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費柴起的不早不晚,但離吃飯尚有十多分鐘,乾脆換了運動衣下樓來圍著繞著建築群的瀝青路跑了兩圈兒,發現早鍛煉的還真有幾人,但學員不多,還有兩個騎自行車鍛煉的女郎,這讓費柴忽然一下對自行車也有了興趣,有了自行車也算是有車一族了,儘管蹬了去北京城不現實,但是附近跑一跑還是很方便的,於是打定主意,今天若有車到城裡去,也找家自行車鋪買輛自行車。
鍛煉回來簡單的沖了一個澡,就下樓刷卡吃飯,順便看到幾個臉熟的就詢問有無進城的車,果然問著了,只是人家一吃完飯就走,好在費柴現在也是無牽無掛的,吃完飯後又陪著車主聊了一會兒,等他吃完了,就一起去停車場取了車,進城去了。
進了北京,車主問費柴具體去哪裡,好送,費柴卻忽然想起韋凡前輩來,於是就說不必了,送到地鐵站就行,那人家在本地,也是急著回家,也就沒客套,把費柴放在一個地鐵站口就走了,費柴下地鐵買了票,又坐了差不多一小時的地鐵,到了八寶山,出地鐵往回走了幾步就到了。
上回費柴護送韋凡的骨灰回來,又跟著操辦了喪事,因此記得很清楚墓碑的位置,沒怎麼費力就找著了,卻遠遠的看見韋凡白髮蒼蒼的妻子阮丹也在祭奠,不忍打擾,就遠遠的等著,等她那邊追思完了,才上去招呼了一聲。阮丹還記得他,也就在一旁陪著他給韋凡獻了花,然後和她一起邊聊天邊走了出來,阮丹說:「我丈夫生前很器重你,雲山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電視上都有,你盡力了,也做的不錯。昨天我在家裡坐著啊,總是覺得心神不安,晚上做夢又夢見我丈夫對我說會有故人來,今天就遇到了你,你看你們都是科學家,唯物主義者,怎麼死了還搞些神神怪怪的東西?」
費柴一聽也覺得有些玄妙,但是也不以為然,就說:「不過是趕巧罷了。」
阮丹搖頭說:「不,我現在信教了,別的不說,緣分這東西我是信的。我上月搬家,收拾舊物的時候又找出我丈夫以前的幾本工作筆記,翻看了一下,是專門對地震預報的一些東西,我反正是看不懂啊。今天遇到你,算得上是天注定的,不如你就和我回去,我拿給你吧。」
費柴說:「嗯,上次韋凡前輩仙逝的時候,我已經得到不少饋贈了,現在……這合適嗎?」
阮丹說:「沒啥不合適的,在別人眼裡是廢紙一堆,給你或許能排上用場。」
費柴見話說到這兒了,再推辭就是不恭敬了,於是就陪著阮丹回家,老太太取了日記給他,又請他吃了一碗麵,才告辭出來。
這時已經是過了中午了,費柴原本想去看看楊陽,但發現時間不一定夠了,況且兩人昨天才分手,於是就又坐地鐵到了最靠近城郊的一個購物中心,卻發現人家那兒是個服裝批發城,沒自行車什麼事兒,於是只得出來,又搭車回三家村,路上又耽誤了些時間,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一下車費柴自己都差點樂出來,對面不就是家自行車店嘛,看來自己一天轉這一大圈其實為的就是去看看韋凡前輩,而要購買的自行車卻近在眼前,看來冥冥中自有定數。
於是費柴就走上前去問價,那店主是個熱心腸,見他的普通話裡略帶外地口音,就說:「你要是附近培訓基地的,就不要買新車了,你又待不久,浪費啊。」
費柴說:「我可得待一整年呢。」
店主說:「那也差不多,你聽我說,買新車划不來,而且我這兒的舊車,也大多都是你們這些學員買了代步的,走的時候就又賣回給我,有的都沒騎過幾回,七八成新的有的事,要不您先看看?」
費柴依著他言看了幾部,果然覺得不錯,又一問價格,有的比新車便宜一半還多,就選了一部捷安特,店主漢家750,費柴隨便跟他講了講,最後壓到550,費柴又那了車在附近騎了一圈兒,感覺不錯,就付了錢,然後騎車回培訓基地,因為他還是多年沒騎自行車了,所以安全起見騎的慢,近四十分鐘才回到基地。
回到基地忽然發現不知道該到哪裡停放,就問門口保安,保安說可以放在員工的自行車棚了,並給他指了路,又問他多少錢買的,費柴說500,保安搖頭說『貴了』,又問他是不是車站對面的店裡買的,費柴說是,保安就又說:「那家店專門手賊贓,一輛上好的自行車往往還在他那裡賣不到一百塊,賣你500,他賺大發了。」
費柴暗道:「還有50我沒說吶。」
笑著到謝過了,就又騎上車找到員工停車的地方把自行車停了,鎖好,又想起昨晚還想找那塊石化的沉香木來著,於是就先回房沖涼換衣,又慢悠悠的走下來,樓台水榭,噴水池邊慢慢的找,結果倒看到了許多其他兄弟單位贈送的地質標本,每塊標本下都有名牌,註明捐贈單位和發現經過,費柴是地質專家,看這些覺得特別有趣,看著看著居然差點忘了自己是來找那塊石化沉香木的,直到在網球網旁邊的小花園的一對座椅旁看見了才想起來。
