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忠接著出著主意:「我看麗麗剛才找到了當年他們的服裝,能不能讓爺爺們重新披掛上,我給他們每人畫張速寫。」櫻子舉起手中的相機:「我給他們每人照張天府紀念照。」
得龍接說:「最好把重機槍搬上來幾挺,一起合影。」大飛贊同道:「沒錯,重機槍班怎麼能沒有重機槍呢。」劉翔補充道:「要是那樣的話,就來個全套的吧。把擲彈筒和輕機槍也搬上來些,還有手槍。要爺爺們再展當年的軍威。」
麗麗開心地建議:「那我們也穿上當年的**軍裝,我看奶奶們的軍裝都挺漂亮的,還有武裝帶。起碼我們小九鳳穿戴上,奶奶們一定很開心。」
與此同時,佔機也暴怒了。那個省聯總痞子一見自己的人手被一群女孩逼了回來,嘿嘿一笑,抬起手中的籐條棍很流氓地點著風雷的胸口說:「蚍蜉撼樹,不自量力,我用一招就讓你們鬆手讓路,哈。」他回頭向造反派們下令:「都找個棍來,就不信這個邪了。」
說罷他竟用手中的籐條棍伸向風雷的裙擺——他是要挑起風雷的裙子!身後的造反派們都哈哈大笑紛紛持棍前來挑裙。饒是風雷多年習武,可哪見過這等無賴之人,頓時羞紅了臉抬腳躲閃著。佔機就是這時出手了,和老爸占彪同樣的暴怒,大喝一聲:「找死啊!」後面的「死啊」連在一起,好像在喊「找殺!」他一步跳在風雷身前,把風雷掩在身後,一手就接住抽過來的籐條棍,手一抖就震開了痞子棍子到了自己手裡,接著如風般狂抽了痞子兩下。第一棍劈頭擊在臉上,第二棍是棍子落下後反手擊在痞子檔部,然後雙手握住籐條棍兩端,一個發力將籐條棍擰成了麻花。隨著風雷的大呼:「耍流氓!打流氓!」十八羅漢同時出手,把造反派手中的不管是棍子還是槍都搶了過來,接二連三地橛折扔在地上。有反抗的後果就如那痞子痛叫不休。
占彪的暴怒這次是默不作聲的暴怒。他不顧小寶在遠處的出聲示阻,先是大踏步走到汽車旁,從一個造反派手中抓過那個高帽,雙手裡一拍一搓變成雪花扔在那造反派的臉上,同時一腳踢翻那個木牌,另腳戳上去木牌就變成了碎片,接著拾起那雙破鞋順手一掄就甩出了操場外。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完他又跳上了汽車,先把車上留守的兩個造反派一把一個拎起扔下車,接著一掌就把那擴音喇叭砸扁了變成了啞巴。另輛車的喇叭還在響著,占彪向那喇叭一指,那車上的造反派馬上乖乖關了,生怕這瘋人跳過去也拍扁喇叭。
兩輛車上的喇叭嘎然而止,彷彿給操場上的幾方人馬下了收手的命令,大家都停了手回頭看著車上。幾方人馬都看明白了,是車廂上仍然挺立的占彪出的手。
佔機和風雷們心情都很激動,守在車旁的曹南曹北都看傻了。他們心目中的神聖偶像出手了,這麼利落這麼有威力,一下子就彌補了他們過去只聽說沒見過父輩們如何英勇的空白,過去聽說的重機槍種種傳說更加真切。佔機更是感到了父親不只是嚴厲的父親,也是性情中人。而且父親的出手也等於肯定了自己的出手。站在遠處的小寶則是淚眼婆娑,她輕喊了一聲:「彪哥——」聽者無不為她這充滿情意的喊聲所震撼。小寶深知,是因為她,是為了她彪哥才不顧後果地近乎失態地出手,說明自己在彪哥心中的位置多麼地重要。占彪和小寶遙遙地相望著,這相望中,傳遞著他們不盡的愛意,也傳遞著更多的愛護和信諾。後來,佔機和風雷常回憶起這個場景,被這個人間至愛的情景所感動。
半晌,占彪低下頭來,看看自己的雙手,活動了幾下,拂去沾上的喇叭油漆,低聲一字一頓但中氣十足地說:「你們,知道嗎?我這雙手,打死的鬼子,他們流的血,可以讓你們這些人游泳!」說罷,他抬眼掃向那些造反派和紅衛兵,威嚴森冷的目光,無人敢對視。占彪這時深歎一口氣仰向天空:「可是,這麼折騰自己人,這麼折騰中國人,圖的是什麼呢?!」自建國以來,占彪就養成了這個習慣,經常仰天長歎,遙望天際。他不是在問那幾個造反派,而是在問天!
