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家人都已經休息。於是他就晃悠悠直接上樓回臥室。
尤倩還沒有睡著,正靠在床背上看一本時尚雜誌,見他回來,立馬甜甜地一笑說:「老公回來啦。」
費柴勉強笑了一下,原本想打個招呼的,可是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你所有事都知道的吧。」
「什麼?」尤倩被他抽冷子這麼一問,似乎沒反應過來。
費柴就又笑道:「呵呵,沒什麼,等我洗了澡出來再說。」說著他進了衛生間,刷牙洗漱,收拾妥了,乾脆也不換睡衣了,就這麼赤條條地衝了出來,尤倩則早把被子打開一半說:「快快,快進來。」
電熱毯加上尤倩的體溫,被窩裡暖融融的。尤倩扔了雜誌,鑽進費柴懷裡說:「咋樣啊?談的?」
費柴沒回答她,反而問:「你這次帶兒子出去玩,其實是去找蔡夢琳的吧,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咱兒子乾媽對不?」
尤倩嬌聲地歎道:「是又怎麼樣?你脖子硬,不願意求人,只好我去求嘍。多大點兒的事兒啊,我們也是受害者呢,憑啥倒霉這樣?」
費柴歎了一口氣說:「倩倩,你不知道,王俊的事,不過是個借口,他們早就不想讓我搞業務了。」
「不搞就不搞,咱們還懶得熬更守夜的呢。」尤倩說。
費柴又長歎了一聲:「不搞不行啊,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咱們腳底下這塊地真的不太穩當。」
尤倩說:「你少杞人憂天了。全國又不止你一個搞地質的,人家都說沒事,偏偏你說有事,你就感保證你從來沒錯過?」
費柴臉上一熱說:「錯是錯過的,誰敢保證自己半分之百全對?」
尤倩說:「那就是了,誰都會錯,說不定這次就是你錯了。」
費柴長出了一口氣說:「其實我聽佩服王俊的,真是敢說敢做。我就不敢。」
尤倩說:「他敢,那不是把自己敢到監獄裡去了?還連累咱們。好了老公,咱們少管點事,就安安生生過自己日子不行嗎?」
費柴說:「我就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啊,所以才準備去外邊走走,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事情做,然後咱們一家人都搬走,平安是福啊。」
尤倩聽了,立刻換了副臉色說:「老公我跟你說啊,你出去玩玩,散散心,我沒意見,可別惦記著辭職跳槽啊,都一把年紀了,這些年的根基又都在南泉,我爸媽也在,別折騰了行不?」
費柴說:「那沒轍,我總不能上班窩著火,下班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吧?倩倩,聽我的,咱們搬家,搬遠點,事兒我不管了,就圖一家平安不好嗎?」
尤倩說:「你可別……搬家了有這麼大的房子嗎?有咱現在的收入嗎?你放得下,我可放不下。而且你怎麼就這麼強啊,我們全家不是都陪著你懂不懂就搞防災演練了嘛,搬次家窮三年你懂不懂啊,跟你說啊。我是死也不離開這房子的,我想了半輩子了,要搬你自己搬!每月把工資寄回來,我是不會搬的!」她說著,從費柴的懷裡掙脫出來,睡了下去,但卻把臉扭向了另一邊。
費柴靠著床背悶坐了一會兒,見尤倩沒有點要緩和的意思,就又歎了口氣說:「倩倩,我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全家啊。」
尤倩哼了一聲說:「要不是看你對咱家好,對我好的份上,我早就收拾你了,你以為!」
費柴覺得她話裡套著有話,就說:「收拾我?憑啥?」
尤倩忽然翻身坐了起來,她頭髮披散著,兩腮緋紅地說:「我就問你,你為什麼非要走不可?為什麼不喜歡這房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啊,當初若不是……你都不會讓我們搬進來!」
費柴耐著性子說:「倩倩,這房子不乾淨,我們只花了很少的一點錢……」
「是不乾淨!」尤倩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同時眼睛裡還含著委屈的淚水說:「是不乾淨!這是你和蔡夢琳那個女人睡覺換來的!」
費柴一下蒙了,這等於就是被捉了啊,都說捉-奸中的女人智慧僅次於福爾摩斯,果然不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何止這房子。」尤倩冷笑著,一行眼淚同時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用手背抹了,又說:「你要不是攀上蔡夢琳這顆大樹,這幾年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啊。現在人家戀愛了,要嫁人了,你就完蛋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費柴心裡默默念著,嘴上卻說不出來「我這些年的順境,在工作上又付出了多少啊,這次倒霉也和跟蔡夢琳分手沒關係啊。」
