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何必呢?」此時,被嚴詞拒絕的野冥,卻仍然慢悠悠的遊說道,「我族族長,對小姐的容貌才學早已久慕,況且此事,對兩族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只怕,只對貴族是好事吧!」珈漣毫不客氣的反駁道,「那樣一來,爾等便可藉著我的名義,名正言順的侵吞了水族。」
「桀桀,這又何必說出來呢!」野冥很是自得的輕敲著木幾,「其實,你不答應也無妨,要讓女性主動或被迫的屈服,這辦法,我族倒是有幾個……」
談話進行到此時,珈漣第一次面色慘變,霍然起身道,「若是如此,珈漣唯求一死,也不能讓爾等得逞!」
「死?怕是不易吧!」野冥瞇著細眼道,「我倒有些好奇,難道說,小姐已有心上人了麼?」
「……」聞得此言,珈漣為之默然,徐徐轉頭望向西南,過得許久,才幽憂歎道,「不知他此時身在何處?或許正與那幫兄弟在打江山吧!」
「是,是說我嗎?」聽得這含糊的承認之語,帳外的男子心中愕然,只是隱隱之中,也覺得有一股熱流於心中流淌而過。不過,很快的,腰間傳來的酸痛便告訴他,身後的某位女性正陷入狂熱的吃醋狀態中。
而此時,帳內的談話也將近結束。那位野冥長老在不動聲色的觀看了深情款款的表情後,很乾脆的起身行禮道:「罷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無論如何,請小姐謹記,您只有一日的時間考慮了!」
「不用考慮,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
「不,不著急,有的時候,看著獵物掙扎,也是很令人愉快的。」
在說完這句自以為是的名言之後,野冥便立起身來,快步離開了營帳,而從方才起便立在他身後的兩名衛士則非常默契的向前一步,面無表情一左一右夾住了俘虜,看起來,他們已習慣了如此寸步不離的看守方式。
而躲在陰影中的男子,直待野冥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後,才轉過身去,朝已然做好準備的蘭蓉比劃一個手勢。後者微微點頭,將雙手貼在營帳上,再次施展出自己的植物術法來。
片刻過後,在燭光昏暗的營帳中,開始徐徐傳來香氣,而或許是施法範圍狹小的原因,瞬息之中,虛空中,便開始飄灑起落花來……
「那是什麼?」反應過來的兩名守衛不由自主的嗅了嗅,「不太對勁,要叫長老過……」
話音未落,其中一名男子已頹然倒地,至於另一人,在奮力抽刀捅了自己一下後,竟保持著最後的清醒打算大聲呼叫。轉載自我看書齋
「夜間禁止喧嘩!」然後,在張口的那一剎,一個人影已直接從營帳下滑了進來,伴隨著一聲重擊,第二位守衛也悶哼著倒下。
同樣中了花香的珈漣也已有些昏沉,望著背對自己的身影,有些含糊的問道:「你是……」
石不語嘻嘻一笑,轉身張開了雙臂:「勞駕,劫個色先!」
「……逝!」在確認對方正是自己時時於夢中懷念的男子後,原本幾乎要昏迷過去的珈漣彷彿迴光返照似的,伴著一聲喜悅的輕呼,合身投入到那本以為再無機會接觸的溫暖懷抱中……
軟香在懷,感受著滑膩的肌膚與溫熱的觸覺,即使是一向口花花的男子,也未免有些尷尬。不過,在發覺肩頭有些濕潤之後,他還是收回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玩笑話兒,轉而輕拍著那消瘦的香肩,柔聲安慰起來。
而忽地得到如此溫存的對待,獨自忍耐了多日的女性,終於放下了面具下的所有堅強,任由心底的一切負面情緒如洩洪一般,肆意的發洩著……若不是尚且存著一絲理智,這位水族的一族之長,只怕會鑽在心愛的男子懷中,毫無顧忌的放聲嚎啕……
「哼!」一聲不滿的示意,從兩人的身後傳出,打斷了這場感情戲。面色古怪至極的漪靈,以一種半是疑惑半是憤怒的眼神直視過來,從緊咬的嘴唇,可以看出少女此時心情的激盪。
「咳!」石不語略帶尷尬的放開懷中的玉人,轉頭道:「事不宜遲,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漪靈悶哼一聲作為回答,隨即當先掀開營帳,氣呼呼的步了出去,心中的醋味險些讓小妮子忘記了自己還猶然置身於危險之中。
