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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六一、歸去秦淮誇彤弓(一) 文 / 聖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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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崇禎九年,偽清崇德元年,九月二十八日。

    長城之北再北,盛京城。

    自從黃台吉稱帝之後,盛京的規劃就按照明國京師的模樣來興建了。黃台吉性子其實極好奢華,對於漢人宏大的建築藝術,他雖然完全不懂,但這並不阻礙他嚮往著那些宮殿。

    他曾經親自入關,遙望巍峨的京師城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城為城牆主人的野心,只是羨慕得口水橫流,希望有一天能入內參觀一番。

    但是今天,他對於一切奢侈享受都沒有了興趣。

    在他面前,武英郡王阿濟格、多羅貝勒阿巴泰、額駙阿山等跪了一地,旁邊則站著一臉輕蔑的多爾袞等兄弟臣子。黃台吉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也絲毫不給自己的兄弟們面子,哪怕跪著的兄長中有年紀比他大一輪以上的。

    「超等公揚古利呢,你在奏折上說的十九萬男女牲畜呢?」

    黃台吉的聲音陰冷得可怕,讓阿濟格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黃台吉,然後就吃了重重一腳。

    「你這個廢物,蠢貨,說啊,說啊,人到哪裡去了!」

    阿巴泰雖然也跪著,臉上卻是冷笑,只不過他低著頭,不讓自己的冷笑為人所見罷了。

    黃台吉一直打壓他這樣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兄長,卻重用阿濟格這樣年輕輩,阿巴泰心中早就生出嫉妒之心。此次重挫,他該知道誰才真正可靠堪用吧。即使自己討不得好處,讓向來驕橫的阿濟格吃虧,阿巴泰心中也極是快樂。

    「說,你為何不親自殿後,為何不置重兵於後軍,為何前後脫節致使無法及時回援?」

    黃台吉是真的很生氣。此次征明,是他大戰略的一部分,也被他視為稱帝之後的一項重大活動。原本聽聞戰果輝煌,他很是高興,甚至想親自南下迎接。但旋即冷口關慘敗的消息傳來,因為阿濟格的指揮失誤,殿後的揚古利被一夥明軍追襲,全軍盡沒。十五萬擒獲的俘虜被明人奪回,而揚古利這自幼便追隨努爾哈赤的宿將,也陣亡於斯役。這打消了黃台吉親迎的念頭,取而代之的是,如何善後。

    黃台吉雖然稱了帝,可建虜畢竟是剛剛學習漢人。尚未完全開化,因此還保留了諸多過去習俗,比如說努爾哈赤留下的四貝勒議政制。黃台吉憑借大貝勒代善的支持,先是讓自家的五哥三貝勒莽古爾泰「病死」,又囚了堂哥二貝勒阿敏,這樣才大權獨攬,但並不意味著就沒有反對之聲了。此次原本是為他稱帝立威的征明之戰,卻變成了打他自己臉的大敗,讓他實在難堪。

    同時他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和失落。彷彿有什麼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突然間被人分走一塊的感覺。

    「奴才有罪,奴才想念哥哥了。」

    阿濟格一聲「奴才」,便讓黃台吉心軟了一半,再一聲「想念哥哥」,讓黃台吉高高舉起的板子輕輕落了下去。

    倒不是他對這個弟弟有什麼太深重的感情,而是因為阿濟格是他一手捧出來,為的就是應付上頭那些位高權重的兄長們。如果太過責罰,那些兄長們借此逼迫他恢復四貝勒議政制的話。他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你該回頭打下冷口關!」黃台吉哼了一聲。

    若是他親自領軍。得知後軍被截之後,立刻就會揮師南下。即使不能救出揚古利,也要破冷口以洩憤。但阿濟格在見到懸起的揚古利等人屍體之後,便狼狽退回,這一點讓黃台吉最為不滿。

    就在他還欲訓斥時,突然聽得外邊一陣騷動,緊接著有人稟報:「譚泰回來了!」

    「什麼?」

    黃台吉、阿濟格等人都是變了臉色。

    譚泰與揚古利殿後,如今揚古利父子已死的消息得到了確認,在眾人看來,譚泰非死即俘,應該回不來了,可現在他卻回來了!

    阿濟格更是心中惴惴,此將揚古利陣亡,他要負最大責任,原本有個阿巴泰在,他就肯定要受責罰,如今還出了譚泰這苦主!

    「快讓他進來!」黃台吉道。

    眾人都想知道揚古利究竟是怎麼敗的,因此個個都向大殿門口望去。

    不一會兒,他們看到譚泰走了進來,雖然人人都知道進來的是譚泰,但人人都沒有認出他來。

    不僅走跑時一拐一瘸,而且瘦骨嶙峋,整個人臉都變了形。譚泰的模樣,一看就是遭了不少罪。

    他身上的衣袍,也破破爛爛,很多地方連身體都遮擋不住。一見著黃台吉,他便痛哭著跪下:「皇帝陛下,奴才、奴才大哥有遺言托奴才轉奏陛下!」

    「快起來,快起來……給他弄點水來!」黃台吉道。

    灌進去一大碗水之後,譚泰終於緩過勁來,開始從頭講述。冷口關之戰雖然也得到了細作的稟報,但哪裡有當事人親口說出的清楚。

    譚泰從教導團偷襲炮營說起,一直說到揚古利令他突圍回來,將遺言轉與黃台吉。其重點無非有二:其一他之死非阿濟格之責也;其二明將須及早除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黃台吉坐回御座,目光一轉,轉到阿濟格身上。

    揚古利忠心耿耿,雖然因為阿濟格的胡鬧而死,卻沒有絲毫怪罪,為的無非就是滿人上層的團結罷了。

    他幾乎是自己擔起了罪責!

