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棄了詭詐的念頭後,幾位剎人相當無奈的如同擠牙膏一般,在威逼之下艱難的一點點吐露出真情,雖然其中還有一些不詳不實的地方,但根據幾人的口供來對照,在大致上已基本可以保證真實。轉載自我看書齋
原來,這幾位倒霉的剎人,是奉了軍中將領的命令,特意趕往剎族的本島去催促後備援軍的。只是路途之中,那位首領居然動了色心,仗著自己的地位特殊,荒唐的提議眾人不若先到落霞島上尋尋開心。而此時,剎族在與水族的作戰中已佔據了優勢,並不急需援軍的補充,幾名隨行的剎人考慮片刻,便在體內因子的作用下,半推半就的默許了這建議。
「這麼說起來,水族的盈霞島還未被佔領?」石不語聽到優勢二字,心中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喜,當下便用匕首逼著那首領,微笑著問道。
「……沒、沒有。我們剛剛佔據了盈霞附近的洋犢島。」那首領見石不語的匕首在自己的命根子附近劃來劃去,不由得將實話脫口而出。
「洋犢?這名字這麼難聽,莫非是你捏造的?」
「不,不,我哪裡敢!」
「不語,的確有這島嶼。」凝寒在旁插口道,「據《異獸總綱》所記,海上確有一種靠著海灘生活的兩棲異獸,體形是尋常耕牛的三倍,性子溫和,最是怕火不過,肉味卻很鮮美。它們所生活的島嶼,便被稱為洋犢島。」
「原來如此!」石不語咳嗽一聲,拍著對方的頂門道,「看不出來,你倒憑的老實!」
「小人不敢!不敢!」那剎人被他一拍,只覺保住命根的機會大增,不由得涕淚縱橫。
紅拂在旁聽到現在,都未插口,此時忽的走近幾步,朝那剎人問道:「我且問你,既未攻克盈霞,那你們所謂的優勢是指?」
那剎人一怔,面上現出猶豫之色,結結巴巴道,「這個……」
「不肯說?」石不語瞇起眼睛,笑道,「無妨,我可以去問你的同伴,至於你嘛……」
「不!不!我說!我說!」那首領大急,忙不迭的應道,「那個優勢,是指……是指……」
「嗯?」
「是指,我族已將水族的族長擒獲。轉載自我看書齋」
「什麼!」眾人聞言大驚,石不語更是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襟,將他拉至身前,厲聲道,「那族長的名字可是叫做珈漣?」
「好、好像是……」那剎人見他面色不善,急忙識趣的答道,「不關我的事,是族中野冥長老安排的……」
話還未說完,石不語已一把將他拋回地上,飛起一腳,將他踢暈了過去,待到轉過身來,已苦笑道:「麻煩大了!」
「要去救珈漣姐姐嗎?」
「當然!」石不語看了眼發問的漪靈,苦惱的抓著頭髮。據那些俘虜所說,珈漣所率領的水族與李淵部屬的聯合軍,已數次成功的抵抗住剎人的進攻。或許是正屢次無功而返的惱羞成怒,剎軍的實際指揮者野冥長老竟設下歹毒之計,以抓獲的水族平民為條件,提出與敵方交換俘虜,且商談停戰的事宜。
事實上,這條計策相當的幼稚,不過,為了那兩千多條族民的生命,珈漣仍然在無奈的情況下,毅然率兩千精兵踏上了當時還是中立之地的洋犢島,並且憑借巧妙的周旋與計策,成功的將被俘虜的族民盡數救出。不過,負責拖延時間的珈漣一軍,終於還是在返回盈霞的途中,遭遇了剎族的襲擊,全軍陣亡,珈漣亦被俘虜。
「笨蛋,為什麼要去送死啊!雖然說族中無人能擔當大任,你也不能白白犧牲自己!」石不語想到這種結局,不由得重重一拳擊在地上。
諸女還是首次見他如此失態,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無人上前勸慰。
「公子,珈漣姐姐太過心善。」還是蘭蓉最為瞭解他的脾性,上前抓著他的手,軟言安慰道,「況且,珈漣姐姐也的確用計擒獲了剎族的族長之子為質……要怪,便怪剎族太過無情,居然寧可捨棄族長之子不要,也要留下珈漣姐姐來。」
「唉!」石不語長歎一聲,又開始拔頭髮,「剎族好生怪異,果然不能以常理推之。」
「我已問過其餘幾名俘虜,珈漣妹妹的確被囚禁在洋犢島的軍營中。」此時,紅拂也行了過來,「或許有個消息,那位剎人首領,恰恰便是野冥長老的侄子,或許可以……」
「沒用的,剎族連族長之子都可以犧牲,更何況區區一個長老的侄子!」石不語搖頭否定道。
