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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百、電光飛閃斷賊頭 文 / 聖者晨雷

    老梁向南走之後,黃文鼎便向東北角衝去。但才走了不足五十丈,他就聽到前方喊聲大作,甚至還有鳥銃聲響起和火光閃動,他心中一冷:這東北角火把密集並非作假,而是真的埋伏有這麼多人!

    「俞國振哪來如此多人?」他心中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如今既然選了這條路,他也回不了頭了。

    他看著還有三百餘人人與自己在一起,而且共中有數十人都騎著馬,便一指前面方向:「隨我一起殺出去,殺透重圍,便是活路!」

    「殺!」

    幾十騎同時向他所指的那邊衝了過去,但襄安雖是江北,可同樣河網縱橫水田密佈,如今又是在河邊上交戰,幾十騎哪裡展得開?

    可攔著他們的,也不過是附近的鄉勇民壯,被他們一衝,頓時倒捲浪一般散開,見到這一幕,黃文鼎大喜,心中總算明白,原來這些人雖然不是虛張聲勢,可與虛張聲勢也相差無幾!

    鄉勇民壯,打勝仗之後收拾潰敗殘寇還行,與拚命求生的窮寇相抗則用處有限。黃文鼎一個突擊便擊潰了攔截的民壯,回頭再望,跟著他而來的步卒雖然大多給攔住了,可是那幾十騎倒都衝了過來。

    俞國振皺了皺眉,他一直盯著黃文鼎,對方突圍的時機掌握得非常好,先是派出一隊人向南分散注意,然後再帶著騎兵向東北。雖然俞國振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可戰場情形瞬息變化,他便是想下令追擊這邊的賊人也晚了。

    黃文鼎既是賊人之膽,也是賊人智囊。雖然俞國振不怕他。可讓此人逃脫了的話,後面只怕還會有些麻煩。

    賊人騎馬,也唯有騎馬者才能追上,俞國振這個時候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未騎馬來,這算是一個小小失誤。

    他身後突然一聲笑:「俞公子稍安,且看老朽替你殺賊。」

    緊接著,一道身影從亂戰中殺出。直接撲向一個騎馬的賊人,那賊人掄刀亂剁,那身影也不閃避,挺槍在賊人砍中之前將之刺落。緊接著他抓住韁繩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馬,那馬長嘶著幾乎人立起來,卻被他輕輕一籠韁繩,便安撫住了。馬蹄聲響,他一人單騎而出,在馬上的身體隨著馬的騰躍而起伏。手中綽槍,「潑辣」一聲,便將一個賊人挑落馬下。

    賊人的馬都是在桐城中搶來的,不過幾十匹罷了。能騎馬的,都是死心塌地的骨幹。但他們的騎術,實在不咋樣,雖然已經突破了民壯的攔截,可是馬速卻慢了下來。那人騎術卻是極高明,轉眼便越過民壯。突入其中,左挑右刺,如入無人之境,轉眼之間,便是十餘名賊人落馬!

    「你是什麼人!」黃文鼎沒有想到,俞國振身邊還有這樣的人物,藉著火光。他看到對方花白的鬍鬚與冷電般的目光,忍不住想起膾炙人口的《三國演義》中人物,大叫道:「黃忠?」

    「取你性命者,石電石敬巖!」那人一吼,馬猛然加速,將隔在他與黃文鼎之間的兩名賊人又刺倒,轉眼間,便到了黃文鼎面前!

    黃文鼎揮刀想要反擊,可是一股大力襲來,讓他手中的刀飛了出去!

    「痛快,痛快!」

    石敬巖摘下腰間的皮囊,飲了口酒,放眼四望,諸賊竟然不敢上前來搶黃文鼎。他回撥馬頭,回到俞國振面前,然後將肋下夾著的黃文鼎向俞國振面前一扔。

    他只是一個照面,便將黃文鼎擒了下來,若是步戰,或許還沒有這麼順利,可是在馬上作戰,黃文鼎一身實力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黃文鼎未死,被摔了一下狠的,卻還想爬起來,結果兩邊的家衛少年立刻下去,直接將他架住。

    他也是梟雄本色,一見情形不對,立刻大聲道:「俞公子,俞小爺,小人服了,小人願降,小人願將功贖罪,只求俞公子留小人一條性命,小人願為公子效力!」

    一邊拚命叩首,他的眼中卻閃著yin鷙的寒光。

    此次戰敗,他仍然覺得,不是他的錯誤,他在戰術上並無任何失誤,完全是敗在跟隨他的亂民吃俞國振之計,瞬間崩潰的結果。

    「我不能死在此處,只要我還能活著,終有復仇之時……這個俞幼虎,年輕多智,必然是氣盛的,我若對他低頭,他想著招攬四方英雄,或許就收容了我,在他這裡混個三年兩載,到時將他這套練兵之法學到,我便可以脫身而去,重整旗鼓,終有一日,再來尋他報仇!」

    黃文鼎心裡打著的算盤,當然誰都不知道,為了讓俞國振更信任,他又大叫道:「小人頗通軍略,交遊廣闊,必然對俞公子有用!」

    他覺得自己看俞國振是極準的,此人絕非池中之物,越是如此,便越想招攬四方人才,想來他會惜自己之才,收下自己。

    俞國振笑了笑,向著齊牛眨了一下眼,齊牛掄刀便剁,黃文鼎的首績便滾落一旁。

    即使到死,黃文鼎都是滿臉愕然,就算俞國振不要他效力,也該交與官府處置,怎麼連審都未審,就直接將他處死了?

