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又有酒遮臉,男人焉有不動心的?費柴的手放在張琪的胸上,僅隔著一層薄薄的內衣,這樣的觸感,真切而又溫暖,以至於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稍微曲攏,更是增加了這種觸感,張琪也是有其的敏感,在這一觸之下居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有感覺的樣子。可就是差了一步,費柴理智在於**的戰鬥中又一次暫時取得了勝利,他猛然離開了張琪。
張琪原本以為這一次已經是十拿九穩,可這一下讓他感到詫異:「乾爹?」
費柴跌跌撞撞的到了調酒盆哪裡,身子往後一靠,碰到了調酒盆,然後說:「我想喝酒。」說著轉過身,平端起酒盆,咕咚咕咚的牛飲起來。
張琪見了就說:「我也要喝。」說著站起來,甩掉身上披著的外衣,只穿著內衣迎上去,結果酒盆來也咕咚咚的很灌了幾口,然後憨笑一聲,酒盆又被費柴接了回去,兩人就這麼輪流的喝,眼瞅著酒盆就清空了三分之二。
雖說喝的痛快,但張琪畢竟是個女流,加之以前沒有這麼喝過酒,雖說喝起來的時候甚是豪放,但是她的腸胃卻受不了這種『豪放』,頭還沒覺得暈,胃裡就已經反了上來,她慌得再次把酒盆塞給費柴,然後就逃也似的去了衛生間,抱著馬桶就是一陣狂吐,翻江倒海的似乎都要把胃液都吐淨了,然後又喘了幾口氣,又扶著洗臉池站起來,這時才覺得有些頭暈,她漱了口,又捧冷水擦了兩把臉,這才對著外頭喊道:「乾爹,我頭有點暈哦,你怎麼樣?」
連喊了幾聲都沒有應答,探頭出去看時,屋子裡已經沒有人了。
「乾爹!」她又喊了一聲,知道再追出門去已經是無意,於是慌忙扯開窗簾看,恰好看見費柴踉踉蹌蹌的,順著街道走了。
「乾爹~」她喊著,但知道隔著玻璃費柴是聽不見的,就算是聽見了也不會回來。張琪於是順著槍斃滑著做到了地上,雙手抱著了膝蓋,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而哭,為誰而哭,哭了一陣,越發的覺得頭暈,有股想順勢倒在地板上就睡去的感覺,但是她對自己說:「不能就這麼睡下去,他若是回來了,看見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定會心疼,他總是為別人心疼,我不能讓他心疼。」說著,強打精神,掙扎著爬上床去,胡亂地蓋了被子,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費柴走在街道上,沒有穿外衣,迎面而來的冷風加裹著不知道何時下起來的雨雪撲面打來,一個勁兒地往他的骨髓裡鑽,他承受著這一切,因為他知道他失敗了。曾幾何時他是個單純的書生,只想著如何把事情做好就行了,閒暇時邀三朋四友,活獨坐小酌,針砭時弊是何等的暢快淋漓呀;後來他又想做一個好官僚,可是最終又放不下書生本性,現在可好了,官僚沒做成,曾經的單純書生又今安在?奮鬥了n年,想起來卻成了邯鄲學步,沒能成為官僚,卻又喪失了自我。究其根本是這些年自己在逐步的對自己的**讓步,一次又一次的讓**攻破了自己的底線。而底線後面會是什麼呢?
底線的後面可能是另一道底線,也可能是萬丈深淵,一旦跌入就萬劫不復,費柴雖然不主動的索賄受賄,貪污挪用,但是這些年來潛規則也好,灰色收入也好,明裡暗裡的也收了不少,私生活方面更是不消說,自從調回南泉後第一次婚外和別的女人有個關係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雖說中途也曾經禁慾一段時間,但是後來還是開了口子。費柴啊費柴,如果你依舊是個單純的書生,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做任何事,而不怕別人的看法和報復,因為你問心無愧,但是現在不行了,而且越往以後越不行了,只要有人想整你,經濟上查不出問題,生活上也查得出,是你自己把這些繩索一道道的繞在自己脖子上的,現在想做回原來的自己已經不可能,但重新學壞成為一個真正的官僚似乎又不甘心了,費柴啊費柴,你真失敗。
他罵著自己,忽然覺得一陣反胃,順手抓住旁邊的一顆道旁樹,就在樹根下大吐特吐了起來,這時有兩個穿的很漂亮的夜歸女子從旁邊路過,一見費柴,就厭惡的捏著鼻子,往旁邊繞了一步走。這種厭惡的眼神多少年不曾看到了?費柴啊費柴,你還覺得是你自身在魅力四射嗎?於是他凶巴巴的對那兩個女子吼道:「看什麼看!難道樹也會喝醉嗎?」
那倆女子嚇的啊了一聲,跑掉了。
費柴笑了起來,張開雙臂仰面朝天,嘴巴也長的大大的,希望能喝幾口雨雪解解渴,可是看似漫天飛舞的雨夾雪,卻沒有幾滴能落到他嘴裡的。
