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明以『一陽指』封住了段譽『手太陰肺經』諸穴,為其鎮住了傷勢之後,輕聲說道:
「譽兒,鎮靜些莫要衝動,這『劍魔』乃是心戰高手,不要被其言語所擾,與『劍魔』對敵若是失了平常心,結局唯有死路一條!」
段正明當了幾十年的皇帝,什麼樣的大風大浪,窮途險境沒有經歷過?段譽心志雖然有所成長,但在這江湖經驗一道終究是比段正明差了不少,此乃是人生的積澱,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彌補的。
段譽聽到段正明的勸告心中一驚,明白自己已然被『劍魔』言語所激,失卻了平常之心,男子漢大丈夫,捨生取義原屬平常之事,但卻沒有必要自己找死!
想到此處,段譽不由得凜然受教,閉口不言,默默的運功療傷,疏通氣血,爭取可以恢復一點戰力,不至於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成為累贅束手待斃。
段正明見得段譽這麼快便可以冷靜下來,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心中亦是欣慰非常,暗暗虔誠祝禱:
「先祖英靈不泯,保佑我段家可以渡過此次難關,經歷此次磨難之後,譽兒定會成長為一代人皇,完成我段家列祖列宗的夙願追求,正明甘願身受千刀萬剮之苦,身墮阿鼻地獄,換得譽兒一線生機!」
段正明心中默默祝禱,臉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閣下有何見教不妨直說,盡可劃下道來。『劍魔』神功無敵,人所共見,卻來欺負一個後輩小子,豈不徒遭人笑耳?」
『劍魔-葉孤城』與那位大理皇子段譽,二人年紀雖然看上去相差彷彿,但於江湖武林之中的身份地位卻是天差地別,絕對不會有人將二人視為同輩中人。
段正明此言一出,直斥『劍魔』以大欺小,不合江湖規矩,群雄聽得段正明敢如此與『劍魔』說話,均是暗暗挑起了大拇指,心中暗讚一聲:「好膽識!」
「哈哈哈……」
就聽得『劍魔-葉孤城』驀地仰天長笑,聲音激越宛若龍吟獅吼一般,震徹四野。
群雄聽得『劍魔』忽然縱聲狂笑,均是心下一突,暗暗叫道:「來了!」
段家諸人亦是心中凜然,各自握緊了手中的刀劍兵刃,鼓蕩渾身真氣,功力驟然提升,準備應付『劍魔』接下來雷霆萬鈞的一擊。
白起看著如臨大敵的段家諸人,心中亦是有些好笑,暗自忖道:「看來『劍魔-葉孤城』這廝的凶殘暴戾,已然身如人心了!甚好,甚好。」
白大爺這邊見得自己成功的塑造了一個滅世魔頭的形象,心中得意非常,不過,劇本還要接著繼續,干一行,愛一行,做戲做足!
所有人預料之中的雷霆一擊,血肉橫飛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只聽得『劍魔-葉孤城』在長笑過後,高聲叫道:
「痛快,段先生快人快語,好膽識!葉某也就有話直說了,若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段先生海涵一二!」
段正明沉聲道:「不敢,閣下請講!」
就聽得『劍魔』恍若毫不在意一般,悠然自得的輕聲說道:
「段先生你們既然見過了我那師弟白起,想來應該已經將葉某的話帶到了罷?如今已近子時,不知我那師弟白起人在何方,為何還不現身?莫不是爾等以為葉某誅滅你們大理段家滿門,屠戮大理國十座城池之言,乃是一句戲言,只是葉某胡吹法螺而已?」
段正明:你這話說得也太善哉了罷?還讓我海涵個屁啊?
群雄聽得『劍魔-葉孤城』此言,方自知曉『劍魔』與大理段家竟然還有這般恩怨糾葛,心中驚訝之下,不由得均是齊齊一聲發喊,各人都是注目於段正明,欲要看他如何作答。
只見得段正明沉吟了片刻,方才緩緩沉聲說道:
「我等將此事告知『玉佛』尊者之時,尊者曾言道今日必會前來嵩山赴會,至於尊者為何至今未至,我等亦不知曉,想必定然是尊者身有要事,給耽擱了……」
群雄聽得段正明此言,均以為段正明要來個一推二五六,將自家摘得一乾二淨,卻聽得段正明言猶未盡,接著說道:
「不過,『玉佛』尊者於我大理段家有大恩大德,閣下與尊者之間的過往恩怨,我等亦知曉一二。尊者既然未至,這個梁子便由我大理段家一併接下,閣下有何指教,但可劃下道來,我大理段家絕無二話,大家各憑本事,生死各安天命!」
段正明這一番話說得彷彿隨口道來一般,風輕雲淡,但那股莽莽蒼蒼的英雄氣概,卻是直透人心。
群雄亦想不到段正明眉清目秀,猶若一個富家員外一般的人物,竟然能說出如此豪情慷慨的話來,特別是此前群雄還以為段正明要來個一推二五六,將自家一眾人馬摘出去置身事外,這般巨大反差之下,便令得群雄更是對段正明,大理段家心生敬仰,欽佩不已。
群雄心中激盪之下,均是震天價的喝起采來!
