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長傑的墓後,在占東東和櫻子的不斷請求下,他們向山腳下的洞口找去。
路上,大郅輕輕在占彪耳邊說:「彪哥,當年在長傑犧牲那天晚上我犯了一個錯誤呢。這些年一直想和你檢討呢。」
小玉忙用手指觸著大郅:「你還有臉說,兒子孫子都在這兒你敢說!」
占彪呵了一下轉頭對大郅說:「你這戰火留情的檢討太晚了吧。不過你們一定沒想到,我早就知道了,不然能那麼痛快地給你們舉辦婚禮嗎?!」說著占彪看似有意無意地望了一下山腳洞口的方向。
小玉和大郅相視著,老臉又都是通紅,小玉追著走開的占彪打著:「你說,你說,你怎麼知道的?」
占東東在前面回頭說:「小玉奶奶,那還用問嗎?你們之間不管是什麼事,一定是我寶奶奶說的唄。」
櫻子似懂非懂地跟著大家笑著。而郅彪和郅縣長也似乎感覺到這有關他們身世的「見不得人」的秘密,早就顧左右而言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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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日軍第二天一定會來收屍和報復的,按占彪對死者要尊重的要求,強子帶領一個排的「徒弟」把日軍屍體頭東腳西地整齊擺放在一起,讓他們的頭衝著自己家鄉的方向,並為他們簡單整理了衣著。清點了一下,一共有674具屍體,如果要是算上被日軍帶回去的在靠山鎮被打死的司機和公路戰鬥時打死的50多具屍體,這次殲滅戰打死日軍總數應在730名左右,當時的傷兵也都被無情的重機槍掃掉。
日軍這次直接參戰的有二個步兵中隊(每個中隊250人)、一個重機槍中隊(174人)和兩個炮步小隊(每個炮兵小隊55人),這784人裡面除了看守卡車的一個小隊50多人僥倖躲過外只逃回2個中尉和5個少尉。松山的軍官特種分隊也損失了相當於兩組精幹的軍官共21人。
至於繳獲的武器和裝備,除了新四軍先帶走的一個中隊武器(18挺機槍、178支步槍、72把手槍和9具擲彈筒)和占彪後來贈送給新四軍和游擊隊的6挺92式重機槍、6挺11式歪把子和50把手槍外,占彪還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另外兩門修修也能對付著用),92式重機槍6挺、11式歪把子輕機槍6挺、步槍132支、手槍282把、6具擲彈筒和4支火焰發射器。彈藥則更多,尤其是重機槍子彈和步兵炮用的70毫米高爆彈,因為日軍的重機槍和步兵炮未發一彈都省了下來。
安葬完長傑後,占彪向譚營長們表示了感謝,同時好像很不經意地提出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行動方案的提出又一次讓譚營長、桂書記和單隊長們震撼,大家又面面相覷了一會,譚營長拍著占彪的肩說:「這也太出乎本營長的意料了。呵,說你什麼好呢?好聽點說你是聰明,不好聽點你這小子真是狡猾!」
原來佔彪牢記自己的任務,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武器的藏匿之處,雖然他知道很多村民和譚營長們心知肚明這裡有藏身藏槍的山洞,但從來沒有說破過。所以大郅在勸譚營長下山時說的那句「我們有藏身之處很容易脫身」被他事後狠狠勀了幾句。就連小寶和小玉現在也不知道山洞裡還有個武器洞。
所以當譚營長提出要派一個排來培訓時他就擬好了自己的計劃。那就是領著相當於自己抗日游擊班人數的這一個排,帶著一批輕重機槍公開撤走,而且他親自帶隊。這樣既麻痺了日軍,又掩護了山洞,還可以實際操練那一排戰士,一舉數得。不過這樣做起來實際上等於譚營長借給了他一個排兵力為他所用。
譚營長的抗戰「野心」是不小的,他在計劃把三個連擴充為三個營,再建個機槍連,這樣他就是一個團的建制,譚營長為譚團長了。桂書記和單隊長同樣也有這樣的想法,想把現在的不到六十人的區小隊規模擴充為有三個區小隊的區中隊規模,再繼續發展為縣大隊規模。畢竟游擊隊是要在本地區堅持抗戰,新四軍有可能為了全局打大仗而轉移戰場的。而現在敵占區民眾抗戰熱情高漲,人不缺只缺槍,也就是說有多少槍就能拉起多少隊伍。