尤倩說:「我作為一個女人我夠可以了我,跟你說費柴!我裝了這麼久傻瓜,為了啥?就是為了我愛你!因為看你還顧及這個家!為了咱們家能在南泉立足!現在你倒好,一張口啥也不要了,我我跟你說費柴,不行!你別說你的委屈,我為了能有今天,我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我才是委屈呢!現在還得為了你去求人,去求我老公的老情人!我……我他媽的都不是人了我!」
費柴此時的腦子裡嗡嗡直響,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想,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癡呆呆地伸出手,想去安慰一下尤倩,誰知尤倩卻猛的一扭身子說:「拿開,別碰我!我一想到你趴在那堆肥肉上,我就覺得噁心!」
其實蔡夢琳沒有尤倩說的那麼不堪,但心境一到,就是如此。
費柴癡呆呆的在床沿兒上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去拿衣服,卻被尤倩喝住:「你上哪兒去?」
費柴畢竟理虧,小聲說:「我……我對不起你……我去書房……」
尤倩摸了把眼淚,一把就把他抓回到床上,翻身騎了上去就是一頓粉拳抽打,最後還咬了兩口,費柴都閉眼忍了,然後尤倩又伏在他身上哭訴道:「你是個混蛋!可我就恨不起來你呢!」
費柴又試探著把手放在尤倩的腰上,這次尤倩沒有扭動著掙脫開,反而俯下身吻吻他的臉頰說:「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得贖罪。你在外頭給了別的女人多少,我是你老婆,你就得加倍給我!」
「嗯嗯。」費柴應著,心裡稍微安穩了一些,畢竟這樣了,也就不會因為那些事起太大的風波了。只是以後做事必須加倍小心,畢竟夫妻間這種事是永遠也不會癒合的疤痕,時不時的還會發作一下的。至於今晚嘛,那是必須要全力以赴的。
第二天,尤倩就跟頭晚上啥也沒發生一樣,該幹嘛幹嘛,費柴卻是做賊心虛,有點手足無措。
「真是的,我身邊的人,特別是女人,沒一個簡單的。」他想著「不知道她出了蔡夢琳的事,是否還知道其他的事?會不會遇到點什麼事就冒出一個來?真要是這樣就可怕了。」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有些僥倖心理的,只要尤倩不主動提,自己是萬萬不能坦白交代的,因為無論是尤倩的忍耐程度還是後果,都是無法預料的啊。而且自己昨晚的表現也確實是糟糕,尤倩那麼一說,自己從認了,現在想想,尤倩到底知道什麼,知道多少,自己都沒譜……由此想開去,又想到自己當初被保密局和紀委的人盤問時表現也不咋地,實在是不夠爺們兒。於是就琢磨著,哪天再和方秋寶聊聊,交流交流心得,以後不管是應付紀委的還是老婆,也許用得著。
腦子裡胡思亂想,手裡做事就老出錯,切菜時給了手一刀,差點就切掉半個指甲,好在家裡現在別的沒有,急救的東西到很多,小米笑呵呵當玩兒似的就把他的手指給包好了,而且看著消毒水把費柴殺的齜牙咧嘴的樣子,他臉上那個笑容啊……以後這孩子肯定有出息,起碼能當個大夫啥的,而且是外科。
費柴的失態,旁人都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只當是他不小心,可尤倩確是心知肚明的,中午就把他堵在臥室裡柔聲細語地說:「我又沒怪你,又沒要把你怎麼樣,都是過去的事了嘛,你現在都這麼倒霉了也不願意回去找她,足以說明你的心意了嘛。我都沒怪你,你幹嘛還這樣?」
費柴訕笑著說沒有,尤倩就溫柔的吻他,安慰他,以證明自己並沒有因為他的出軌而會怎麼樣,心中卻暗笑:這個老公算是被徹底的拿下了,估計怎麼也得消停幾年了。
如此過了幾天,已經過了十五,費柴還是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尤倩就笑著問:「你不是要出去另找事兒嘛,怎麼不動彈了?」
費柴說:「我要是一走了,落得個妻離子散,就得不償失了。」
尤倩從背後抱著他說:「你不是說咱們腳底下不穩當嘛,要是真不穩當咋辦?」
費柴說:「我只有加倍的使著勁兒盯著唄,實在不行……」他說著,好像是下了決心,轉身把尤倩摟進說「實在不行就死一塊兒唄。」
「淨胡說!」尤倩說著,雖然一想起丈夫確實曾經出過軌,心裡總是覺得疙裡疙瘩,但畢竟願意和自己同生共死,心裡還是覺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