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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6章 赴宴 文 / 煙斗客

    西域。

    大漠。

    一場風沙剛剛吹過。

    綠洲旁的大木屋裡,一樓的大廳此刻燈火輝煌,雖然仍是白晝,但是角角落落裡所有的燈都燃著。

    兩個精赤上身,身穿黑色燈籠褲,頭上蒙著面罩的男子正手握鼓槌,賣力的敲打著兩面打鼓,鼓聲震天。

    木屋裡大廳的地板央,一個巨大火盆裡熊熊火焰正燃燒著,火焰四周跪滿了身穿火紅袍子頭戴白色頭巾的男男女女,約莫有二三十人。

    大廳正對火盆的地方,一個圓形的檯子上,坐著一個形容槁枯的老嫗,她同樣也是身穿火紅大袍,頭戴一頂綴滿寶石的高帽,端坐一張矮榻上,面容肅穆。

    「參見聖姑!」地板上跪著的眾人齊聲叫道。

    「眾兄弟姐妹快快請起。」老嫗揮手道。

    「謝聖姑!」眾人起身,分列火盆兩側,俱是神情肅穆的站那裡,望著踏上的老嫗。

    「今日我把眾兄弟姐妹叫來,一來我們久未碰面,多有想念,二來是有個消息要向大家公佈一下。」老嫗緩緩說道。

    「還請聖姑明示!」一個站火噴左側,身材適的年男子出列,抱拳說道。

    「我教遺失的聖火杖,已被葉長老之女綺兒找回,而依據教規,手持聖火杖的女子,若是童女,又有資質,且忠於我聖教,便是下任聖火教聖姑。」老嫗環顧一下眾人,神情肅穆的說道,「因此,我決定將聖姑之位傳給她。」

    底下眾人相互看了眼,齊齊抱拳大聲說道:「屬下謹遵聖姑教諭!」

    「如此甚好!」那老嫗滿意的點頭,「按照歷代聖姑傳位之規矩,我今日便將這位子禪讓於她了,綺兒年小,往日後各位堂主長老們要多多輔助她,光大我聖教,以救萬民於水火!」

    「謹遵聖姑教諭!」

    樓上,綺兒房間裡被幾個教徒抬入一個碩大木桶,木桶裡盛滿了溫熱清水,這水沙漠之堪比黃金。

    「你們下去。」綺兒的師傅,那絕色冷艷婦人一揮手,將教眾遣散下去,而自己也隨同踏出門去,反手將門關攏,關攏前,冷冷道:「綺兒,沐浴,大家都等你了,半個時辰後我來接你!」

    「是!師傅。」綺兒面無表情的輕聲應道。

    門窗緊閉。

    樓下傳來震耳欲聾的鼓聲。綺兒輕輕的輕輕的脫下自己身上的藍紗裙,緩緩伸手摘下簪,輕輕放到桌子上。她的肌膚如雪,面容亦如雪,黑瀑般的長傾瀉身後,襯托出一片孤單。

    「別了,猴子!」綺兒輕輕吐出幾個字,緊緊握住桌子上那張花花綠綠的奇怪紙頭,指甲竟已深深刺入肉,鮮血沁出,卻無法沁入那紙頭,終於順著滑滑的紙滴落地。綺兒癡癡的看著它,喃喃道,「豈不如我和你?終究是無法再交匯。」

    她將紙頭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起,彷彿是把一段回憶自己心某個角落挖坑,埋起。

    修長纖細的腿登上踏腳蹬,進入水,慢慢坐下,綺兒望著水自己的身體,眼裡兩滴清淚落下,她怎麼也想不通,只不過短短數日相處,一個人怎麼就從此深深扎根她心。

    「吼吼吼!」一陣陣的歡呼聲,綺兒身披一襲紅紗,緩緩走下樓梯,樓下是她的兄弟姐妹們,等著她成為一代的精神領袖。

    上一代的聖姑老嫗滿目欣慰的望著那具年輕的胴·體,似乎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不為教眾所見的時候,她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如雞皮般的皮膚,心哀歎:曾幾何時,我也有過如緞般光滑的皮膚。

    「綺兒參見聖姑!」綺兒虔誠的垂下美麗的頭顱,接受老嫗將乾枯的手覆蓋自己的頭頂。

    老嫗的手顫抖著,撫著那年輕的孩子,忽然抬起頭來,望著台下眾人,厲聲道:「從今往後,綺兒便是我,我便是綺兒,你們要像忠於我一樣忠於她!若有違者,死!」

    一個死字久久迴盪屋子裡,震人心魄。

    眾教徒齊齊應聲道:「忠於聖教,忠於聖姑!若違此誓,萬劫不覆!」

    老嫗滿意的掃視一眼眾人,忽然就單手倒立綺兒的頭頂,一老一少兩人,漸漸被一股白色煙霧籠罩,老嫗和綺兒的身上面龐,都現出瀑布般的汗水。隨著時間的流逝,老嫗乾枯的身子見乾枯了,而綺兒蒼白的面龐則漸漸紅潤了起來,彷彿是吸食老嫗的生命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噗通一聲,老嫗如乾屍般的身體掉落地上,而綺兒,她則用這種聖教開教以來獨有的方式繼承了老嫗的武功和地位。

    老嫗倒地後,便馬上有兩個教眾上前拖走了她的身體,綺兒緩緩走到矮榻上,坐了下來,掃了一遍眾人,開口道:「選精銳五人,隨我入江南,執行岐王任務!」

    「聖姑威武!」眾人舉臂呼道。

    蘇州。

    正知府府衙裡溜躂的安小樓忽然覺得心悸不已,走著走著,便不得不扶了一處假山歇息,他捂著胸口,暗暗想道:怪了,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有心臟病啊,難道是三高?我沒暴飲暴食啊?