    他卻不知,張儒與汪國華賣代皇免火旗賣了十二萬兩銀子,這麼一大筆錢財,若是他活著,那麼必然有人會追究,可若是他與汪國華、張儒一樣死了,那麼這就成了無頭公案,誰也追究不得了。

    即使不是為了這十二萬兩銀子,俞國振也不會留他。像他這般人物,在俞國振眼中,不過是只懂破壞不懂建設的蠢才,離人才還差十萬八千里。就算是人才,俞國振自己培養出來的高家兄弟、羅、葉、齊等諸人,難道就不堪用了麼,實在不濟,像石敬巖這樣的老人。也可以招攬。唯獨他黃文鼎這樣反覆之輩,是絕對不能招攬的。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選擇俞國振並不反對,但對於那假借造官府反之名,行屠戮百姓之實者,俞國振半點好感欠奉!

    俞國振沒有再看他一眼,這一戰絕對全勝。剩餘就算還有些賊人負隅頑抗,也很難造成大的傷害了。他徑直走到石敬巖馬前,替這老武師牽著韁繩,見他這動作,石敬巖哪裡敢受,慌忙從馬上翻下,拜倒在地上。

    「俞公子,你莫折殺老兒了……」

    「石翁請起,此賊禍亂兩府之地,手中沾滿無辜者之血。石翁擒殺此賊,替廬州、安慶二府除一大害,此功非同小可,晚輩替石翁牽馬。不過是聊表敬意罷了。」

    「石電是粗人,卻也知曉,一將之勇無濟於事,若不是公子佈置周全,又來回五百里奔殺,哪能平定這兩府之亂!」石敬巖誠懇地道:「老朽老矣。若是俞公子不嫌棄,還能供俞公子驅馳!」

    他早年有心於行武,但仕途極不得意,到了晚年才被錢謙益賞識,可是這時的錢謙益也已經退隱田園。因此,石敬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身的本領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的,卻不曾想被錢謙益薦給俞國振後。先是擒聞香教主王好賢,後又是捕桐城巨寇黃文鼎,這連接的功勞,已經讓他覺得不虛此生,有足夠向兒孫誇讚的功績了。

    俞國振也明白他的意思,將他一把扶起:「石翁何出此言,天生我才必有用,石翁如今還沒有到馮唐的年紀,終有用武之地!」

    石敬巖起身站起,他看著周圍,黑暗中火光點點,四處都是喊殺之聲,但兵刃格鬥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他感慨地歎了聲,那些四方來的鄉勇民壯,只怕連賊人都沒有看到,此戰就獲勝了。

    以三百破敵近兩千,這等戰績,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

    打掃戰場的事情,這一次交給了留守的高大柱,俞國振他們短短的五天時間裡來回奔波五百里,打了兩場仗,也該到了歇息的時候。就是俞國振自己,回到別院之後,稍事洗漱倒下便睡。

    跟隨他進了臥室的柳如是、小蓮對望了一眼,悄悄將門給他關上,兩人睡在外間,聽著裡頭傳來的輕微的鼾聲,這幾天來空落落的心,突然間安穩了。

    「如是姐姐,今年過年,可全都給那群賊人壞了,但願明年過年,能平平安安。」

    「嗯,但願。」柳如是歎息著道。

    但她心中卻知道,天下風雲激盪,太平年……只怕是越來越少了。

    這一夜俞國振睡得極香,次日早晨的晨跑,這個堅持了多年的習慣都暫時放棄了。當他醒來時,外頭天光大亮,難得的晴日透過窗紙照在他的床上,他微了一下眼睛,覺得四肢仍然有些發酸。

    他沒有急著爬起來,而是靜靜想著這幾天的收穫,然後微笑了。

    從初一夜緊急出動,到初五夜回到襄安,四天的時間內,他的收穫可謂巨大。

    首先是練了兵,此前都是以多打少欺負一下零散的水賊湖匪,而這一次卻是以少打多,而且是長途奔襲中消滅敵人有生力量,對於家衛少年來說,經歷過這一次戰鬥,他們都可以算是這個時代中的精銳士兵了。

    其次是揚了名,想來在皖江一帶,自己的名聲會更響,登高一呼,願意追隨者的數量會更多。可惜的是,皖江這一帶朝廷的控制力還是相當強的,他若不想立刻造反,就無法將這地方作為自己基業的根本。

    再次則是那十餘萬兩銀子,俞國振的計劃是永遠不嫌錢多的,有了這筆銀子,他可以加大投入,可以在中原一帶多招募流民,可以在技術積累上投入更多的資本!

    「國振,國振!」

    外頭卻傳來了呼喊他的聲音,緊接著,他聽到一家衛少年與小蓮的談話:「三位老爺來了,小官人醒來沒有?」

    俞國振振作了一下精神,這場大戰,三位叔伯定然想知道詳情,而且,這次鬧得動靜太大,有些事情,也必須與三位叔伯通通氣,特別是五叔俞宜軒,或許又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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