「好,說得好,好漢子!」
「大理段家,名不虛傳啊!」
「硬是要得!」
……
段正明面色蛋定的向四方團團作揖,答謝采聲。不過,內心之中卻是苦笑不已。
段正明不是沒有想過來他個一推二五六,向『劍魔-葉孤城』服個軟,低聲下氣的討個饒,委曲求全,逆來順受的保全大理段家諸人的性命。
不過,少林寺最後倒是認輸服軟了,結局又是如何呢?青衣老僧那般絕世高手,寧願自戕來換得少林寺一線生機,最後卻還不是被『劍魔』斬盡殺絕,合寺僧侶盡數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淒涼下場!
有少林寺的殷鑒不遠,讓段正明如何會相信自家認輸服軟之後,『劍魔』會大發慈悲的放自家眾人一條生路?
指望『劍魔-葉孤城』良心發現?這個幾率比明天太陽從西邊升起大不了多少!
而且『玉佛』白起與自己大理段氏一門的淵源恩惠,在江湖之中亦是廣為流傳,雖然說不上人盡皆知,但人人略知一二卻總是有的。
出賣朋友,一向是江湖之中最大的忌諱,段正明知道若是此時自己一推二五六,來個置身事外,雖可說是形勢比人強,算不上有錯,但是這些江湖群雄便是嘴上不說,心中也未免會對大理段家心寒齒冷。
況且這『劍魔-葉孤城』既然敢放言說出『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這等狂言妄語,可見『劍魔』是一個絕對堅持自己意志貫徹的傢伙,不會為任何外力所動搖。
這樣的人,他想做一件事,任誰阻止也沒有用;他若是不想做一件事,再如何苦苦哀求也是徒勞。
面對『劍魔』這等狂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委曲求全,只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如今的情況便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一推二五六,不但會令得天下群雄不齒,更不一定能夠換得求生之機,以段正明的心智計謀,圓融老辣,如何會幹這般賠本的買賣?
群雄這邊雖然是采聲震天,人人均是很為段正明的英雄肝膽而感到心折,但心中卻是依然有些個疑惑,不知為何這段正明看起來似乎底氣很足的樣子。
畢竟『劍魔-葉孤城』的凶殘生猛人所共見,少林寺這般名垂千載的武林巨擘,也是說滅就滅,一個不留!
大理段家雖然亦是威震天南數百年,家傳神功『一陽指』亦是厲害非常,但比之少林寺這等超級大派,未免尚要有所不如,稍遜一籌。
群雄想到此處,人人心中均是暗自琢磨,忖道:「這段正明若不是吃了豹子膽,或是十全大補丸吃多了,就必然是有所依仗,否則安敢與『劍魔-葉孤城』如此說話?」
群雄不知『劍魔』聽了這段正明的言語會作何反應,但想來大抵不會太妙!以『劍魔』睚眥必報,順昌逆亡的暴虐個性,群雄之中認為大理段家凶多吉少倒是佔了大多數。
「哈哈哈……」
只聽得『劍魔』又是仰天哈哈大笑,狀似歡暢之極,群雄均是心中一動,暗暗忖道:
「莫不是要上演英雄惜英雄的狗血橋段?早知『劍魔』是個傲嬌受,喜歡被人嗆著來,老夫就自己上了!唉,如今長劍空利,導致豎子成名,不亦悲夫!」
群雄正自哀歎著自己見機得慢,未能發現『劍魔』傲嬌受的廬山真面目之時,便聽得『劍魔』哈哈大笑,高聲說道:
「好好好,好一個大理段家家主段正明,果然是一條英雄好漢!爾等身為天潢貴胄,段譽那小子更是身俱天子龍氣,這一腔英雄碧血,用來祭旗最好不過了!哇哈哈哈……」
「納尼?你妹的,『劍魔』你這是要鬧哪樣啊?變臉變得也太快了罷?傲嬌受瞬間變身強氣攻?好在老夫眼光犀利,並未強行出頭,否則老夫這水嫩嫩的菊花下場堪虞啊!」
ps:以下不算字數。感謝『袖裡瞴乾坤』,『為何只有我』兩位書友的慷慨捧場。在下最近都是碼完字上傳之後立即關電腦,感謝來得有些晚了,還望二位書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