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安小樓乾笑著,眉毛眼睛都擠到一起去了。
也不怪他一副色狼模樣,實是初為人婦的史玉婷如今已大大的變了一個模樣,那腰身,那臉盤,全都變得加圓潤,加讓人垂涎欲滴了,呃,怎麼想到這個詞了?安小樓十分不好意思的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不過他今日終於明白什麼叫秀色可餐了。
燈光下的史玉婷,臉上一片羞紅,安小樓的狼爪子摸著她的手,只感覺這雙小手都已不再是手了,滑滑的,好像果凍一般,又似乳酪,似乎入口即化的模樣。
「喂……」史玉婷被安小樓的模樣嚇的不輕,老半天說不出話來,甚至忘記了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人,這個與往日裡大不相同的人。
「啊……」安小樓魂遊天外的應著她,「什麼事?」
「你到底做什麼啊……」
「你說勒?」由於雙手都撫摸著史玉婷的柔荑,安小樓只能用袖子來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了,忽而他又表情嚴肅起來,很是認真的盯著史玉婷看了看,搖搖頭,滿臉憂心忡忡的模樣,「不妙!」
「啊,怎麼了?」史玉婷給安小樓這副樣子又驚到了,「你莫要嚇我啊,出什麼事了?」
「你啊,不妙!」安小樓皺眉道。
「我怎麼了?」史玉婷有心抽出手去,想要上下打理一番自己,順便檢查一下何處不妙,可是自己的那雙手卻被安小樓死死的攥住,怎麼都抽不出,急得她面上紅了,額頭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心臟狂跳不已。
安小樓忽然把頭壓低,像做賊一樣前後左右的打量一番,然後壓低聲音說:「我覺得你體內的毒還沒清除乾淨,為了你的安危,我還是犧牲一下自己,用以保全你!」說罷他便不停的沖史玉婷眨巴眨巴眼。
史玉婷吃驚的玉唇微張,盯著安小樓看,旋即便想通這人是作弄自己,當下只覺得又羞又喜,垂著頭,只會說一句話了:「你這壞人……」
「阿嚏!」二娃終於忍不住了,雖說已是四月天,但是晚上還是挺冷的,他原地跳著,雙手抱著肩膀,對大毛抱怨道,「我們回去,太冷了,與其這裡挨凍,我們還不如去找幾條小魚呢……」
「懂屁!」大毛斥低聲罵道,「怎地恁般短見,跟個娘們一樣,須知我們若拿下這條魚,便是他身上的一根汗毛,都頂的過成上千條小魚了!」
二娃從小跟大毛一起長大,他覺得大毛長得比自己高,模樣比自己俊,又識得幾天的字,萬般都比自己好,因此從小便把這大毛當成自己的兄長偶像,向來是大毛指西他不往東的,因此雖然覺得身上寒冷,呆這裡又很無聊,聽到大毛這麼說時,便也無可奈何,又耐下性子繼續等了。
這胭脂弄便是那些妓女名伶們扎堆購置養老宅子的地方,也有些單干的人把這裡當成了門戶之地,許多的達官貴人都會入夜時分來到這裡,尋著自己的相好大幹一場,天不亮時便匆匆離去,此時正值夜間,家家戶戶都傳來了**之音,直聽得大毛和二娃兩個面紅耳燥,恨不得闖進去找個人來瀉火。
就他們尷尬並焦急的等待時,一扇門悄悄的打開了。
「爺,您可要常來啊!」一個女人柔媚至極的聲音,顯然是完事的人送客了。
「嗯,你把爺伺候的束縛了,爺又怎麼能忘記你的好呢?」一個蒼老,卻不乏猥瑣的聲音傳到正尷尬的大毛和二娃耳朵裡,他倆頓時驚醒起來,這麼老,很像是那條大魚啊。
那人與女人又門口纏綿半天,才捨得告別,邁著四方的步子,緩緩的從巷子裡出來,經過巷子口時,竟沒注意到那棵大樹後隱藏的兩個可疑人物。
「哥,就是他倆!」二娃眼尖,隔了老遠就認出那老頭和那少年。
「嗯,走,跟上去!」大毛等那一老一少溜躂遠了,跟身後的二娃招呼一聲,便也依著前面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嘩啦嘩啦嘩啦」一走近這條街,老遠就有搓牌的聲音從升記賭坊傳出來。
大毛和二娃兩個是聽不得這種聲音的,尋常若是聽到牌麻將等碰撞的聲音,他倆就會從心裡開始癢,一直癢到手心腳心,那是一種抓耳撓腮也無法排遣的難受。
那老頭帶著那小子,緩緩的走進這條街,又緩緩的走到了升記賭坊門前,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他進去了!」二娃有些吃驚的說道,「真沒想到這老傢伙也愛著一口。」
「那是,這玩意兒老少咸宜,誰能不愛,不愛的才是傻瓜呢。」大毛吞了口口水,他這輩子就這個愛好,賭桌上意氣風,馳騁賭場,作夢都想成為賭王,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怎麼辦?」二娃的目光閃閃爍爍,看著大毛,「我們沒錢了,進去也是乾瞪眼,這升哥的錢又不好欠……」
