
「噢……」安小樓恍然大悟,「嘿,你也知道這些?」
「我好歹跟了你父王幾年,耳濡目染,卻也知道些門道。」玉玲瓏道,「我似見你身邊多了兩個生面孔,這兩個人你以前可曾見過?」
安小樓搖搖頭:「一個朋友塞給我,說怕我再出什麼意外,要給我做保鏢,其實我有玲瓏姐姐你一個就夠了。對不對?」
「就你嘴甜,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你卻知我比你年歲大來?」玉玲瓏哼道。
「嘿,姐姐就是個尊稱,我很尊敬你的,崇拜你那高來高去的功夫……」安小樓不由得比劃起來,「以前我學校裡也跟教練練過幾手……跆拳道知道不?不過比你這個差遠了。」
「跆拳道?」玉玲瓏很是迷茫的看著安小樓,「那又是個什麼拳法?」
「棒槌的拳法,不值一提。」安小樓道,「等這事解決了,我有心情了,就教你」
「你可記住你的話了,我素來對這功夫是很喜愛的,你若能教我,多學一門技藝,我倒滿歡喜。」玉玲瓏道,「方纔我話未說完,你便打岔……」
「你說,我聽著呢!喝!」安小樓乾脆咧開架勢,做了個起手的姿勢來,倒也是虎虎生風,頗有模樣,可惜沒有帶帥呆的道服來,要知道我那腰帶系的可是標準的!安小樓心想。
「不打岔,你可也要認真聽才行,免得你日後後悔。」玉玲瓏皺起眉來,「快來坐好了!」她拍拍身邊的座位說道。
「哦。」安小樓乖乖的走過去做好,「什麼事?說罷,我聽著呢。」
「那兩個年輕人,你要多多注意了,我曾無意見他們去賭博……」玉玲瓏說道。
「賭博?小賭怡情,只要不犯傻,倒也不傷大雅。」安小樓笑道。
「你卻知道什麼?」玉玲瓏眉欣緊蹙,「那日,你與張鳳義府見面後,我曾見那老傢伙去了一家賭坊,升記,而後,這兩個年輕人也進去了,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專門跟蹤而去的,只是當日賭坊人多,我也不便進去,後面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還有這事?」安小樓心一沉,「周康倒是沒跟我說過……」
「反正你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還有,後來據我所查,那升記賭坊的後台老闆,你道是誰?」玉玲瓏說道。
「不會是……張鳳義?」安小樓問道。
「算你聰明!」玉玲瓏笑了,「你能猜到這裡,我想他們便是用了陰損的招數,也未必能夠奈何的了你……」
「嘿,就算能奈何我,不是還有姐姐你麼。我就不信哪個膽子肥的,不想要命了……」安小樓嘿嘿笑道,「不過關於這件事,真的多謝啦,如若不然,只怕我真的會著了他們的道呢。」
「還有……」玉玲瓏似乎是有心事,「你今日裡信跟前所說的一些話,以後可千萬莫要再說了……」
「呃,這你都聽到?」
「我能聽到,自然也有別人會聽到,別人不知道你是誰便罷了,若是知道了,你可知你這樣的言論,會殃及你父王?」玉玲瓏面色很是凝重。
「呃……」安小樓尷尬道,「我得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啊,我不是……」
「行了,我也不要聽你那些瘋言瘋語,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該回去了,對了,這個……」玉玲瓏從身上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匕來,那匕的把手處,鑲嵌著一枚翠綠翠綠的寶石,晶瑩剔透,匕的鞘身上,雕刻著活靈活現的龍,金色的龍,張牙舞爪,似是活物一般。
「哇塞!」安小樓接過匕,驚歎道,「這傢伙,比我以前的瑞士軍刀好太多了,值不少錢?」
「什麼瑞士軍刀?你便竟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這個拿來給你防身的,我雖日日你身邊守護,卻也不是個鐵人,終有要休息的時辰,我不的時候,你便拿這個來防身,仔細些,不要被割傷了,此物吹毛短,甚是鋒利,乃你父王賞賜與我的。」玉玲瓏認真道。
「謝啦玲瓏!」男人都愛刀槍棍棒之類的東西,安小樓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