    「呼呼!」一聲清脆稚嫩的童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也趕跑了他的心悸,安小樓循聲望去,正是那粉雕玉琢般的興哥兒,些許時日不見,他越可愛了。

    「小可愛!」安小樓笑瞇瞇的衝他拍拍手,孩子便張開了兩隻手從奶娘懷裡想安小樓懷裡撲來,一入他的懷,便拿口水拉拉的嘴巴去親這個「呼呼」。

    「呵呵!小壽星!」安小樓拋了他一個高高,逗弄著他。

    「安公子,夫人和少夫人請你過去喫茶呢!」奶娘向他道個萬福,說道。

    「曉得了,我這就過去,還請嬤嬤前頭帶路。」安小樓說罷,帶了興哥就隨奶娘去了。

    這一天的府,賓朋如織,信果真是忙的昏了頭腦,一直應酬那些同僚,而分不開身來陪伴自己的家人,別提跟安小樓打聲招呼了,好夫人十分心細,得知安小樓來了之後,便著奶娘請他過去。

    「夫人!少夫人!」安小樓進了偏廳,規規矩矩的向兩位夫人行了禮,雖然他不屑屈膝於人,但是尊重女性還是必須的。

    「呵呵,興哥兒就是喜歡安公子!」夫人一看到安小樓便喜上眉梢。

    「娘說的是,許是他們倆有緣分。」少夫人應和道。

    「安公子,快請坐!」夫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這裡沒旁的人,不必客氣了。」

    安小樓於是也不客氣,便大大咧咧抱著那孩子坐下,有下人來看了茶,安小樓這才現身邊居然還坐著一個人,一個……怎麼看怎麼奇怪的人。

    這人應該是男子,一個長得極為俊美的男子,就連一向自命帥呆的安小樓都自愧弗如,只見這人玉面朱唇,貌若潘安,風神如玉,一雙手如女人般的細嫩,咧開架勢坐那裡,對安小樓是看也不看,不單不看,他給安小樓的感覺是:我討厭你。

    安小樓心頭嘀咕了一下,心說我沒得罪你,都是第一次見面呢,不打招呼也就罷了,還擺一副臭臉子,給誰看啊?

    「安公子,我都老糊塗了,忘了給你們介紹介紹。」夫人看到那倆的表情,一拍手道,「來,我來介紹,知秋啊,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安公子了,興哥兒的小命便是承了他的福氣撿來的,安公子,這位是本城世家魯知秋魯少爺。」

    「呵呵,原來是魯少爺,久仰久仰!」安小樓這話絕非客套,關於魯家的事,他已經從史雲龍那裡聽來不少了,眼前這個人姓魯,又出身世家,性子又那麼傲氣,多半就是出自那個魯家了。

    「哪裡,安公子客氣了。」魯知秋冷冷道。

    他一開口,安小樓便叫了一聲媽呀,為啥呢?因為這魯知秋的嗓音非常奇怪,很不自然,陰柔無比,卻又不是女聲,這不是個人妖?安小樓的心裡又嘀咕上了。

    安小樓只不過隨便想了想,不管眼前這人是個什麼人,都跟自己不搭噶,想到這裡,他便又兀自跟小興哥兒玩起來,逗得孩子咯咯笑個不停,整個偏廳都洋溢著一派歡樂氣氛。

    「啟稟夫人!」一個家丁匆匆來報,「戶部尚書賈大人家的公子請見。」

    「哦?」夫人微微一怔,「這小哥兒怎麼會來見我呢,既是來了,快快有情。」

    有道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安小樓逗孩子的時候聽見了戶部尚書公子這幾個字,心頭沉了沉,好像要梳弄如煙的,便是個什麼尚書家的公子,別跟這個是同一個人就好了。

    家丁下去後不多時,便有一個白面書生邁著四方的步子走了進來,一進來便向著夫人和少夫人行禮,口高聲道:「賈連生見過夫人,少夫人!」

    「賢侄快快請起,呵呵!」夫人客套性的笑著,與招呼安小樓時截然不同,可見她對此人並無太好印象。

    安小樓偷瞄了那人一眼,心頭一震,原來是這個傢伙。

    你道這人是誰?那日謝如煙畫舫上,聽她彈琴時,這人便其,就是那個曾一番甜言蜜語誇讚過謝如煙的白面書生,因那日人少,這人說的話又特別「出眾」,是以安小樓一眼便認出了他。

    顯然這人也還記得安小樓,為何?那日安小樓的表現一不小心太出眾了,想讓人記不住也難了。

    「這位安兄也!」那賈連生見當日那個身穿灰舊破襖的窮酸樣的人如今穿著一,精神奕奕,又身知府內院,便猜測此人來歷不凡,因此言語上也多了幾分尊重。

    「賈兄,好久不見啊。」安小樓淡淡回道。

    「怎麼,你們兩個都認得?」夫人本待介紹他二人相識,卻見人家自己就攀談上了,不由得感覺有些意外。

    「也不算認得,只是有半面之緣!」當日賈連生曾謝如煙面前說過半面之緣,今天安小樓故意把這半面之緣說出來,就是要臊那賈連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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