張琪睡的口渴了,想喝水,可手腳又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只喊了兩聲「我想喝水呀。」就又翻身睡去。她是酒醉心裡明白,這時房間裡沒有其他的人在,怎麼會有人給她弄水喝?誰知沒隔幾分鐘,一直溫柔有力的手臂把她扶了起來,她本能地用嘴去碰觸什麼東西,卻是一個杯沿,裡面是溫熱的甘霖。她伸出手去,自己扶住杯子,把水都喝乾了,然後才抬起眼,迷迷糊糊的看見了費柴,就笑了一下說:「乾爹呀,你回來了,擔心死我了,我想追出去找你,可腿上沒力氣了。」
費柴溫柔的笑了一下說:「你接著睡吧。」
張琪說:「那你呢?」
費柴說:「我還有些事兒沒想明白,需要再想想。」說著,放張琪躺下,張琪則溫柔地說:「那乾爹你快來哦,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費柴點頭。
張琪實在是頭暈的厲害,這一躺下去不多時就又睡著了。費柴此時卻是又冷又難受,於是就脫了衣服,去衛生間沖了一個溫水澡,又換上了乾燥的衣服,總算是感覺好了些。喝了那麼多酒,沒能醉倒在大街上,竟然掙扎了又回來了,簡直是奇跡。
「看來我果然還不是一般人啊。」他自言自語的說,通過這件事,自信似乎又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在坐在沙發上,找了條多餘的毛毯蓋著,又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於是打了個哈欠,也睡了。
這一覺,兩人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其實上午九點多鐘的時候張琪起來一回上廁所,回來說了句:「乾爹你怎麼不床上睡啊。」
費柴佯裝睡著沒聽見,張琪也是睡意正酣,又往床上一倒接著睡了。
中午時有酒吧的夥計上來敲門,說是煮了抄手,問吃不吃。
費柴沙發上睡的,穿的也比較齊整,就起來應了門,讓他們十五分鐘後再端上來,然後回來就叫張琪起床,這丫頭半晌才勉強坐起來,蓬鬆著頭髮,抓著頭說:「頭疼~~~~~」
宿醉的頭疼在所難免,於是費柴笑著說:「趕緊去洗漱一下,吃了飯咱們該走了。」
張琪說:「我不回鳳城啊,實習浸提我都領了。」
費柴說:「誰說回鳳城了,咱們逛街去。」
女人沒有不喜歡逛街的,一聽,差點跳起來,似乎頭也不怎麼疼了。
但女人的洗漱總是很麻煩的,張琪正洗漱著,樓下已經端了兩碗抄手上來,費柴就喊張琪先出來吃。
吃著抄手,張琪忽然歎了一口氣。
費柴笑道:「有吃有喝的,歎什麼氣啊。」
張琪說:「還不是歎我自己,沒有魅力唄,都快脫光了,乾爹你都無動於衷,還跑。弄的我都沒自信了。」
費柴說:「不是那麼回事,不是因為你……」
張琪有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怕傷害我。其實你現在哪裡傷害的了我。」
費柴放下碗說:「真不是那麼回事,其實啊,琪琪,如果我說今晚我會要你,你會怎麼樣?」
張琪正吃著,被費柴這麼一說,差點燙著,抬眼看著費柴說:「你可別唬我啊,不做就是不做,別拿來開玩笑,惹人難受。」
費柴說:「那我要是說的真的呢?」
張琪想了一會兒,低聲正色道:「幸福。我會覺得幸福。」
費柴說:「是這樣啊,怎麼會這樣認為呢……」
張琪又低下頭,等了一陣子才說:「雖說不是愛情,但是一個懂得疼愛你的人跟你做的話,他會憐惜你,不會只顧自己,享受這種疼愛就是一種幸福。」
費柴點頭說:「我明白了。但是有些話我想先說;原本呢,我是打算你大學畢業之後啊,就要你到我局裡來,雖說鳳城不是什麼好城市,但是地監局的工作還是個不錯的工作。我要你到我局裡來,以後再送你去進修一下,基本上你這一聲就定了下了,大富大貴沒有,衣食無憂是肯定的了,也不枉你叫了我這麼多聲乾爹,若說這是以權謀私,我也就謀一次吧。」
張琪點頭說:「我知道,猜也猜得出。」
費柴說:「可是你要知道,我為你做這些,只是因為你叫了我乾爹,其他的原因是沒有的。其實認識你的時候,我的養女正好也找到了親生父親,就要遠渡重洋去認親,從某種程度上,你算得上是她的影子。」
張琪說:「這我也知道,我們相識的時候,開始你對我也只是一般,後來就越來越好,楊陽姐的離開就是原因了。」
費柴又說:「可是現在你也知道,我闖了禍。這事呢,可大可小,也可能什麼時候都沒有,也可能會有人借題發揮,並且我漏掉了一點挺關鍵的事兒,昨晚酒醉了,反而想明白了。」
張琪問:「什麼事兒?」
費柴說:「我本一介書生,沒什麼本事,也學不會怎麼做官僚,能當上這個局長,純粹是機緣巧合,又有個領導替我說話,可過了春節就是兩會,這次的兩會是要換屆的。我的靠山,如果那是我的靠山的話,就要卸任了。所以雖然看似不大的一件事,對我來說可能是致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