這時操場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數十人、數百人在向學校跑來。穿著解放軍軍裝的小峰和成義旋風一樣先衝了過來,看到操場上的場面馬上收住了腳步。造反派們有一半人委頓在地上,紅衛兵擠在一起發著抖。成義迅速分析著情況,他看到小寶焦慮的目光,看到了造反派們斜盯著彪哥的目光,在他剛要發話時佔機搶先大聲向小峰報告:「報告場長,是這些人來學校耍流氓,還放高音喇叭擾亂我們上課秩序,這位勞改犯替我們把嗽叭砸了。」說著指了占彪一下。成義馬上低聲對小峰道:「先把彪哥當勞改犯帶走。」接著成義又看了佔機一眼嘟囔一句:「這小子成精了,把我心裡想的給說了出來。」
小峰這時大踏步過去,對占彪喝道:「你給我下來,那車是你上的嗎?你是不是還想加重刑期?快給我帶回去嚴加看管。」占彪收回遙望天際的目光跳下車,瞪了痞子一眼昂頭走去,身後跟著兩名警衛。
這時幾百名抗日班老兵已跑進操場,迅速將造反派們圍了起來。小峰轉向造反派和紅衛兵說:「我不管你們是哪路的造反派和紅衛兵,我們這裡是勞改農場,你們擅闖無產階級專政禁區,還向女學生耍流氓,你們是選擇滾回老家去,還是選擇扭送當地公安機關進行群眾專政……」還沒待小峰說完,兩路造反派和紅衛兵都急忙表態要回家,灰溜溜地撤出操場而去。
操場上的大人孩子都鬆了口氣,雙河十二釵和十八羅漢不禁歡呼起來,風雷跑過來與佔機擊了下掌,又向父親小峰急急匯報著,邊誇讚著佔機。成義和小寶過來也滿意地看著佔機,尤其是佔機在關鍵時刻把父親說成是勞改犯進行保護,顯現了他過人的機警聰明。佔機則謙虛地笑笑,然後擔憂地看著媽媽小寶,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以後會不會有更多的麻煩呢。
果然當天晚上,強子有些驚慌地趕來向占彪匯報:「這些人不死心,準備明天去縣裡公安局和教育局去聯合當地的造反派,一起來揪出你和小寶嫂。如果當地的造反派要是鬧起來,現在縣裡還沒有車書記罩著了,那麻煩可就大了。」小蝶聽罷不安地拉著小寶的手。白天的時候小蝶一直躲藏著,要是那些造反派知道當年的妙手小觀音、當地市縣最知名反動中醫權威的女兒在這裡,也會如獲至寶,不一定又琢磨出啥名堂來。
占彪一直在檢查著白天的衝動,雖然為了自己心上的小寶他什麼都敢做,但還是要考慮到對整體對大家的影響。只是他十分不理解這些狂熱的紅衛兵和造反派,他問大家:「現在的人為什麼這樣熱衷於揪出壞人,熱衷於把好人整成壞人呢?中華民族五千年的善良和良知都哪兒去了?中國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成義分析道:「建國以來這麼多次的政治運動,已經把中國當代的優秀階層摧毀了、抹沒了,留下的或者說當權的都是浮淺無知沒有文化的人,才能做出這些沒有文化、不是人幹的事。這也許是其中一個原因吧。」強子補充道:「我到外面開會,台上的人開場白大都是:我是個大老粗……還當好話說呢,就是個大老粗。」
小峰激動地說:「實在不行我們哥幾個撤吧,腿是自己的,天下這麼大。」占彪雖有些焦慮但很堅定地說:「雙河農場建成這個樣了,還有這麼多弟兄和孩子們,我們咋能輕易放下說走就走啊,撤是絕對不能撤的。以後我們都不要讓我白天那樣衝動了。」小蝶也補充道:「再說了,這次運動是全國範圍的,連山裡的和尚老道都被斗了,到哪裡都一樣的,我們能撤到哪兒去呀。」
沉思了半天的成義看著小寶說:「寶兒嫂,我到有個主意,而且現在還挺流行的,不過得委屈你一下,還得小蝶來辦。」大家靜下來聽成義講出了他的主意。小寶聽罷無奈地笑了:「只有這樣做了,要是把彪哥動了可不好辦了。還有我們通天告狀的事,只有我和小蝶一直用對講機說話,估計公安早就錄了音……都會從我這兒拔起蘿蔔帶起泥的。」
占彪最後點了頭:「好,就這麼辦,能解決得徹底些。然後讓莎拉把小寶辦去新加坡,在國外給我們設個點。或許是壞事變好事呢。嘿。」無奈的占彪做出了無奈的決定。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新浪原創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