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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零三、龍吟虎嘯驚蛇鼠(三) 文 / 聖者晨雷

    劉子軒慢條斯理地踱在碼頭上,在他身邊,是一群衛所的兵了和他的家丁。

    在等候了一會兒之後,他現在已經有些不耐,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接收自己的戰利品。.

    不過他們才距離枕霞號十丈時,便有人道:「諸位若是無事,還請勿靠近此船。」

    劉子軒抬起頭,便看到船頭上站著的一個漢子。

    這漢子面相約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有著與年紀不相稱的成熟,看上去精明強幹。他身上白色的衣裳,讓他顯得英姿勃勃,一對濃眉之下的眼睛裡,閃動著警惕的光芒。

    「你是何人?」劉之軒自己沒有開口,他身邊自有人搶著道:「是船上的出海?」

    所謂「出海」,乃是此時海上術語,即船長之意,不過俞國振建漁政局時直接換成了船長。船頭的那人搖了搖頭:「我不是出海,你們有何事?」

    「何事?我們懷疑你船上有私貨,需得登船查驗!」有人叫道。

    船頭那人一笑,向著身邊示意了一下,身邊人頓時拿著一個布包,來到了劉子軒面前。他從包裡摸出一張紙,在劉子軒面前晃了晃:「請看此物。」

    這是南『京鎮守司開出的勘合,其上還有令沿途關防一律放行的文字字樣。

    劉子軒瞥了一眼,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之後,他輕笑一聲,便將這張紙揉成團,直接扔入了海中。

    「南『京鎮守司的,卻管不到登萊。」劉之軒舉起一隻手掌:「上去查查,若有夾帶循私,全部拿下!」

    船上人笑了笑:「果真如此,不知這位官差,能否通融一二?」

    他的勘合被扔入水中,竟然也不露絲毫怒色,這模樣,倒讓劉之軒有些驚訝了。劉澤清在山『東布政司,還遠談不上一手遮天,他的主要力量還是在老巢曹『州,在山『東境內,還很有一些人讓他顧忌。不過,南『京鎮守司雖是強龍,卻壓不住他這條地頭蛇,否則他也不至於做了眾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依然逍遙法外。

    而且在劉子軒看來,這張勘合,應該是南『京鎮守司某個小吏私自發出的,上面語句含糊,分明船中有鬼。若是能抓著,那麼即使南『京鎮守司來找麻煩,劉澤清也不怕打這種官司。

    「通融?很好,試圖行賄,又一罪狀。」劉子軒道。

    「既然如此,那看來只能來硬的了。」船上人笑了笑:「你們且試試,誰敢登船一步。」

    船上之人,正是漁政局局座羅九河。俞國振乘枕霞號北上,他自然要跟隨,而且也需要熟悉航道,為今後南北交通打好基礎。

    「好大的狗膽!」羅九河的話,讓劉子軒勃然,但他深沉的多,罵了一聲,自己倒是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揚下巴。自然有要拍他馬屁的人衝了上前,踏著船板便上了枕霞號。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排烏洞的火銃槍口。

    「南『京鎮守司的船,你們也敢動,當真是好大的狗膽,莫非是要造反不成?」羅九河看著面色如土的衙役、官兵,噗的一聲笑:「這船豈是你們這些蠢貨能上來的,不過既然來了,就乖乖到水裡去洗個澡吧。」

    在碼頭上,劉子軒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鐵青。

    他沒有想到,自己遇到的人,比自己還要囂張,甚至敢直接用火銃來威脅官兵!

    「大膽,你們竟然拒絕官差……」

    「我說你小子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官差,官差,你是官差還是我們是官差?」羅九河調侃了一句,見船上那些衙役與官兵還在那兒發愣,便回頭又喝了一句:「你們還不跳,難道說要等我們扔?」

    此時是三月中,水裡的溫度可不會很舒服,但面對黑洞洞的火槍口,他們有什麼選擇?

    眼見自己的人一個個和下餃子一樣跳入海中,劉之軒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在山『東布政司地界中,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他哼了一聲,轉身想要離開,可這個時候,卻發現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兩個穿著白色服裝之人。

    他身邊也有護衛,只是面對船上的十餘桿火銃,他的護衛膽子再大,此時也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白衣服的將他夾上了船。

    「大膽,你們好大的狗膽,這是山『東漕防總兵劉公之侄,你們休得無禮!」

    「總兵?」羅九河稍稍有些吃驚,不過也只是吃驚,他一擺手,那兩人將劉之軒挾上了船,然後直接綁在了桅桿之上。

    「剝了衣裳,咱們在這裡可不只是路過,小官人要在這開闢基業,就得讓某些人明白,這世上有他們惹不起的人!」

    很快,劉之軒便被剝成了光豬,綁在枕霞號的桅桿之上,他羞憤欲死,心中暗自發誓,只待脫身之後,必去向叔父劉澤清告一狀,要殺這白帆船中所有人出氣。或許不必去告狀,亢不悔那廝帶著叔父撥給自己的護衛家了回來,便可以讓自己出這口惡氣。

