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彭雪飛說起如果抗日班加入新四軍的設想,都不約而同想起當年的大釋兵來。占彪咳了一下問大家說:「六十年了,你們都說說心裡話,會不會覺得彪哥當年領你們走錯了路?不如跟**去了台灣,不如加入了**新四軍?」
眾老兵沒有絲毫的猶豫,都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劉陽抬抬手說:「讓成義代表我們大家說說吧。」
成義當仁不讓,呵呵笑下:「好好,我說說。彪哥,說實話,你這個問題我們每個人這一生都問過自己無數次了。」這時成義中氣大增,聲音洪亮:「但我想,我和大家都首先肯定一點,那就是從來沒有後悔過。這是我們的情之所在,義之所在。至於這幾條路,包括我們的釋兵回家,不能說哪條路是對哪條路是錯,走哪條路都說不定啥時上天啥時入地,在人類歷史的長河裡我們個人實在是太渺小了。我覺得,走錯沒走錯,這個形式是次要的。而是要看我們走得是不是問心無愧。當年我們不打中國人,只這一點就夠我們一輩子坦然無愧。而更重要的,我們的一生無論怎樣過無論走哪條路,不是看有沒有權有沒有錢,是要看有沒有那點精神,這個精神可以不是**,也可以不是資本主義,在我們這夥人裡頭,就是那股重機槍勁兒!重機槍神兒!重機槍魂兒!我們活得堅強,活得有力,活得厚實,活得精彩!腳下的路再坎坷我們也走得有滋有味,沒有這股重機槍的魂兒,腳下的路再平坦也沒啥大意思。彪哥身上就有這股精氣神兒,我們大家都有這股重機槍神兒!對不對,弟兄們?!」
成義講到這裡,老兵們紛紛站了起來,互相你一拳我一掌的表示讚歎,小寶們眼裡早噙著淚花。這時四周響起了陣陣掌聲,夜色中他們的孫兒輩們陸續現身,他們是想偷聽爺爺們自己在一起時說些什麼。老兵們並沒有吃驚,看來他們早就知道附近有「埋伏」。
成義的這番話讓孫兒輩們聽得熱血沸騰,占東東和大飛,劉翔,得龍們默默地舉掌相擊,曉菲和麗麗同聲喊道:「我們要繼承重機槍的精氣神兒!」
全場老少一陣釋然的哄笑,笑聲劃穿夜空,如串串重機槍子彈,深深地遠遠地傳去。
占彪伸手止住了大家的笑聲:「重機槍的神兒重機槍的魂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這就是我讓弟兄們把自己最得意的孫子孫女領來的原因。東東你們這幾天要抓緊研究,拿出馬上可以操作的方案來。然後我們這幾個老骨頭這兩天要把鬼子當年留在這裡的金庫找出來,算是送給政府的禮物,也是時侯了。」
在秀麗的西湖河畔七對英雄嬌女美美住了一周,最後一天晚上兩輛帶篷的美式卡車找來,這也是成義和劉陽事先和若飛找她做汽車生意的父親安排好的。占彪是不想開著有日本膏藥的日軍卡車回鄉。
第二天占彪七兄弟帶著不捨西湖的七女開車出發了,斜陽山莊由抗日班兩個班長照看著。一行人一路悠悠地遊山玩水,兩周後進入了四川境內,又開了四天到了家鄉雙河鎮,這時占彪等人才脫下軍裝。他們先把汽車和箱子藏在鎮外,然後輕裝進村,七人領著媳婦一進村頓時引起全鎮的轟動。占彪先領著師弟們去了師父墓地,接著去了長傑家,向長傑的父母跪了一地,不勝唏噓自不必多說。然後去了三德家替三德請安,最後才回了各自家裡。
家裡人和鄉親們並沒有注意占彪們淡淡帶過抗戰的事,只注意他們領回的如花似玉的婆娘們。大家還都以為剋剋是占彪的兒子,小寶還不知道,她和占彪的第一次已讓她如小玉一樣一槍中的,有了!接著小蝶、莎拉、靜蕾和其它姐妹們也都紛紛受孕,爭先生起兒子來。說也奇怪,她們頭胎居然個個生的是兒子。小蝶戲說,可能是他們的爸爸都是打重機槍的,陽剛之氣太盛了。
在小寶、小蝶們努力當媽媽時,占彪則相中了鎮外的一塊依山傍河的河灘荒地,七兄弟把這塊沒人要的荒地連山帶地圍了起來,然後在莎拉家裡來人的指導下辦起了農場。開荒種果樹,壘牆養雞豬。小寶又給起了名字,叫雙河農場。
在國內解放戰爭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占彪們的農場辦得有滋有味的。第一年是基礎建設,收支持平,第二年開始便有了收益。因為占彪當初就說農場是給鎮上鄉親辦的,有了收益後全分給了全鎮村民。到了1949年建國的時候,雙河農場已辦了四年了,經過不斷地擴大發展已經初具規模。村裡的鄉親們沒想到占彪幾人硬是把廢地弄成了寶地,他們養的豬比通常的肥,養的雞比村裡的雞能下蛋,種的紅薯也比一般的個頭大,全村鄉親都跟著受了益。其實這正是集體化作業的好處,占彪兄弟們的財產土地都是公有的,他們怎能會分家。
這幾年的生活是占彪小寶們最幸福的時候,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心情也天天樂樂陶陶。他們非常低調地生活,經過戰爭的洗禮,他們深知生的可貴,能和自己親愛的人在一起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
這四年間小寶給占彪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分別取名為占仲、佔機和占槍。小寶逼著占彪,趁著年輕也能養得起就多生幾個。看著所有的師弟頭幾胎都生的是兒子,占彪不得不贊同小蝶的觀點,看來玩重機槍出身的生兒子都那麼沖。
占彪們回來後占彪也很為鄉親們著想,他不但為鄉親們分憂解難,處理一些大事小情,還把師傅留下的地都分給了沒有地的鄉親,過去教過的徒弟們又都聚在占彪周圍揀起功夫練了起來。小寶、靜蕾、莎拉等人時常教鎮上的孩子和婦女識字,而小蝶又成了這一帶百姓的救命觀音。經過戰爭考驗的占彪,又讓成義在附近村和縣裡及至省城都建立了眼線,這麼多年睜著眼睛睡覺都已經習慣了。
正在占彪和師弟們過著衣食無憂、其樂融融的生活時,1950年中國轟轟烈烈的土地改革運動開始了。對土改占彪和小寶們並不生疏,在北方土改進行得很早,南方因為剛解放才開始鋪開。他們早就知道**解放一地就開展起土地改革,把地主的土地沒收分給窮苦的農民,對於這項很得民心的國策占彪們是擁護和讚賞的。但土改一開始,占彪就為抗日班的官兵擔心了。因為全國的農村都開始了階級等級的劃分工作,有房有地有錢的人要劃為地主和富農,成了階級敵人。抗日班的官兵可都是帶著一塊金條和一把銀元啊,回家後當然要買房置地了,一定會有人遇到麻煩的。在入冬後一個飄著雪花的晚上,終於有人找上來了。從此,掀開了重機槍手們戰後更加艱辛又激情四射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