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東東一幫年輕人的小心呵護下,抗日班老兵陸續乘著吊籃進入了天府洞,包括大衛、武男和山本。抗日班的老兵們如同回到了孩提時代,回到了六十年前,人家可是輕車熟路,好像回到了家。大家首先撲向了自己的舖位,小寶、小玉、小蝶老九鳳們的歡笑不亞於剛才小九鳳們的動靜。興奮的老兵們沒有注意除了占東東領著幾個小九鳳在陪著他們,其它的孫兒女們都不知去向。
雪亮的汽燈下占彪和大家無不萬分感慨,大家看看這裡,摸摸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是笑出來的。
若飛看著洞壁上若克留下的素描畫忙喊著曉菲:「快點收起來帶回去,那是你奶奶畫的,你爸爸手裡只有一張。」
劉陽歎道:「我們那時這洞裡從沒有這麼亮過呢。」小峰嗅嗅空氣說:「覺得空氣也沒有現在新鮮——咦,看來我們在外面聽到的是槍聲啊,這些小子們找對了地方。」占彪斜看了占東東一眼,占東東嘿嘿點了下頭。小寶聞聲又細盯了孫子一眼說:「孫子你這嘿嘿中怎麼還有點別的味道呢?」說罷小寶的目光向活蹦亂跳的櫻子方向掃了一下。占東東臉紅了下心想:我的心思什麼時候也瞞不過爺爺和奶奶的眼睛的。
果然是聶排長又出事了。來送信的是成義安排的眼線,成義在大躍進時就在千恩萬謝感激成義送去救命糧的村民中挑選了一名貧農,讓他在聶排長遇到危險的時候來報個信。那個報信的貧農告訴成義說:「老聶這回可抗不住了,文革一開始就被揪出來批鬥,一開始還能挺住,這些年也被斗皮實了。可是最近縣、公社和大隊搞了個三級連環批鬥,聶排長已被連續遊街殘酷批鬥了一周,眼見爬不起來了,恐怕這次性命難保。成義忙給報信人塞了十元錢,又派人領去吃飯。小寶這時馬上說出了一個主意,占彪和成義一聽都說是好主意,立即傳佔機領著十八羅漢過來聽令,如此這般地安排了一番。
第二天早晨,先是八輛護送武器的汽車分四組分頭悄悄開出雙河農場,小峰、成義、二柱子各帶一組,樊剛和趙本水帶一組,奔著自己的目標而去。占彪要求兩個排為一組一起行動,一起去相鄰的兩個縣,輕易不許分開。並為每組配備了一部電台,自然雷科長也隨隊參戰。出擊的老兵們身著便服,個個繫好腰裡的板帶,戴好護膝護腕,都是一身武打扮。他們為能做些直接保護老百姓的事情而興奮異常,而且還有可能又接觸到武器。臨行前,小峰和成義為每名參戰老兵分發鐵鍬,既然不許動槍,鐵鍬可能是最好的武器了。占彪囑咐了,這次不帶尖鍬,一律是只能拍不能劈的方鍬。
接著又有兩輛汽車卻是大張旗鼓地出發了。這兩輛車也配備了高音喇叭,左右廂板上是美術教授寇主任刷的紅漆標語:「誓死捍衛**!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思想!」車頂上打著一面紅旗,上面寫著「重機槍造反兵團」。每輛車上有九個男生六個女生,都是十八、九歲戴著紅袖章、**像章、手裡捧著紅寶書的紅衛兵,領隊的是頗具其父母風格的佔機。自然這18名男生就是「重機槍十八羅漢」了,那12名女生就是「雙河十二釵」了。風雷和劉陽的女兒擔任著兩輛車的廣播員。這個陣勢就是小寶出的主意,她是受家鄉來的紅衛兵和造反派的啟發,也來個「紅衛兵模式」,讓自己得意的學生們也成立紅衛兵組織去搶人拉回來「批鬥」。
這是抗日班第二代團隊首次正式執行任務,占彪不太放心,自己裝成老成的司機為他們做現場指導,包括電台實地操作。任務是去聶家莊把又被批鬥的聶排長「揪」回來。
前往聶家莊的路上,佔機令大家回憶昨天那些紅衛兵和造反派的舉止,盡量接近角色。他在領著大家背誦了幾條**語錄後,在車廂上向十八羅漢交代著:「我們不只是裝的要像紅衛兵,而且要從心裡想明白,我們就是**的紅衛兵!從今以後,我們要以我們的方式,配合我們的爸爸媽媽,擔負起保衛雙河農場的任務。當年抗日班成立時爸爸媽媽就是我們這麼大,我們再不能總處於父母們的保護之下,我們也長大了。大家要記住昨晚校長囑咐我們的話:要接過父母們手中的重機槍,承擔起自己的一份責任。」開車的占彪聽到孩子們在車上的言談,不禁微微點著頭,這幾天鬱悶的心情敞亮不少。
其實這些孩子個個都會開汽車的,他們所受的教育是全面的,包括英語。小寶要求他們達到正直勇敢、博學多識的標準,要求他們向父親們學習做個俠肝義膽的男子漢。占彪們也傾囊傳授功夫,還秘密教授他們各式槍支的使用,使他們的武功和槍法不遜於父輩同齡時代。所以這些抗日班子弟個個稱得上是文武全才,智勇雙全,這十八羅漢和十二金釵更稱得上是出類拔萃的尖子。
車子開到聶家莊果然聶排長沒有在家,還在縣裡各鄉被游鬥著。占彪沒有給佔機出主意,讓他自己決定該怎麼辦。只見佔機掏出張地圖,和當地的貧下中農瞭解著情況,大致瞭解了聶排長被批鬥過的鄉鎮,然後畫出了一張批鬥路線圖,指揮占彪向一個鄉駛去。居然被佔機算對了,一下子就找到了批鬥隊。
當他們開著車揮著紅寶書,喇叭裡喊著革命口號一進入這個鄉鎮,就受到貧下中農的熱烈歡迎,市裡的紅衛兵小將參加農村的階級鬥爭使遊街批鬥更有聲勢。對他們提出的游鬥「黑五類」的要求公社領導滿口答應。讓貧下中農奇怪的是從來不老老實實被批鬥的聶排長在看到「重機槍造反兵團」的旗子後變得異常順從。游鬥了一圈後佔機把其它「黑五類分子」放下車後,對貧下中農喊了聲「這個歷史反革命我們帶到市裡批鬥」便出村而去。
車上聶排長與兒子抱頭痛哭,接著又衝著占彪含淚大笑,一掃剛才被遊街時和「黑五類」站在一起時「階級敵人」的萎頓形象,好像回到了人類中間,把自己也當成人了。這時一直開著的電台有動靜了,對講機裡傳來二柱子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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