看到這塊石化的沉香木就像見到了老朋友一樣,在他心中升起一團暖意,再看下面的銘牌上居然還有自己的名字,列在發現者名字中間,頭銜還是助理地質工程師,於是又想起當年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的歲月來,接著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這塊石華木,感慨著賞玩了一番。
正賞玩著,旁邊又有學員溜溜躂達過來,見他賞玩石化木,就笑著說:「那邊有塊璞玉,更好。」
費柴指著銘牌說:「我是看見我自己的名字啦。」
學員笑道:「你這也算懷舊。」說著也停下來,幾人也指指點點的評價了一番,然後說:「快吃飯了,回去吧。」費柴於是就起來,和這幾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去食堂了。
吃過了晚飯,又有人邀約去『鬼混』,費柴不想去,就借口有健身的習慣,回到房間一想,不妨到弄假成真嘛,反正也沒其他事情做,於是就換了運動衣下來去健身房。
健身房不大,最多也就兩百平米,裡面有幾台跑步機,划船機,固定自行車和兩三套綜合健身設備,另外就是些跳繩啞鈴什麼的,但空蕩蕩的人。費柴就笑著自言自語地說:「這簡直成了我的私人俱樂部了。」於是就先上跑步機跑了一二十分鐘熱身,然後按著當年蔣瑩瑩教他的,從啞鈴開始,一樣樣按著項目要求做起來。說實在的,自打和蔣瑩瑩分手後,還很少這麼系統的鍛煉過呢。
在費柴運動期間,也有不少學員進來,不過大多只是圖個新鮮,左右擺弄一下就出去了,只有三個穿運動服的比較認真,而且其中一個是女的。
原本學地質的人裡頭,女性比例就很低,再加上官場的性質,所以學員裡的女性寥寥可數,因此現在健身房裡進來一個,算是大比例了。歲費柴還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只是那女的在用跑步機,背對著他,長什麼樣沒看清,但形體還不錯(凡是喜好鍛煉的女子,即便是長的不怎麼樣,形體大抵都是很好的),不過這只是男性本能的驚鴻一現,費柴是無意在此地留下什麼風流帳的。
因為費柴來的早,所以他鍛煉完了別人都還沒完,和另外兩個鍛煉的學員隨意招呼了一聲就走出健身房,臨出門還看了那個女學員一眼,還在用跑步機,體能還真不錯。
費柴出了一身汗,正準備回房間去洗澡,迎面卻走過一個服務員來,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對他說:「領導,游泳池也是開放的,九點結束。」可費柴來之前沒想到基地還有游泳池,就沒帶泳褲來,今天又忘了買,而且也不想一次性鍛煉的太累,就一指健身房說:「才玩過,累了。」
那服務員低頭一笑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那服務員長的不錯。
費柴回到房間,先沖了一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看電視休息,過了一會才連上電腦上網,卻見秦嵐的頭像一個勁兒地閃著,打開一看,卻是一句:昨晚我掉線了啊,再上來你就不見了。
掉線啊,這可是極好的理由呢,能和這個借口旗鼓相當的就是假裝不在線。不過今天費柴運動了一下,心情不錯,也就沒裝不在,和秦嵐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話平伙玩兒,後來秦嵐又問:「你怎麼不玩兒微信啊,命中率很高的啊,利器呢。」
費柴笑著回答說:「不行啊,這附近荒郊野嶺啊,能搜到的不是來的學員就是服務員,沒搞頭的。」
秦嵐也笑道:「服務員有年輕妹妹哦。」
費柴說:「也不行,昨天來的時候訓導主任就說了,不准打服務員的主意,說都是本系統子女,弄了不好見面。」
秦嵐說:「可憐的大官人。還附帶了一個流淚的表情。
和秦嵐聊了一陣天,費柴又想起阮丹的贈與來,於是就拿出韋凡的日記翻了翻。說實話,日記寫於多年之前,很多構想都已經過時,但仍然顯現出不同凡響的智慧的光輝。「真是個令人欽佩的人啊。」費柴感歎著,拿過手機調鬧鈴,忽然突發奇想,不妨也裝個微信吧,於是就下載了微信安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