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看了看張三,從心裡往外鄙視他。就這樣的裝備,竟然還想出來混,簡直就是沒把自己當回事。張三情急之下,還有點不會說話,「哎····城西老大來了。今天···挺好的,春光明媚的!」
劉慶在張三的對面坐下,回敬道,「行了,別拽了了,這是冬天,哪來的春光明媚。」
再看看張三,把那一雙露著腳趾頭的破鞋拖在腳上,然後把腳丫子搭在了餐桌上。這邊劉慶西服領帶,身邊帶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大約跟劉振東的年紀差不多。雙方一照面,劉慶心裡就有了幾分得意。
這張三這時候才緩和過來一點,說話也正常了,「你身邊那是你家姑娘啊,長得挺水靈的,有對象沒?來,叔叔抱抱!」
本來很嚴肅的場合,劉慶差點被張三逗笑了。劉慶的小蜜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張三,一臉的鄙視,各種鄙視,然後衝著劉慶問道,「老公,這誰啊,這麼噁心。」
劉慶笑道,「這就是有名的城北霸主,張三!」
張三聽到劉慶小蜜的話,故作驚訝的問道,「劉慶,這丫頭不是你姑娘啊!挺賽臉呢,說誰噁心呢!信不信我找人晚上強姦你!」
那女孩看到張三發狠,頓時不說話。
劉慶問道,「張三,你找我有啥事,快點說,完了我還有事呢。」
張三說道,「沒啥事,就是管你要錢。你兒子劉振東帶著人把我手底下的兄弟砍傷了,好幾個現在還在住院。還有,我弟弟張丹被劉振東一道劈開了鼻子,在醫院縫了十多針,大夫說還得往裡面墊骨頭,反正遭老大的罪了,今天咱們就談這事情。」
劉慶問道,「劉振東為啥砍張丹,他為什麼不來砍我?」
張三說,「別在那廢話,你是他爹,他能砍你嗎!我才看見,劉振東沒跟你來啊!」
劉慶回答,「我現在也不知道劉振東在哪裡。不過我就想知道,你說劉振東把你弟弟砍了,我就想知道為什麼?」
張三回答,「我哪知道啊。為啥不重要,誰砍人誰看病,天經地義。說那些沒用的有用嗎!」
張三說完這句話,把那雙腳丫子從桌子上拿下來,翻了翻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從裡面抽出一根牙籤,叼在嘴裡。
劉慶挺討厭這窮人裝逼的。他心說,你張三連飯都沒吃呢,還在那裡裝著扣牙,這是哪個套路呢!劉慶也打算把話說明,「張三,如果我家劉振東無緣無故的跟人鬧起來,把人砍了。這看傷看病的錢我認掏;要是誰先惹著我們家的劉振東,那這錢我一個子都不給。出來混,是要講道理的。你不說出來個一二三,這錢我肯定不出。」
張三一橫眼睛,「沒聽說過,你不掏錢,今天就別處去這門。」
張三手底下的人呼啦一下堵住了包房的門口,而劉慶這邊,動也沒動。在劉慶帶來的二十幾號人裡面,根本就沒人瞧得起張三的人。他們覺得,自己來都是恥辱。
劉慶笑道,「就你這幾個人,還能攔得住我?」
張三又回答,「說吧,打算怎麼辦。」
劉慶說,「你說。」
張三斜著眼睛,「一口價,100萬。」
那個年代,黑社會傷人也是有價格可以參考的。基本是大哥受傷50萬起,有名號的受傷5萬起,小弟受傷1萬起價。如果是平常的小傷,肯定是不用賠的。最起碼也是斷胳膊斷腿,如果再嚴重的話,可能加上幾萬。
張三這夥人中,張丹的身份充其量算是有名號的,也就是十萬塊錢頂多哦,那幾個小弟加起來,有十多萬也足夠。所以,張三的要價並不合理。但張三這麼想的,雙方討價還價,自己多要點,好說話。
誰知道劉慶聽了張三的要價,直接說道,「誰砍的人你找誰去,這錢我一個子都不出。有能耐你找到劉振東,讓法院把他判了!」
張三不傻,他知道法院沒判之前,劉慶肯定能把他撈出來。劉慶最害怕的是,自己對劉振東下手,他說道,「劉慶,你要是跟我拉硬,咱們就試試看,要我先找到劉振東,你可別怪我手黑,我要是不卸到他兩隻大腿,我跟你姓劉。」