但不論參加新四軍還是游擊隊的都是當地的農民青年,大都沒有文化,尤其能熟練應用武器的戰鬥骨幹真是太少了。能讓自己的手下接受占彪這一群神射手的培訓是譚營長和單隊長求之不得的。所以占彪提出的這個行動方案譚營長只能同意。占彪向譚營長一個立正:「一個月後還你一隻鋼軍!」
當時就決定,占彪帶自己的兩個「教練」小班,即強子和二民、三德和大郅的兩班共8人隨隊行動,加上新四軍一個排35人,游擊隊學習機槍射擊的8人,組成了一個52人的加強排,帶著6挺92式重機槍,2挺馬克沁重機槍,12挺歪把子,2挺捷克,2挺96式,3具擲彈筒,35桿三八大蓋和每人一把手槍及各種彈藥,立即下山在靠山鎮集結。
一天的戰火下來,占彪的抗日班打出了血性,打出了威風,也贏得了當地老百姓的心,與十里八村的鄉親們結下了不解之情。從此,他們再不缺糧缺菜。接下來的歲月裡,老百姓給他們通風報信,游擊隊給他們傳遞情報,新四軍配合他們打仗,堪稱為國共合作的最佳典範,可惜當年沒有人意識到這點加以整理和上報。包括山谷屠敵的事情占彪也一直沒敢說出來,怕暴露了自己還有更多重武器的秘密,也是怕日軍的重兵報復。
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成為鄉情的又一種詮注。這裡的鄉情除了占彪們與當地百姓的鄉里情誼外,還有著一方水土的民風民情和人類恩愛的兒女性情。
這一天的戰鬥下來,人們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要說不緊張不恐懼是不可能的。當然也包括小玉和大郅。小玉在給長傑送行時幾乎癱軟了一直靠著大郅,雖說她的性格裡有著一些男孩子脾氣,但這一天響在耳邊的槍聲,還有生與死之間的瞬間變換,幾乎讓她的思考停頓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抓著眼前的一隻胳膊依靠著。占彪看到這個情景,要大郅先把小玉送進洞裡,然後自己追趕隊伍。
大郅也是第一次長時間地與自己的未婚妻如此親近,女人的相偎撫慰著他一天血脈賁張的高度緊張狀態。大郅扶著小玉進入山洞後緩慢地走著,在微弱的光線裡兩人相挽得越來越緊,兩人變相挽為相擁,他們都在把一天的緊張和壓力通過這親密無間的相擁釋放出來並尋求著互相安慰。
小玉顫抖著有氣無力地告訴大郅坐下來歇一會,大郅把小玉擁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說不上是誰有意還是無意的,兩人的頭髮總不停地廝磨著,額頭相抵著,臉輕貼著,接著就是嘴唇如觸電般相觸相碰,終於兩人同時爆發了,捅碰了一層相矜的紙熱烈地吻在一起。
當地約定俗成的民風兩名定親的男女是可以同居的,就像童養媳早早入住男方家一樣自然。大郅近幾年一直向小玉提著這個要求,但小玉一直沒有同意。發生了上次小玉險被鬼子玷污的事情後兩人都有著悔意,所以當大郅在吻著小玉時有著進一步的行動小玉沒有拒絕,也是緊張了一天的鬆懈。
在靜靜的洞裡隨著小玉的一聲長叫大郅成了小玉最親密的人。這一聲長叫讓尋找小玉的小寶定在了當地。她站在不遠處默默地聽著小玉的呻吟和大郅的衝撞,幾乎癱坐在地上。在這迸發著人性的時刻,讓人忘記了戰爭,忘記了剛逝去的人,不去想什麼未來,也不顧周圍的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郅和小玉再沒有機會這樣相融過,一直到兩個月後小玉發現被大郅一槍中的有了身孕,小寶和占彪為他們舉辦了隆重的婚禮後,大郅和小玉才堂而皇之地成了夫妻,初諳箇中滋味的他們——小玉沒日沒夜的要,大郅沒日沒夜的給。在計算預產期時,小寶早就把生產日期算出來讓小玉和大郅目瞪口呆。而小玉和大郅早早把孩子的名字起出來叫「郅彪」也讓占彪和小寶目瞪口呆……在這塊山野之地上,人們留下了血,留下了生命,也留下了綿綿長長的情。
第二天拂曉,一隻趕著十二台馬車的「半機械化」部隊在占彪的帶領下離開了靠山鎮,馬車上滿是輕重機槍和戴著鋼盔的士兵。而松山大佐也截留下日軍去南昌會戰的第八戰車聯隊的16輛九四式輕型坦克戰車與占彪的重機槍展開了兇猛地角逐廝殺,逼得占彪創造了拆車(用重機槍擊毀打散車輛的軍事俗語)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