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一個地方的化和習俗,從下層人的口,反而容易知道。
徐淵一個人來到了一處小酒館,尋了一個僻靜的靠窗的位置,坐定後,一個侍者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先生需要點什麼?」
「有什麼酒?」
「這裡有我們酒館的所有酒的品種。」侍者很快拿出一份類似酒單的做工精緻的木板,上面寫滿了酒的名字。
卡茲莫丹大陸的字和語言是統一的,離開矮人族前,矮人王還送給了他一份關於卡茲莫丹大陸字的書籍。一路上徐淵也看過一些,所以能簡單認識兩個。
「黑啤酒?」
他眼睛一亮。沒想到這樣的地方還能看見黑啤酒?
侍者微微一笑,對客人這樣的表情,他已經見過許多次了,並且基本上都是從遙遠的地方過來的人,不瞭解卡茲莫丹大陸的歷史。
「卡茲莫丹大陸上,有一個熊貓酒仙,黑啤酒就是他釀製出來的,並且廣為流傳,味道美妙。」
徐淵一路飛行,正有些乾渴,聽到這樣一說,加想嘗一嘗黑啤酒的味道,於是說:「就要這個,來一瓶。」
侍者很快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托盤裡有一瓶酒。
徐淵迫不及待的打開,先豪飲一杯,覺果然名不虛傳。黑啤酒喝進肚裡,猶如一股冷泉把肚子從上到下衝了個透心涼,全身幾萬毛孔沒有一個不舒服。
一身的困乏頓時一掃而空。
「怎麼樣,先生?」侍者問道。
「不錯不過一個人喝沒意思,我請你喝一杯。」
侍者推脫還有其他客人要應付,徐淵輕輕一笑,把那袋裝有一銀幣的錢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對面利益的誘惑,無論哪個界哪個大陸哪個種族的反應都一樣。侍者眼睛一亮,看了看四周,悄然把錢袋收進了手裡
離開酒館的時候已經接近日暮。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對愛德華堡的風土人情民風民俗以及重要的關於能獲得元晶石的途徑瞭解的差不多了。
告別了那家小酒館,他稀薄的光明,慢慢走向愛德華堡的一處教堂裡。
侍者說這座教堂是整個愛德華堡裡小的教堂,信徒和人氣也是少的,因此每逢日落之後,除了一個老牧師,便沒有了人。
這個地方,便是徐淵認定為休息場所的地方。
日暮裡,古老的牆垣上的夕陽,金輝燦爛,一片神聖。
夕陽下的故事浮雕金輝泛著一層歷史的光暈,和著為名的植物升騰起的青色薄霧,一絲神秘頓顯。
徐淵步行到教堂,前排的長椅上坐下。
這個異世界的教堂顯然與凡人界的教堂不一樣,沒有十字架,沒有耶穌像,只有一隻十翼天使站支架的頂端,微笑著望著這世界。
十翼。左邊八翼,右邊八翼,聖潔如雪。
這個天使的微笑讓人心不自覺的寧靜下來。
世界彷彿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只剩下這個眼前這個微笑,和微笑傳達出的善良與美麗。
當暮色深,夜色將來的時候,一個老牧師慢騰騰而來。
他站天使的腳下,像一個虔誠的孩子,似乎嘟囔著一些瑣事,比如關於糖果,關於那顆小樹,關於不久前的餘暉,關於夜色裡的蛐蛐,關於禱告的信徒們的交流
徐淵剛開始十分的不解,一個牧師為什麼會像個神經病一樣絮絮叨叨這些事。
但是隨著他難著性子聽下去後,他心猶如生了一場劇烈的地震——
這個老牧師近似呢喃和亂語的禱告,竟讓他的身心被一層篩子重過濾了一遍似的!隨著老牧師的述說,每述說一件瑣事,他的腦海便立刻同步的浮現出相應的畫面!
有些畫面甚至他以前從未見過!
赫然就是生這個教堂周圍的事!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不認識他,怎麼會看到他腦海的畫面?」
「不,這些畫面我本來就看到過,因為此刻,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徐淵的腦海裡碰撞。
僅僅一個回合,便被老牧師的禱告被擊潰的湮沒於無形。
心,又恢復了寧靜。
台上,老牧師安靜的敘說著,臉上帶著回憶的微笑。
台下,徐淵安靜的聽著,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不是黃鐘大呂般的威嚴,也不是然無味的說教,也不是金玉良言的點撥,也不是話裡有話的暗示。這老牧師似乎是個瞎子,根本沒有意識到台下還做了個人。他就那樣很自然的講著,而台下的徐淵也就那樣很自然的聽著。
一種無比和諧的氣氛讓月色侵染了的半間教堂顯得加和諧,和諧到了似乎進入了某種「道」的鏡界。
傳說,道是一種規則。
道的力量,就是規則的力量。與種族無關,與東方西方也無關係。
東方有布道者,西方同樣有布道者。
傳道。
什麼是傳道?
