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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琪既然進了費柴的門,那也是有了覺悟的,而且費柴又並非是糟老頭子,相反還頗有魅力,所以即便是做了什麼,那也是一閉眼就過去了,並不算什麼,誰知費柴卻自顧睡了,即便是隔壁的鶯歌燕語也不能誘他半分,卻不知道他連聽了幾天,已經習慣了。
當夜無語,第二天費柴為張琪買了新泳衣,陪他游泳玩樂,更是好菜好飯的款待,但就是不提資助她學費的事,也不和她同床共枕,如此過了兩天,楊陽又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到家了,讓他早點回來,費柴此時對楊陽的話是無有不依,即刻收拾行囊準備返家,張琪見費柴要走,心中頗有不甘,卻又不便主動提出要求來,畢竟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而這幾天吃用也都是費柴的。
張琪不說,費柴也不說,直到收拾妥了,費柴才對張琪說:「琪琪啊,通過這幾天和你的相處,覺得你還是那種比較單純的女孩子,我就想問問啊,你來找我,是沈總派的,還是吳總派的!」
張琪一愣,隨即心砰砰的直跳,原來自己早被識破,難怪人家這些年都不碰自己,但嘴上卻仍說:「沒……沒人派我來,我確實……」
費柴擺手道:「知道知道,你以為我這幾天都在吃喝玩樂嘛,你說的話,也不全然是假,你家中遭遇變故,才上了一學期大學就再也承擔不起,所以才想來此地打工,然而又心有不甘,恰好我最近也遇到了點事,所以就有人請你安慰安慰我嘍,價碼還不低,為你承擔一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是這麼回事吧!」
張琪低頭不語,肩膀聳動,看來又開始哭泣了。
費柴歎道:「想讀書上進是好事,但是用這種污穢的錢就有問題了,而且這一學期結束了又該怎麼辦,繼續像這幾天這樣嗎,還是去天上人間打工啊!」
張琪依舊不語,但淚水已經流下,她用手背去擦,費柴就把紙巾盒推了過去說:「你放心吧,我好歹也被你叫了幾聲乾爹,也不能不管你,我給你在大堂留了些押金,供你這幾日食宿和路費一點問題也沒有,不管是什麼沈總還是吳總派的你,你就跟他們說該做的都做了,拿著他們的錢上學去吧,反正他們的錢來的容易,不拿白不拿。」他說著又笑了笑說:「你若真的想讀書上進,過幾個月,五一前後就來找我吧,我有個養女,估計那時就跟著親爹回去了,在認個乾女兒也好。」他說完就提著包開門走了,張琪愣了一晌才追出門外,卻已經不見蹤影,又追至大堂門口遠遠的剛好看見費柴上車,這才緩緩的轉身回來,卻又遇到餐廳經理,問:「走了不管你了!」
張琪搖頭說:「沒,他是好人!」
餐廳經理不知原委,就說:「無所謂了,反正你運氣不錯,這世道,恩客難尋啊!」
費柴下山到了縣城,卻見長途車站人山人海的,根本不好買票,才一皺眉就有一人上前問:「要車嘛!」
費柴以為是遇到了票販子,就說:「不要!」
那人又說:「私家車,湊四個人,不必車票貴多少!」
費柴一聽,覺得這是條路,就說:「是你的車!」
那人說:「我朋友的,就在前面!」
費柴就讓他帶著去,看了車,詢問了司機,三頭六面的都說清楚了,就一個人包了車,返回雲山,果然快捷,看來黑車是黑車,但黑車未必都是黑心。
回到家,費柴才知道原來除了楊陽,大家都以為自己這幾天是在海濱,卻不知道自己在海濱都沒過了夜,楊陽還特地拉了他到了自己房裡跟他說:「爸,你別這樣啊,你這樣我怎麼放心的下!」
費柴強自笑著說:「沒事,我自己也想四處玩玩!」
楊陽還有話卻沒敢說,只是對小米千叮嚀萬囑咐一番,讓他日後多孝順、照顧父親。
又在雲山待了兩日,已到歸期,楊陽此次一走,也不知何年才回來,因此跟大家也是依依不捨,但無論如何的是一步三回頭,雲山卻最終消失在視野裡了。
費柴帶楊陽又回到省城,和沈浩、吳哲和王鈺再聚了一回,這才乘機回京和卡洛和貝克先生會合,之後費柴自己回培訓基地,留下楊陽和貝克先生一起辦理相關的手續,準備出國。
因為已證明楊陽是卡洛先生的親生女,因此各類手續辦的比想像的還要快,未出一月,就都已經齊備,最後的離別已經到來,費柴就向培訓基地請了幾天假,又陪了楊陽幾天,然後又送他們去機場,即將出發時,欒雲嬌忽然也來了,費柴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就說:「為了我的私事,害你耽誤學業,真是不好意思!」