「切,哪個要借他的錢來?」大毛啐口唾沫,「老子進去看,不行啊?走!」說罷他便當先大踏步向升記走去。
一掀開門簾子,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的賭場便讓大毛陶醉了。
「下定離手!」賭官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幾乎每條長桌前都擠滿了人,大毛帶著二娃挨著看去,終於一處推牌的地方看到了那條大魚。
那個老頭,那個手指上戴著一枚祖母綠扳指的老頭。
雖然大毛不認得那扳指是啥做的,但是昏黃的燈光下,扳指那晶瑩的光亮還是讓他的心活動起來,想想家裡娘和妹妹過的苦日子,他決定一定要對這人下手,年紀大,又有錢,身邊只帶一個小廝,這樣的傢伙是好下手的對象了。
老東西那張臉長得跟被豬拱過一樣,兩撇白鬍子隨著他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眼睛霍霍有神,盯著自己桌上的骰子和牌,看樣子,也是愛這一口的人。
這桌上玩的是小牌,大毛不敢靠近,可卻又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因為這也是他的愛,小牌乾淨利落,贏的痛快,輸的也乾脆,就如同他做人一樣,簡單,不需要過多的考慮。
三十二張牌整整齊齊的碼了八摞,牌桌頂上一盞大大的燈籠懸著,把這幾個人的面龐映的紅,把大毛的心也映得突突直跳,他假作若無其事的晃著,晃到了老頭身後,他現那裡是觀察的佳地點,也許,也是下手的佳地點,因為老頭身後,還有一條長桌,人很多,於是大毛和二娃便迅速的隱身於那群賭客了。
小廝顯然對賭博不甚精通,他手裡抱著老頭那把巨大的折扇,無聊賴的看著桌上的牌,站老頭身邊居然能隱隱打瞌睡。
「你看。」大毛看到老頭腰帶上懸著的一塊精美碧玉,於是捅了捅二娃,跟他說,「果真是大魚。」
「嗯!」二娃點著頭,揉了揉鼻子,「咱啥時候……」
「噓!」大毛示意他小聲點,「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幹了這一票,沒準咱哥倆就了,到時候哥給你娶上十個八個的女人,隨你家裡折騰。」
「嘿嘿……」二娃瞇著眼,似乎想像著跟自己有關的美好未來。
「下注下注!」賭桌上吆喝著,然後大毛就見老頭從身上摸出一把碎銀子,啪的一聲拍他自己跟前。
「乖乖!」二娃伸長眼睛看著,「那怕有七八兩?夠咱全家吃好些時候呢……」
「沒出息的樣兒,對這樣的人來說,這算個鳥!」大毛不耐煩的罵道,「別說話,看著,也別光看,要動腦子,腦子!懂不懂你?」
小牌玩的痛快,輸的也痛快,不多時,便聽到桌上有人唉聲歎氣:「唉,又輸了!」
這唉聲歎氣者,便有那條大魚,他這賭坊裡一整晚,大毛不斷的看見他把賭注押賭桌上,先是散碎銀子,後來是銀票,五十兩的,一兩的,這一夜,他現這老東西前前後後竟輸了上千兩銀子進去。
「***,這老東西竟然隨身帶著這麼多錢走來走去。」大毛見他輸了這麼多錢竟面不改色,自己都心痛起來,似乎覺得這些錢本該都入了自己的口袋。
大毛和二娃這老頭身後不遠處站著,悄悄的觀察著,這一站,竟然站到了天明。
「唉,他娘的,老骨頭還挺能折騰的,老子都從不玩通宵。」大毛和二娃從賭坊出來,站門口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
「哥,他真有錢。」二娃的眼睛不住的往裡頭瞟,「真有錢,竟然帶著這麼多錢出門。」
「傻冒一個。」大毛不屑的說道,「老子要是有這麼些錢,就去買房子置地,賭博是幹嘛的?就是讓人財的。」這是大毛一貫的理念,他絲毫不覺的這樣想有什麼錯的,管周康曾一而再再二三的禁止他去賭博。
「咱快走,今兒個老大說要帶咱去見工。」二娃頂著兩個老大的黑眼圈,「要是給老大知道了,非活剝了咱不可!」
「娘西皮,就不會不給他知道哇?」大毛拍了他一巴掌,「走,找地方吃早飯去。」兩個人於是晃晃悠悠的向著遠處走去。
昨夜始終還是沒下手,安小樓無聊賴的躺床上,一夜都烙餅,手掌捻搓著,那裡還有史玉婷的體香殘留著。
「安先生,安先生!」門外傳來來福的呼叫聲。
「什麼事?」安小樓懶洋洋的問道。
「安先生,有位唐大爺來找您了,要不要見?若是不見,我便去回了。」來福很是體的問道,「我見您剛回來,怕您休息的不好。」
「唐大爺?」安小樓知道一準是唐爾正,「見,你要好好的招待下人家,那可是你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啊。」安小樓吩咐道。
「是。」來福得了命令便下去了。
安小樓懶洋洋的起床,懶洋洋的洗漱,又懶洋洋的伸了幾個懶腰,走到院子裡深呼吸一口,向著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