    想到這,黃台吉微微閉上眼,果然不愧是追隨父親日久的老將,自己確實有些虧待他了。

    「傳朕聖旨:追贈超等公揚古利武勳王,以子塔瞻襲超等公,擢內大臣之職。向明人遣使,求揚古利及阿哈旦之屍,歸葬盛京……配享太廟!」

    這是死後哀榮,雖然有些逾越,但眾人卻沒有誰有意見。對於建虜來說,揚古利是大功臣。他的遺言也讓黃台吉有個台階可下,而導致此次大敗的阿濟格得他之語脫身,必然會對他感激,照顧他的身後之事。

    「陛下,一定要殺了那俞國振,為武勳王報仇啊!」就在眾人一片沉默中,突然有人揚聲道。

    出來說話的是多爾袞。

    被封為和碩睿親王的多爾袞,此時年紀才二十五歲。在他身邊點頭應和的和碩豫親王多鐸,才是二十三歲,兩人都是一臉英悍之色。

    「自然……是要為武勳王復仇的。」黃台吉不滿地看了二人一眼。

    顯然,這兩個年輕的弟弟,迫不及待想乘著這次機會來分阿濟格的權了。不過也好,諸兄弟內鬥互爭。原本就是黃台吉一手挑起的,唯有如此,他們才不會聯合起來向他這個皇帝發難。

    「此次征明,損兵折將,阿濟格罪責難逃,看在揚古利為你求情的份上,罰金二百,馬四匹,交出一個牛錄吧。」黃台吉道:「雖然損兵折將。但如今明國虛實已知,範文程!」

    「臣在!」

    在漢臣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恭敬地拜倒跪下。

    「你為大學士,替朕起草祭文,另外,準備好檄文,待十二月,準備攻鮮國。」

    所謂鮮國。就是指朝鮮。此次伐明,雖然未競全功。但讓黃台吉看破了明國的虛實。明國內部就是一團亂麻,根本無暇顧及東邊的朝鮮,而朝鮮對偽清貌似恭順,實際上相對而言仍然是心向明國,特別是他們對皮島的支持,讓偽清始終不能集中力量南下。

    現在蒙古諸部已平,只要再徹底解決朝鮮,偽清就能集中力量對付明國了。

    黃台吉另一個念頭,是在明國內的損失,在朝鮮補回來。比起兵力和戰鬥力,雖然此時明軍已經很是不堪,但畢竟還是要強於一挨打就派人跑京師去哭哭啼啼求援的朝鮮。

    黃台吉在謀劃著對付朝鮮,朝鮮也沒有歇著,因為黃台吉稱帝之時已經明言要征討朝鮮,故此朝鮮朝野當中,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就在這時,朝鮮漢陽城外仁川港中,鮮國弘文館校理尹集向著遠去的人影不停揮手,眼中熱淚盈眶。

    「天朝上國,未忘海東小國,我朝鮮有救了,我朝鮮有救了!」

    他一邊揮手送別一邊喃喃自語,這話聽得身邊一人耳中,那人卻皺著眉:「校理此話,未免一廂情願,且不說來人只是錦衣衛使,就算是天朝欽命敕使,也未必有用……」

    「若是放在過去,自然是未必有用的,可是現今不同,你沒有聽說麼,天朝方才大敗狂胡,殺其超等公揚古利等數萬,狂胡總共才是多少人?」尹集合什道:「上蒼保佑,天朝又出了南海伯這般人物,必然能剿滅狂胡,匡平宇內,海宴河清,再無戰事故」

    「那又如何,他們卻向我們要借濟州……明國已借了皮島,如今又借濟州,莫非來日還要借江華?」

    「濟州牧原非我朝鮮屬地,前元之時,為耽羅總管,屬天朝直轄,如今前元都已經亡了幾百載,將之歸還舊主,也是應當的事情,更何況天朝還每年支付借銀一萬……濟州牧每年能繳的賦稅還不知有沒有一萬兩!」伊集看著自己的同僚:「吳修撰,小國事大,不可不恭敬,你和我一般,都是心向天朝,欲與朝中奸臣決裂,這大是大非之上,卻不可自誤。」

    「是,是。」那位吳修撰有些無精打采。

    他們看著那群明國錦衣衛派來的「使者」登上了那艘極是漂亮的大船,不禁長長歎息了聲:「無論如何,天朝上國待我朝鮮恩深似海……」

    站在「連波」號上的將岸看到這些歡送的朝鮮官員仍未回頭,便同他們招了招手,然後拱手行禮。朝鮮官員紛紛還禮,將岸掉過頭來,神采奕奕地對著船上的水手道:「人都齊了麼,齊了的話,咱們啟錨,升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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