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是真的對那個主任沒興趣,但是沒有辦法,逼著搶,你不搶別人的污水還是照樣一盆盆的潑過來,如果沒能成功,那麼這些污水說不定就洗不掉了。只不過他兵行險招,想試試看自己對學院乃至地質部門還有沒有用處,所以專門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來,反正這也符合他的本意,因此做的也很像,算是欲擒故縱吧。因此他沒利用空閒的時間去托關係,而是教授算=頭銜算什麼,受學生的歡迎得看本事,而且沒有了教授課程的束縛,他更可以從興趣的角度切入,比之一般課程無法繞過的枯燥的基礎知識,講授時更加自由了。從另一個角度上講,其餘五位被清理講授的課,費柴也去旁聽過,水平委實難以讓人恭維,反正蛇有蛇道,蝦有蝦道,你們去整你們的小報告,我繼續做我的事,只是暗地裡把這些消息一放有些還不用放,別人自然會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濁自分,至少在外圍的輿論上自己佔優,這樣即便是那幾個老朽成功奪取主任的位子,費柴也不在乎,那就越發的讓他下定決定,出走到更廣闊的空間裡面去了。
其實以上都是比較好聽的說話,最根本的是,他其實沒招兒了重生當時已惘然最新章節。這些招數不算高明,粗看還有些聽天由命的味道,但這是費柴唯一能拿得出來的招數了,你讓他想別的招,他即便是想的出來,也做不出來,這已經是極限了。然而幸運之神再一次對他微笑了,他成功了,雖說專職調研室現在又多出兩個副主任來,但主任還是他,而且齊院長明確的表示,專職調研室並不僅僅是個過渡安置機構,將來學院還要把這個專職調研室建設成學院的學術研究機構之一。這也可能是學院力挺費柴成為專職調研室主人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在當下中國,領導的話也是要分著聽的,有時領導雖然話說的好聽,但那只是為了安撫你,你轉身,他就動手了,但是齊院長的話似乎是真的,因為他還從從齊院長那兒他還真的落著不少消息,其中有相當的一部分是其他人在背後打他小報告的消息。這就應了一個規則,凡是某領導想讓你覺得組織是相信你的時候,必然會洩露一些你的反對派的消息,這次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大家在一起工作了這幾年,是誰不是誰一猜就能猜出來,其中扣的帽子最多的就是費柴的男女關係問題,很嚴重的牽涉到違背社會主義道德觀念的層面上來了。另外還有一條是指控費柴是『裸官』,家裡至少有兩本護照(日本和美國的),這個就是暗指費柴是個貪官了。
暗暗高興之餘費柴又有些淡淡的憂傷,這個專職調研室主任的職務原本就是別人差不多是施捨的,而自己居然也開始跟著搶了,他不願意說自己是搶骨頭的狗,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和搶骨頭的狗很像,難道真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當年的少年飛揚已經不在了嗎?
費柴歪倒在宿舍的沙發上,雖然一動不動的,但腦海裡卻不停的翻湧著,其實醉酒的此刻並不是最佳的思考時機,但無數的事情,無論遠近新舊卻一股腦的從記憶的深處浮出來,攪成一團,讓他原本混亂的思維越發的混亂了。
門鈴響了,此刻沒別人會來,來的只可能是沈晴晴,因為才給她打了電話,只是在電話裡也沒說要她過來,不過是隨便問了一句:你願意不願意再跟我干。
沈晴晴進得門來,見費柴滿身酒氣,卻也不去床上躺著,就笑著問:「醉成這樣,怎麼還不去床上躺著?」
費柴笑道:「不去,怕又摟錯了人。」
沈晴晴見提及舊事玩笑,才相信他算是真的放鬆下來了,以前那揮灑淡定的樣子不過是個堅強的外殼兒,對此她是非常理解的,像費柴這種人,堅強的外殼是他最有效也是為數不多的武器之一,這樣即便是敗落,在外人的眼中也能留下一個灑脫不羈的背影,但內心的痛苦卻很少為外人所知。於是她歎口氣說:「你呀,有時候的脾性真像我老爹。」
費柴又笑道:「呵呵,可我有乾女兒了,不好,有時候關係理不順。」
沈晴晴怪嗔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說你的脾性有時候跟我老爹差不多,只不過你更堅強,不像我老爸,老實了一輩子,啥都不去爭不去搶……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跟了秦中那老傢伙出來的,希望能有所改變。」
費柴笑著說:「你確實改變了。說了你別生氣,雖然可能也吃了點虧,但是現在的你跟以前比,真的不一樣了,很能幹,也很堅強。」
