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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四七二、鐵火冰河復血仇(二) 文 / 聖者晨雷

    吳橋、東光、南皮、滄州。

    從山`東離開,返回京畿,建虜依然和來時一樣,如入無人之境,連接著四州縣之地,竟然無一兵一卒敢來攔截。

    各路明國將領,王樸、曹變蛟、劉光祚、祖寬等,大軍也都在附近,可是盡皆觀望,沒有誰敢與建虜交戰的。

    但這種局面,並沒有讓多爾袞高興起來,因為虎衛仍然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五十到六十里的距離,就是甩不掉。

    這十幾日裡,雙方發生過激烈的小規模衝突,雖然建虜仗著騎術精湛,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虎衛火器上的優勢,可是大體上說,建虜還是吃了小虧。更重要的是,多爾袞反覆派人騷擾,目的是遲滯虎衛的行動,或者是尋找決戰之機,可是虎衛表現得極為嚴謹頑強,整個過程之內,他沒有絲毫可乘之機。

    虎衛的數量並不多,七千人都不到,加上孫臨手中收攏起來的五千登萊兵和五千其餘官兵,總數也沒有兩萬,但建虜就是拿這不足兩萬人毫無辦法。在虎衛步步緊逼之下,建虜北返途中,根本不敢再去攻縣城,故此雖然途經數縣之地,卻未能攻下一城。

    這也直接導致建虜的補給漸顯緊張。

    「再不能這樣下去了,叔王,回頭與俞國振決戰吧!」豪格的耐性早就被磨沒了。這個時候,他們都顧不得彼此之間的矛盾,因為現在的問題可是關係到侵入的十餘萬建虜生死存亡的問題!

    「先不要急,等明國那個親王的回訊……」多爾袞有些疲憊地道。

    「還等什麼,如果俞國振真的在乎那親王的死活,他早就提出要求了!」豪格惱怒地道。

    「再有一天……再有一天……」

    最初時是多爾袞想與俞國振決戰之後再北返,可那時他手中掌握著濟`南這堅城。依托堅城決戰勝率更大。現在變成豪格想要決戰之後乾脆回軍。事實上豪格都想驅趕這些俘虜,拿屍體將運河可填實來,然後他們建虜直接渡河。

    就在他們為俞國振而心焦的時候。俞國振也確實見到了使者。

    「你是德王府的屬員?」看著眼前這憔悴的明人,俞國振瞇著眼問道:「建虜和德王要你帶來什麼消息?」

    「建虜凶蠻,說是只要南海伯退兵五十里。待他們渡過運河,便放回德王。」那屬吏跪下懇求道:「南海伯,德王乃天家貴胄,向來得天子看重。南海伯身受皇恩,還請千萬以德王安危為念,暫且退兵五十里吧!」

    「我退兵五十里,那數十萬百姓怎麼辦?」俞國振反問道:「建虜不遵約定仍然帶走德王,我當怎麼辦?」

    「可是南海伯不退兵,建虜現在就要殺德王……」

    「大明天子尚守國門。藩王死社稷又如何,理當其然也!」俞國振冷冰冰地拒絕道:「建虜在山`東殘害的百姓數字,就不下百萬之眾。我只恨建虜死得不多。流的血不足染紅整個渤海,一位藩王安危。非我所顧慮的事情。」

    「南海伯,你竟然如此跋扈!你不救德王,莫非是想謀反?」那屬員大叫起來。

    「我擊敗建虜,德王自然就救了出來。」俞國振道:「你回去稟報德王,請他稍安勿躁,建虜不敢拿他如何……哦,你可以告訴多爾袞,我在建虜的盛京也就是瀋陽城中,捕獲了一名博爾濟吉特氏的蒙古女子,名為布木布泰的,和她一起被捕的尚有幾個建虜愛新覺羅氏男女,據說也有什麼貝勒貝子和公主之類的,如今安置在耽羅島,多爾袞膽敢動德王一根毫毛,我便將這個布木布泰賣到秦淮河去充妓。」

    見那屬員一臉茫然,俞國振補充了一句:「據說這個布木布泰乃是黃台吉的妃子。」

    那屬員不認為黃台吉的一個妃子能夠和自己的主人相提並論,但俞國振說完之後,便將他打發走了,他也無法,只能哭哭啼啼離開虎衛軍營,在虎衛押解之下又回到了建虜控制區域。

    打發走了那屬員,俞國振臉上終於露出稍許開心:「多爾袞被逼急了,連拿德王威脅我的招數都用出來……蠢。」

    張正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沒有什麼神情。

    「料想多爾袞有可能會孤注一擲,你傳令各營小心,咱們的陣地再牢固一些,要像個刺蝟,讓建虜無計可施!」

    那屬員到了建虜營中不久,俞國振便得到消息,有兩個建虜打著白旗,向著己方這邊過來,他愣了一下,多爾袞這個時候,不想法子來攻打自己,還要派人來做什麼?