「……」石不語怔得一怔,苦笑一聲,拉著珈漣跟了上去,只是此時,他心中不知怎的,忽的有種不詳之感,身子搶在意識之前,本能的推開珈漣,隨即一個滑步。
在下一刻,一把長刀憑空出現,直直的刺入了男子的右胸,好在他提早移動加上身體強硬,這才導致了在偷襲下一擊斃命的悲劇發生……隨後,難以言狀的暗黑波紋開始蕩漾開來,四位黑服的矮小刺客逐漸現出了身影。
「呼!」其中將長刀刺入對方胸膛的刺客桀桀一笑,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再度加重了力度,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本應貫胸而入鋒刃居然在微微前進後生硬的靜止下來。
而趁著對方陷入微微的驚愕,石不語忍著劇通猛力擊出,洶湧的妖力在瞬息之間撲向卑鄙的偷襲者,一聲轟然後,險些得手的刺客連刀帶人被擊飛出去,頓時化為血肉模糊的屍體。
「逝!」反應過來的珈漣幾乎在同時撲上前來,抱住了身形踉蹌的男子,而剛剛步出營帳的兩女也在一怔之後搶了進來,漪靈更是第一時間施展了治療術。
「小心!」石不語在模糊的視線中望見三名刺客再度襲來,一把推開毫無意識的漪靈,妖丹噴射而出,正中的剎人被一擊而中,頓時貫胸而亡,剩餘的兩人對視一眼,在急速的前奔中詭異的止步,口中喃喃念得幾聲,身形四周忽的騰起青霧……
蘭蓉見狀,急忙捏動元訣,無數籐條在她前方的泥土中蔓延開來,牢牢組成了籐牆,暫時隔開了未知的危險。
「那是……分身?」繼續接受治療的男子抬目望去,卻見青霧散去,原本兩位刺客的立身所在,竟難以想像的並排出現了六道身影,更詭異的是,其中的每三個人,竟是相貌服飾姿態完全相同。
便在此時,六名刺客已形成半圓的隊列,先後向青籐砍去,數處重擊下,原本妖力便較為單薄的蘭蓉頓時嘴角溢血,不過,即便如此,她仍然死死捏著法訣,指揮著籐條向前去纏繞對手。
「可笑的把戲!「眼見如此,勉強止住流血的石不語一躍而起,在瞬息之間召出了羽翼,一聲輕喝中,無數的羽刃脫翼而出,如暴雨一般射向即將近身的對手。數聲悶哼過後,六名刺客頓時化做篩子撲地,更有四道身影在青光中化為虛有。
「精彩的表現!」伴隨著一聲輕輕的讚美聲,龐大的營帳彷彿遇到最猛烈的颶風一般,在剎那間飛得無影無蹤。耀眼的火光在第一時間映入四人的眼簾,頓時模糊了視線……
「降,還是死?」從身材變形到可笑的野冥嘴中吐出的,卻是沒有任何玩笑意味的威脅。在他的身後,是將近千名的剎族士兵,明晃晃的刀槍劍戟組成龐大的半圓形,將四位潛入者逼得靠上了崖壁。
「這個,可以去掉錯誤答案,或者求助場外熱線嗎?」面對著死亡的威脅,幾近透支的石不語反倒恢復了一些元氣,扶著崖壁胡扯道,心中卻不斷打著主意,「飛上去?可能會被射成刺蝟……往外闖?開玩笑,我又不是趙子龍……」
「雖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看起來,閣下選擇死亡?」野冥已看出對方心中所想,毫不猶豫的舉起左手,數百名士兵在同一時間拉滿了弓弦。
「住手!否則,你的侄子就沒命了!」在這種情況下,即使知道效果不大,珈漣也只得無奈的將俘虜推到眾人身前,隨手扯去了他嘴中的布帛。
「叔叔……」受盡虐待的俘虜在獲得說話權利之後,便配合的向著野冥呼道,雖然剎人並不畏死,但那是在生存無望的情況下,而如今這種局面,只有傻瓜才會放棄活命的機會。
野冥默默無語,眼中居然流露吃一絲不相襯的溫情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個自己最寵愛的侄子,實際上便是自己年輕時與嫂子媾和的唯一子嗣。不過,即使如此,在種族的利益面前,恐怕也只能……
「阿郎……」許久之後,野冥帶著一絲顫抖,向著侄子挺直了身子,「為我族盡忠,是每一個剎人的責任!今日,便是你殺身成仁的機……」
「稍等一下!」見情況不妙,石不語連忙插口,打斷了對話,「野冥長老,我並沒有以你的侄子威脅你撤退的想法。不如這樣,你我二人鬥上一場,我輸了,侄子還你且束手就擒,你輸了,便放我們一條生路!」
野冥聞言一顫,一對細眼中放出幽綠色的光芒,死死盯著石不語,過得許久,終於徐徐開口道,「勇氣可嘉……那麼,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