不是威嚴,不是說教,不是點撥,不是暗示。真正的傳道,應該是無意識狀態下的兩種思想的完美輝映。
此時的徐淵,無意之,受老牧師所感,對傳道的理解加透徹。
他像一個虔誠的孩子,閉著雙眼,屏住呼吸,把老牧師心的溫暖和善良,全部畫成了一幅畫。
心裡。
這種規則,應該叫做複製
半夜時分,沉浸某種奇妙境界的徐淵,忽然醒來。
老牧師已經早已離去。
月光灑入教堂,留下一地的白紗與安靜。
徐淵站了起來,踩著月光的尾巴,揉揉脖子和手臂,辟里啪啦一陣響。
他對著十翼天使的雕像端詳了一會,隨即慢慢走出教堂,消失夜色裡
根據小酒館侍者的描述,愛德華城堡的北方向有一段地帶是商賈們的住處。
此時,政治夜深人靜,其一名衣料商賈的家猛然傳來一陣叫聲:「老爺!老爺!有賊!有賊進了家裡了!」
很快,所有人都被驚醒。
家丁和護衛,把火把舉的老高,前後滿院子尋找。
商賈老爺喘著粗氣嬌滴滴的夫人屁股上揉了又揉後,才戀戀不捨的了床,大罵起管家來:「深半夜,你鬼叫什麼!」
「老爺,家裡進賊了!」
「就知道叫!去點點看少了什麼!蠢貨!」
「已經點好了」
「少了什麼?」
「倉庫裡少了一件黑袍子其他的好像沒少」
商賈老爺大怒,「一件黑袍子就跟我嚷嚷,大半夜讓不讓我睡覺了!都給我散了!」
管家門外,欲言又止,後顫抖著腿,慢慢離開了。
他的腦海,還停留著那幅詭異的畫面:一個穿著奇怪牧師裝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件黑袍子從倉庫走出來,見被他現,身子居然立刻沉進了土裡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起霧了。月色稍微變得有些迷濛。
走寂靜的灑滿月光的寬闊的大街,那雙從凡人界穿來的皮靴,跟地面的青石出一串有節奏的聲音。
噠,噠,噠。
這種聲音靜謐之下尤其顯得突兀。
徐淵摸了摸手裡的黑袍料子,不錯,質地柔滑。寬鬆,穿身上肯定不會熱。
讓他滿意的是黑袍上那個連體的帽子,寬大,基本上能把臉完全遮住。
他半夜出去一趟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一件可以遮住臉的衣服。
原因無他,他想去拍賣場和角鬥場賺些元晶石。他走著走著,又想起了白天和小酒館那個侍者之間的對話——
「拍賣會上有元晶石麼?」徐淵問。
「別說元晶石,任何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侍者神秘的一笑,「這個地方我呆好多年了,說實話,我也拍賣會上賣過東西,一瓶酒,據說是熊貓酒仙親自釀的一瓶珍藏酒,你猜猜賣了多少錢?」
「多少?」徐淵煩故弄玄虛。
「一萬銀幣!」侍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彷彿那是他幹過的得意的一件事。
「換成元晶石是多少?」
「元晶石是稀有的一種東西,而且是特定品,只有魔法師能用到,對我們這些人完全沒有用處,等於是一塊破石頭。所以,它的價值很難說。」
「你見過的一塊元晶石多換過多少印幣?」
「哪裡用銀幣能衡量的過來!得用金幣!而且是一萬金幣!」侍者咋舌道:「那次,我記得那是一塊金元晶石,據說這種元晶石很珍貴,很多人爭搶,後被一位魔法師以一萬金幣的離譜價格買走了!要知道,一個金幣能換一銀幣,一萬金幣就是一萬銀幣啊!你喝一瓶黑啤酒才需要兩個銀幣!」
「參加拍賣會的都是些什麼人?」
「有身份,有地位的——還有不少遠方途徑的奇人異士!總之,很少有平凡人。我去過幾次都是化了妝,把臉遮住才敢去,不然我怕麻煩纏身,遭人妒忌」
「明天有拍賣會嗎?」
「有,而且是每一天一次的大拍賣會!估計會有很多寶貝出現」
再次回想起與侍者的對話,徐淵握了握手裡的黑袍,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拍賣會有我想要的東西嗎」
噠,噠,噠
腳步聲傳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