「那麼……」紅拂只吐出了這兩個字,隨後眾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中,略帶著些鹹味的海風拂過,晃動著四面茫茫的野草,那聲音,彷彿遙遠島嶼上傳來的悲泣。
許久之後,漪靈忽的跳起身來,叉著小蠻腰道;「逝哥哥,不用想了。放著我們這裡好多高手,不如一起殺入那軍營去,好歹也救了姐姐出來!」
石不語還未答言,南蘭已在旁輕笑一聲,徐徐拍掌道,「好主意,不如順便把那野冥也俘虜來。」
漪靈聞言大喜,抓著南蘭的手道:「南蘭姐姐,我果然沒看錯你!」
「……」本欲譏諷對方的南蘭頓時無語,呆了半晌,才老實回答道,「妹子,你瞭解剎族的實力麼?又如何確定對方陣中沒有高手存在?」
「這個……」漪靈聞言一怔,過了許久,才低著個頭,心有不甘的嘟囔道,「我這還有幾個半成品的機關獸,還可以用的。」
「等等!」石不語彷彿被針扎中一般,忽的跳起身來,「機關獸?獸?異獸?師父,你說那島上有許多洋犢?」
「的確如此。」
「妙!妙!」男子頓時滿面紅光,興奮的搓著雙手,「那洋犢最是怕火不過,我想辦法馴服一群,在其尾上點火,讓它們直直衝入對方營帳,便可以趁亂救人!」
「嗤!」他還未說完妙策,南蘭已在旁半昂著頭,譏笑出聲,「原來剎族都是笨蛋,半夜中望見火光襲來也不知防禦。而且明知對方的目的所在,也不會事先將珈漣轉移看守的……」
石不語大怒,便欲反駁這不聽話的妖寵,話到嘴邊,又頓時嚥了回去,垂頭喪氣道,「罷了,當我沒說過!又中了玄幻小說的毒……」
「倒也不至於如此!」南蘭抿著嘴唇,笑嘻嘻的踱了兩圈,「只需改進一下。」
「嗯?你的意思是?」
「想知道嗎?」望著象啄米雞一般不住點頭的男子,南蘭習慣性的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咨詢費!」
「……喵喵的,你這個死要錢!」
在確定南蘭的計劃可行之後,一干人等便匆忙趕往港口,魯明星的戰船也恰恰於此時抵達。眾人磋商一番後,便分成兩隊,由凝寒、清荷陪著魯明星趕往盈霞島,穩住可能會貿然救援的水族,至於石不語等人,則先乘大船靠近洋犢島,再想法於夜色中登岸,之後再按照南蘭的計劃行事救人。
安排即定,又採購了計劃所需的油囊後,眾人便各自上路。戰船漸漸行遠,石不語立於甲板之上,凝神回首望去,凝寒的身影已在漸沉的霧靄中不斷遠去,直至消散於地平線上。只是,那一絲無視距離的柔情,卻彷彿連綿的水聲般依舊癡纏,又如那船邊波動的長槳一般,不住拍打著自己心中的一泓清泉……
戰船避開尋常的水道,行了一日半的工夫,便到了洋犢島附近。此時夜幕也漸垂下,石不語幾人耐心等了片刻,便由苦命的悠白再度化身為運輸工具,輪番送人上岸。好在此時風浪頗大,那沿岸的崗台都已望不清附近海面的狀況,眾人輪流放出妖力,在風浪沖擊中護住悠白,花了幾番,總算堅持到了一處崖邊,。
此處卻因了地勢險惡,並無人看守。饒是如此安全,待悠白將最後兩人送上崖頂時,已是精疲立盡,一個馬趴倒在泥中,說什麼也不肯起來。眾人見狀,乾脆便在四周尋了個洞**,湊合著過了一夜,只是不敢點火取暖,一宿下來,個個都凍得面皮發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待到第二日正午,漪靈便留在洞**中,按照南蘭的計劃忙碌。至於石不語則潛下山去,尋找群居的洋犢,中途雖遇到幾撥巡邏的剎軍小隊,卻都被他半是機警半是僥倖的避過,到得最後,果然被他在三里開外的平原上尋到一群約有四五百頭的洋犢。
而這些洋犢,按《異獸總綱》所說,雖然體形較大,天性卻極其溫順,便是人類行至它們中間,只要沒有惡意,也不會躲閃規避。石不語抱著狐疑的態度,試了一下,果然與書中所說完全吻合。大喜之下,連忙尋出幾隻領頭的首領將之馴為妖寵。
諸事既定,他便返回崖洞,中途順帶拿下一名開小差的剎族小兵,一番連哄帶喝,問清了營地的方向,說來也巧,卻恰恰在那群羊犢的西面開闊處。心情大好的男子隨手將那可憐蟲拍暈,倒拖著歸家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