    遣來的使者都是剃髮編辮,拖著金錢鼠尾,看到這辮子,俞國振就心中不快。為首的使者見了他之後便跪拜行禮,禮數倒是甚恭,全然沒有半點倨傲:「大清正白旗睿親王治下包衣旗鼓牛錄章京曹振彥見過南海伯,給南海伯請安。」

    「你是漢人?」俞國振挑起了眉。

    「蒙睿親王抬籍,已經入了旗。」曹振彥小心翼翼地道:「祖上確實是漢人。」

    「數典忘祖。」俞國振評了四個字。

    俞國振絕對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三十餘歲看上去極是恭敬之人,就是後來曹雪芹之高祖。

    自然,就算知道此人是曹雪芹高祖,俞國振也不會有什麼敬意——漢奸就是漢奸。

    「小人來此,是奉了睿親王之命,約南海伯決戰。」對於俞國振評價,曹振彥只能裝沒有聽到,而且他心中也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能夠在大清擔任一個牛錄章京,相當於在大明當上了官,應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哪裡算得上數典忘祖!

    更何況,他因為屢屢有功,還被賞賜了半個前程!

    所謂半個前程,便是允許世襲的最低的官職。建虜入關之後改稱為雲騎尉。他曹振彥後世子孫,便可以世代承襲此職!

    因此,他一心一意。便是想將多爾袞吩咐的事情辦好來。

    「決戰?」俞國振淡淡笑了起來:「如何決戰法?」

    「後日午時,雙方戰於良王莊。」

    「良王莊?也就是說,讓我再進軍十五里?」俞國振對於附近地圖非常熟悉。笑著問道。

    良王莊往東乃是黃花澱,往西乃是南運河,這裡並不是展開大戰的好地方,兩邊的水阻止騎兵的迂迴,而若是正面相較,建虜除非付出極慘重的傷亡為代價,否則根本不可能突破虎衛的火槍彈幕。

    「我家王爺說了,怕南海伯不敢出戰,故此擇了有利於新襄兵的地勢。算是讓南海伯兩步。」曹振彥又道。

    「回去稟報多爾袞,告訴他洗淨脖子等我取他首績。」俞國振道。

    「也就是說,後日午時。貴我兩方會於良王莊?」

    「此乃堂堂華夏之土。何時何地交戰,豈容邊隅小虜說了算?便是老奴奴兒哈赤復生。什麼時候開打,在哪裡打,也都是我華夏子孫來決定——自然,你這數典忘祖之輩,是不明白這個的。」俞國振噗笑道:「你回去和多爾袞說,別想在我面前再玩什麼花招,蟠龍嶺他吃的苦頭,難道還不夠?」

    曹振彥聽得俞國振此語,臉色頓時慘白,他心知再說也不會有什麼用處,眼前這個大明南海伯雖然年輕,卻分明是那種軟硬不吃的傢伙!

    他狼狽而去,張正側過臉,看著俞國振:「多爾袞為何要多此一舉?」

    「原因很簡單,他想拖延時間,想必現在他已經在準備搭建浮橋了。」俞國振猜測道:「他手中幾十萬人,派兵驅趕百姓去做就是,只要能拖住我們,浮橋很容易搭起來。他所謂的決戰,其實是讓我們守在堅營之中,因為他知道我們只靠著這點兵馬是不可能向他正面突擊,現在他邀我決戰,我必懷疑他有所佈置,更不敢出營……」

    「若是我們出營,豈不殺他個措手不及?」

    「殺不了,他有防備,我們離了陣地,火器威力發揮不出三成,他正好乘機痛擊我們,徹底斷了後患。」說到這,俞國振撇了一下嘴:「多爾袞這是陽謀,他知道我們的弱點……但是,他不知道我們的長處!」

    「官人的意思?」

    「去通知茅先生,建虜將浮橋搭好,百姓過運河之後,便是決戰之時!」俞國振道:「血債血還的時候到了,我們兵少,全滅建虜不可能,但若此戰不擊殺一萬以上的建虜,便算是我們敗了!」

    虎衛大軍嚴守營寨的消息,很快就被斥侯傳到了多爾袞的耳中,多爾袞人並不在軍營,而是與豪格等人在直沽北運河畔,望著並沒有多寬不過是一箭之地的運河,聽著斥侯的回報,多爾袞沒有多少歡喜。

    「搭橋!」他下令道。

    「那個俞國振究竟搞什麼鬼?」豪格問道。

    這也是多爾袞心中在反覆思忖的問題,俞國振究竟在做什麼打算,難道真的就像是他們商議的那樣,在他們上浮橋退了大半後,抓住他們的尾軍窮追猛打?

    那樣的話,必要時斷尾求生,只要過了運河,再將浮橋燒掉,俞國振一時半會追不上來,等他追上來時,自己還可以半渡擊之!

    雖然想法很美好,多爾袞心中也明白,只怕這麼美好的想法,根本不能實現。

    「傳下搭橋!」他再次下令,然後看著豪格、阿巴泰:「我親自殿後,你們……誰先過河?」

    豪格與阿巴泰對望了一眼,豪格道:「我先過河,佔據河對岸,看管這些奴才,接應叔王!」

    多爾袞點了點頭,但心裡的不安卻絲毫沒有減退。

    他感覺到大戰前的寧靜,也感覺到死亡一般的窒息,他甚至在想,若是俞國振還有什麼手段沒有施展出來,他……會不會陣亡於此?

    無論如何,戰鼓聲已經在他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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