張三的話冰冷徹骨,讓劉慶一下子清醒。張三為人的毒辣是眾所周知的,劉慶還真是擔心劉振東。縣城一共就這麼大地方,自己兒子又喜歡招搖,沒事就帶著人到處溜躂。如果真的被張三發現,那還得了。
其實,劉慶也知道,依照劉振東的脾氣,多半是他先惹的禍。但不管這事情因為什麼而起,但劉振東確實砍了張丹。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當爹的就要承擔這個後果。他那麼說,也只想把價格壓低,自己少花一些錢免災。
劉慶怕張三嗎?那肯定是不怕,縣城裡的霸主都有實力,都有自己的人,自己的關係。但兒子的安危跟錢比起來,肯定是兒子的命值錢。所以,劉慶想,如果少花一點錢,可以解決的話,那最好。如果對方要價錢太高,就乾脆讓兒子跑路,省的他張三找到。
劉慶一伸手,說道,「我就出二十萬,如果你答應,這事情就算完了。」
張三還在猶豫,劉慶的電話響了。劉慶一看,是陌生號碼打來的,他走到了人後,接通了電話,果然,電話是劉振東打來的。
劉振東把情況跟劉慶說了一下,告訴了他事情的起因經過,並且說自己現在很安全,用不著把錢給張三。劉慶對著電話就罵,「你閒的難受幫我回家管車,我他媽的賺這幾個錢都讓你敗壞了。」
劉振東在電話那頭哀求,「爸,這事情真的不怨我,是馬三先帶人看了張輝的。」
劉慶對著電話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一會我跟他說。」
劉振東是不願意讓劉振掏這錢的,因為張丹找馬三砍了張輝在先,現在自己砍了張丹,算是報仇,根本就不需要再給錢。如果這樣都給錢的話,還叫什麼西城霸主。
劉慶也不願意給錢,所以他坐下來之後,趁著張三還沒答應,就說道,「張三,我最先新到的消息是,張丹先讓馬三砍傷了劉振東的朋友,而劉振東找馬三要錢,馬三也沒有給張輝的醫藥費,所以,劉振東把這刀還回來了,這錢我不掏。」
「你敢!」張三一聲怒吼,拍案而起,他手底下的人嘩啦一下閃開,從懷裡拽出了傢伙。都是用鋼筋和鋼板加工的短刀,還有風槍用的合金鑽頭,甚至還有一個人手裡拎著崩山用的雷管和炸藥。
劉慶這邊,則是四把槍,兩長兩短,十幾把砍刀。一下子亮出來,雙方劍拔弩張。
張三說道,「要是你那麼說今天也甭談了,我可以不要錢,我要劉振東的命。」
劉慶陰著臉,「你以為你誰啊!要劉振東的命,我還想要你的命呢!」
雙方特比尷尬,誰也下不來台。如果張三就這樣走了,以後肯定在城北沒辦法混。劉慶呢,如果因為這件事給了錢,他心裡照樣不舒服,因為這件事本來就和他無關。如果劉振東確實窗闖禍了,當爹擺平很正常,現在劉振東是幫人家的忙,他覺得這錢花的冤枉。
關鍵時候,江波出現了。如果把社會人按照武力跟智力劃分的話,江波則跟屬於智勇雙全的類型。如果今天雙方在他江城賓館裡面掐起來,江波肯定受牽連。所以,江波知道事情不好,立刻就走出來打圓場。
江波今天穿著一身米色的西服,西服革履,論相貌來說,應該是非常具有貴族氣質的。他笑吟吟的捂著鼻子推開了張三的人,走到了兩伙人中間。左右看看,坐在椅子上,悠然的點燃了一根煙,等他吐出煙霧的時候,才說道,「二位老大,都先消消氣,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劉慶跟張三都是老江湖,人成年之後肯定比年輕時候原話。雙方都知道,嚇唬一下,面子上過得去,只要談判還有希望,肯定會繼續談。而且,現在江城的老大來了,雙方都要給面子。
兩人相互對視著坐下。
張三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碎煙末,掏出一張捲煙紙,打開煙包,把煙末倒在紙上,捲起旱煙來。江波看到這一幕,笑了,遞給張三一根軟包中華。張三梗著眼神,說道,「我抽這個,你那個沒味道。」
劉慶也抽了一下鼻子,拿出一根香煙,旁邊的人趕快給點上。
雙方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