欒雲嬌笑道:「啥耽誤了,反正我也學不進去,還有啊,我開車來的,免得你幾個人走,一個人回,既不方便,又是孤單,就當我吃點虧吧!」
費柴笑道:「你才不會吃虧呢,還不是想在結業論文上佔我的便宜!」
欒雲嬌說:「知道就好!」
從酒店去機場,費柴一直談笑風生,令原本離別的沉悶空氣消散了不少,可到了機場,楊陽終於還是熬不住了,眼淚又是撲撲啦啦的往下掉,哄了好一陣子才好了,可一直陰著臉,然而到了即將進登機口時忽然又忽然笑了起來,轉身把費柴抱著,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找到親爹也挺好的,你就別再急著結婚續絃了,等我回來吧。」說完在他臉上吻了一口,扭身跑了,幫卡洛先生推了輪椅,居然沒有再回頭。
費柴揮著手,一直到楊陽消失在登機口了,回頭時把欒雲嬌嚇了一跳:「我的哥啊,你臉怎麼這麼白啊,沒事吧!」
費柴說:「我沒事,你幫我個忙吧!」
欒雲嬌說:「你儘管說!」
費柴說:「開車帶我去機場外頭,我要……」
欒雲嬌說:「你別說了,我知道了。」說著就和費柴一起去停車場取了車,兜了一個大圈子,偏偏又遇到了堵車,等趕到費柴要去的地方時,剛好有一家班機剛剛起飛,正在拉升從他們的頭頂掠過,欒雲嬌問:「是這個嗎!」
費柴說:「從時間上看,是。」他一邊說一邊爬到了車頂上,迎著陽光,手搭著涼棚,只看著那班航班越飛越高直至消失在雲層裡。
欒雲嬌也隨著費柴看著那航班,心中也頗為唏噓,再回頭時,卻看見費柴已經坐在了車頂上,手捂著心口,臉色蒼白,忙也爬上去問:「你怎麼了,心疼嗎!」
費柴搖頭說:「不是疼,說不出來的難受,怪了,我沒心臟病啊。」說著話,人已經軟了,嚇的欒雲嬌慌張張連拖帶拽的把他弄回車裡,開了車就往醫院跑,費柴卻說:「知道你要去醫院,不必,我這不是病,去醫院也沒用!」
欒雲嬌說:「不去醫院又去哪裡,我好心來幫你,你可別讓我攤上人命!」
費柴說:「放心吧,我死不了的,你趕緊找個酒店,讓我好好睡一睡!」
欒雲嬌一愣,差點沒方向盤打滑,說:「睡誰,我!」
費柴被她說的忍不住一笑說:「哎呀,你想哪兒去了,是我想睡一睡,不是想睡你,你個色女,最近沒去工體嗎!」
欒雲嬌臉一紅說:「是你沒說清楚……話說你真的沒事嗎!」
費柴說:「我是心裡難受,可不是心臟病,你讓我睡一睡就好!」
欒雲嬌笑著說:「還是亂說話,什麼叫『你讓我睡一睡』啊!」
費柴慘然道:「雲嬌,別逗我,我此刻真笑不出來,趕緊找酒店!」
欒雲嬌忙驅車往回,好在機場附近,酒店是不缺的,欒雲嬌也不論好歹,隨便找了一家,急火火的開了房,請人幫忙把費柴扶進了房裡,又親自幫他拖鞋褪衣,伺候著床上躺下了。
費柴這一躺就躺了差不多兩天,欒雲嬌雖然心裡擔憂,但見他呼吸均勻,又沒有發燒,不過是昏睡著,時醒時眠,也就只得精心照顧著,作為朋友實在算得上是仗義。
待到費柴醒的時候,先是直呼肚餓,欒雲嬌又跑出去給他找稀粥,買回兩大碗來,費柴一口氣都喝了,然後肚子裡就咕嚕咕嚕的只叫,於是就逃也似的跑到洗手間,清了一下腸胃,然後又洗了一個澡,在出來時居然精神抖擻的,又恢復到了尋常的樣子,先對欒雲嬌到了謝,又說:「最近這些年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扛不住倒下,算這回都好幾回了!」
欒雲嬌撫胸說:「我不管你有多少回,反正你以後別再給我來一回了,頂不住啊!」
費柴又道謝,欒雲嬌就說:「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你女兒打回過電話了,已經平安抵達洛杉磯,你睡著,怎麼喊也喊不醒,等她到了卡洛家安頓好了,自然還會來電話的!」
費柴忙說:「好啊,你別說,開始挺難受,現在忽然到覺得輕鬆了!」
欒雲嬌笑道:「那好啊,不瞞你說,伺候了你差不多兩天,我是連衣服都沒脫的伺候你,眼袋都出來了,你好了,正好我在睡會兒。」說著就往床上倒,費柴忙笑著一把抱住說:「我可不能虧待了你,你在堅持一下,我們進城去先好好吃一頓,然後再給你找家好酒店,讓你好好睡一覺!」
欒雲嬌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讓我好好睡一睡!」
費柴也笑著說:「得了,別在拿我那些聽起來能一語雙關的老話來戲謔我,我那是確實有些不擇言!」
欒雲嬌又笑道:「反正你有短捏我手裡了,以後沒事就拿來捏捏,捏捏更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