沈晴晴說:「那是我運氣好,後來遇到你了啊,開始只是想藉著你這裡暫時棲身,後來就覺得過的還不錯,就一年年過下來了,直到……」
費柴接口道:「直到我倒霉?」
沈晴晴笑著打了他一下說:「這不是都過去了嘛。」
費柴搖頭說:「沒有呢,其實的情況可以是這樣解釋,我和那幫人啊,其實就是一群狗,原本是住在屋子裡的,吃得好,住的暖,現在被人趕到院子裡來了,但是主人發善心,又恩賜了我們一棟狗屋,但狗多屋小,要搶才能有。我呢,原本是不想搶,可是就算我不搶,別的狗也要咬我,所以我只得搶,因為如果不搶就等於被白咬了。」
沈晴晴皺著眉說:「你這形容也太慘了點兒吧。不過萬一您要是沒搶著呢?」
費柴歎了一口氣,身體往沙發後面仰著說:「那我情願離開這個院子,到外面去做野狗了尋郎。晴晴,其實我不比你父親強多少,現在成功了,別人會說我招式巧妙,但你知道,我也是沒別的招了。」
沈晴晴說:「管他那麼多,成功了就好。那老師,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費柴說:「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側重點還是要回到學院來,多拉一些學院的活動,既然我已經鐵定了要做這個專職調研室的主任,那麼這個調研室就絕對不能成為養老室!只是在選興趣課題的時候,鳳尾龍的項目暫時不對外,避避風頭也好。」
沈晴晴點頭說:「好,我知道了,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去吧,我扶你,細節咱們明兒再說吧。」她說著,伸手去扶,費柴卻擺手說:「我沒醉的那麼厲害,還有啊,我有點後悔給你打電話了,以後咱們還是要注意下影響,這次背後告我黑狀的,生活作風問題可是大頭啊。」
沈晴晴笑道:「讓他們說去,以後還得屁顛兒屁顛兒的拍你的馬屁。」話雖這樣說,卻也沒再留多久,見費柴要去床上睡了,就告辭走了。人言可畏,好多事都是如此,不怕做,就怕說。
第二天一早起來,費柴又似往常一樣的精神抖擻了,其實旁人還真看不出區別來,以為他並無變化,但是他自己知道:這段時間,平時的自己不過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還是很焦灼的,現在算是真正的放鬆了。
照例在學院花園裡練了一套太極,散步時又遇到幾個比較熟的學生,就問他們上午有課沒有,沒課的,都約了過來幫幫忙,由於他的口碑在學生中比較好,因此大多都答應了。
早飯後,費柴就去齊院長那裡拿批條。齊院長先開始沒反應過來,費柴就說:「昨晚你可答應了,除了專職調研室我的辦公室,我原來的課研室可劃歸專職調研室使用,相關設備什麼的,也重新劃歸給我們。」
齊院長這才想起來,這到不是他想賴賬,實在是沒想到費柴一動起來還真是一秒鐘也不肯耽誤,無奈,費柴又賴著不走,只得寫了批條,費柴拿了,約了那幾個願意幫忙的學生過來,去後勤那兒借手推車。沈晴晴早被費柴安排到了後勤,而且即便是沒她,費柴此刻怎麼也算是虎死威不倒啊,這些事還是不在話下的。
借得了手推車,又多了一個沈晴晴,大家嘻嘻哈哈笑著,費柴拿著齊院長的批條,把一應物件去各處搜羅了,又拉回課研室,甚至還多要了一些,用來放在專職調研室的主任辦公室。
費柴還沒坐到主任辦公桌後的座椅上去,沈晴晴到先坐了上去,轉來轉去地說:「這……還是不錯的嘛,費主任,知道你更喜歡在實驗室,這邊裝修的味道也還沒有全散,可你還是要經常回來坐坐哦,免得有些人記性不好,忘了這兒誰該做主。」說著,朝門口擠眼睛,費柴一回頭,看見一個人影不怎麼敏捷的竄過去了,隨後又好像若無其事地飄了回來,是個禿頭的傢伙,費柴還跟他一起吃過飯呢,記得當時他酒醉說:「老子辛苦一輩子才混了個副教授,還要給我拿掉,不行!敢碰我我就玩兒命!」
雖然話說的硬氣,可事實上有傳聞,他非但沒和誰玩兒命,似乎還在齊院長的辦公室哭了,五十多歲的人了,那眼淚還說來就來呢。
禿頭陪著笑,進來招呼道:「搬辦公室啦,費主任?我也來幫忙?」說著,還真個去挽袖子,費柴忙說:「不用不用,這兒有幾個孩子幫我,夠了。」
禿頭也沒想真幫忙,不過卻又叫了其他人來,包括腳跨婦聯和專職調研室的那個大半老徐娘一起來給費柴道賀,還說要湊份子給恭賀費柴到任,費柴心中暗道:「不過是沒把我頂下來,想藉著這個機會敲我一頓平衡一下心情吧。」於是也大方地說:「這次算是我們專職調研室的一次聚會,由室裡出費用吧,到時候要點**,我簽字報銷。另外這些孩子們也一起去,晴晴,你安排一下吧。」幾句話,把所有的主動權都拉過來了,其中有個傢伙,費柴是知道的,老婆在學院附近開了一家店,請客的時候,但凡他能做主,全是拉到他店裡去消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