    但他此刻心中也隱隱明白,連自己帶著數十個官兵差役都吃了鱉,那亢不悔未必就能討得便宜。若是那邊也同樣踢到了硬鐵板,他想要脫身,只怕不易。

    羅九河還算謹慎,隨俞國振的可是有女眷,因此將劉之軒剝光了抽了幾鞭,便讓他又穿上衣裳。劉之軒此時就是不吃眼前虧的好漢,他怎麼說便怎麼做,而岸上的那些官兵、差役,一個個都是呆頭呆腦,稍聰明些的,趕緊跑去衛所和即『墨縣報信。

    只不過無論是浮山衛所還是即『墨縣衙的人趕到,恐怕都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羅九河無所謂,可是被又綁在了碼頭之上的劉之軒就遭罪了,周圍不少人指指點點,有看到事情經過的,得知他就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的侄子,便都是做起了鬼臉竊竊私語。

    這是奇耳大辱!

    劉之軒可想而知,他回去之後,就算是說動了叔父為他報仇,他在叔父心目中的地位,也定然與現在不同。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俞國振先回來,緊接著,即『墨縣的捕快來了兩個,卻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上來之後,也沒有擺臉色充大能,而是作揖拱手,替著劉之軒求情。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來我自會處置。」俞國振平靜地道:「不過在這之前,你們即『墨縣是怎麼回事,才出青島口不遠,便有響馬出現,竟然企圖圍殺官眷,如今被我的家丁殺了,說起來……此人似乎與其曾在酒肆裡同飲,想來是同黨。」

    「這位公子,您還是高抬貴手,此人……此人乃是山『東總兵劉公之侄啊。」

    「劉澤清?」俞國振彷彿是第一次聽到,然後立刻搖頭:「不可能,絕無可能,當初我也曾與劉總兵之侄劉繼仁相識,還在南『京城一起宴飲過。據我所知,劉府家教甚嚴,劉總兵也向有清名,哪裡會有同響馬相勾結的侄兒。」

    說到這,他猛地一揚眉:「是了,是了,我明白了,定是有奸人意圖偽冒劉總兵之侄,壞劉總兵名聲!」

    聽俞國振提到劉繼仁的時候,劉之軒便變了顏色,正是劉繼仁死在了南『京,他才在劉澤清族侄中嶄露頭角。他也知道當初劉繼仁到南『京去,是應張溥之約,辦一件極重要的大事,而眼前此人提到此事,莫非他也是當初那件事情的參與者?

    「誤會,誤會,在下真是劉總兵之侄,劉繼仁是在下堂兄。」他心裡雖然打著千百般主意,要在脫身後如何炮製俞國振一夥,但此際面上還是堆出了笑。

    俞國振看著他,森然一笑:「還越裝越像了……你們二人是即『墨的捕快?誰是班頭?」

    那兩個捕快暗暗叫苦,縣裡得到消息後縣令便病了,而縣中大人物們一個個都突然有了急事,畢竟誰都知道,手執南『就鎮守司勘合還帶著火銃的,絕對不是什麼善茬,而劉之軒也不是好惹的,他們微末的前程,介入此事丟官事小,丟命事大。聽得俞國振問,那兩個捕快陪著笑:「縣裡的班頭有事,因此遣了小人等來……」

    「方纔跟著這假冒之人者,聽說還有貴縣的捕快差役?我倒是奇了,這即『墨縣莫非不是大明崇禎天子治下之地,而是流寇響馬所居之所,連差役捕快都替一個響馬頭目奔走……依我之見,即『墨縣令……叫張什麼來著?」

    旁邊立刻有人道:「張雲翬。」

    說話的,卻是章篪。

    章篪辭過史可法之後,便來到南『京,俞國振對他的到來極是歡迎。雖然章篪本意是想去南方見識一番,但是在俞國振力邀之下,還是先陪他北上,待北上之後,再回南方。

    「對,張雲翬莫非不是朝廷的命官,而是響馬的靠山?」

    這話說得咄咄逼人,那兩捕快聞言色變,他們對望了一眼,然後喏喏退下。這事情絕非他們能夠擺得平的,而且依著眼前這位自稱官眷的公子的說法,他甚至連即墨知縣張雲翬也有意攀扯進來!

    若真如此,那就是興大案了!

    他二人退出碼頭時,這才想起,方才畏於那位公子的氣勢,他們連對方的身份都未能打聽出來,這般回去,可是沒有辦法向知縣老爺交待!

    在俞國振身邊,章篪目中微露憂色:「俞公子……」

    這句俞公子一出,那地上的劉之軒頓時色變,他是劉澤清的親信,自然知道劉澤清的許多秘密,特別是劉澤清暗中是聞香教武曲之事。他忍不住抬頭,失聲道:「俞國振!」

    「哈!」俞國振笑了一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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