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生此時猶自做垂死掙扎,妄言狡辯,高聲說道:「誑言欺世,少林寺每年都要收養十七八個孤兒棄嬰,若是以蕭施主所言,這些孤兒棄嬰,豈不都是我方丈師兄的子嗣後裔了?」
蕭遠山聽得玄生此言,冷笑道:
「葉二娘因為孩子的父親是一位大德高僧,在這孩子出世不久便在其後背,以及雙股之上各炙了九個戒點香疤,這孩子乃是少林寺三袋弟子,法名虛竹,諸位一看便知!」
白起微微一笑,雙手結印,驀地一聲輕喝,一具棺槨霍然間從中央擂台的堅固演示地面憑空升起,棺蓋『啪』的一聲輕響打了開來,一條形狀極其奇怪詭異的人影,在四周燈火的掩映之下,於棺槨之中若隱若現,令人倍覺陰森可怖。
群雄只見得一位矮小瘦削,頭戴斗笠的『使魔』,從棺槨之中踏步而出,手上還拎著一名昏迷不醒的灰衣僧人。
群雄這才恍然大悟,卻原來是因為適才棺槨之中光線昏暗,這兩人身影相疊,令得在場群雄誤以為是一人,這才顯得身形臃腫非常,詭異恐怖。
若是平常,群雄斷然不會犯下這般自己嚇唬自己的錯誤,不過這『劍魔-葉孤城』著實太過鬼魅難測,手段通天,渾然不似生人須肉之軀,令得群豪不自覺的就向邪惡詭異,殘忍恐怖的一方面想去。
「撲通」一聲沉悶大響。
只見由棺槨之中走出的那位『使魔』,抬手便將那名灰衣僧人扔在了擂台的堅實地面之上。
那灰衣僧臉先著地,顯然摔得不輕,卻依然昏迷不醒,一動不動,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這名身材矮小瘦削的『使魔』正是『聰辯老人』蘇星河是也,白起早就命蘇星河隱身在少林寺之內,待少林群僧與各地豪傑前來嵩山封禪台赴會之時,便即出手擒拿虛竹。
虛竹這廝此時尚未得奇遇,武功弱得一逼,真正乃是一個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滓。
少林寺挑選修習『羅漢大陣』的僧眾,均是寺中各代弟子之中武功高強的佼佼之輩,如虛竹這般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自然不會位列其中。
少林寺此番來封禪台赴會,寺中精英高手傾巢而出,連那個不問世事的掃地老和尚都跟著來了,寺中防禦空虛無比,僅剩下如虛竹這般武功低微之輩,亦或是一些老弱病殘,在寺中護寺看山。
這些如何攔得住蘇星河這般高手,蘇星河依照著白起的指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虛竹從少林寺中擄了出來,寺中留守僧眾無一察覺,均是茫然不知寺中丟失了一個小和尚!
蘇星河丟下了虛竹之後,向白起躬身一禮,便即默默返回東首那一眾『使魔』之中站定不動。
白起袖袍一拂,神功到處虛竹的身子登時便平平飄起,宛若被一隻無形巨手托舉著一般,不疾不徐的飄過了十幾丈的距離,於蕭遠山的腳邊輕輕落下,猶如一片鴻毛一般,點塵不驚,輕如無物。
內功,眼力,手勁的拿捏,缺一不可,端的是妙至毫巔,恰到好處,便猶如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增一分則嫌肥,少一分則嫌瘦!
『劍魔-葉孤城』的這一手絕世神功一露,封禪台上頓時又是一片嘩然,群雄盡都議論紛紛,驚懼不已!
蕭遠山可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大手一抓,提著虛竹背後的衣領,如提雞仔一般將虛竹拎了起來,令其面向少林群僧。
「虛竹,他不是留守寺中麼?」
「果然是虛竹……」
……
如今虛竹雖然摔得口鼻之中鮮血直流,本就難看非常的樣貌更見醜怪,但卻依然被少林群僧認了出來,群僧驚訝詫異之下,盡皆驚呼出聲。
「刺啦」、「刺啦」、「刺啦」,三聲裂錦輕響。
蕭遠山待得群雄確認了虛竹的身份之後,猛然間運功於指,向虛竹的後背、雙股抓去,五指如鉤,猶如五柄寶刀利刃一般,霎時間便將虛竹後背、雙股之上的僧袍盡數割裂開來,內中的皮肉露了出來。
群雄齊向虛竹的後背、雙股之上瞧去,只見他腰背、雙股之上果然整整齊齊的燒炙著九點香疤,痕跡宛然。
背上的疤痕大如銅錢,雙股上的戒點亦有手指大小,顯然是在虛竹幼年之時便已燒炙,隨著他身子長大,香疤也漸漸增大,此時看來,已然十分圓整。
蕭遠山單手提著虛竹百十來斤重的身子,恍若無物,如提燈草一般,先朝西首的少林寺群僧展示之後,便又環向四周群雄展示虛竹背後以及雙股之上的戒點香疤。
封禪台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群豪亦復均是眼裡敏銳之輩,將虛竹身上的香疤戒點看得清清楚楚,霎時間驚呼議論之聲四起:
「快看,那和尚身上還真有香疤!」
「想不到啊,想不到,玄慈大師居然會做出此等齷齪無恥,喪倫敗德之事!」
「這有甚好奇怪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年頭表裡不一,掛羊頭,賣狗肉的腌臢貨多了去了,也不差玄慈一人!」
……
群雄各抒己見,說什麼的都有,群雄之中懷疑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憤怒鄙夷者亦有之……封禪台上頓時人聲鼎沸,紛紛擾擾!
鐵證如山!
虛竹背後以及雙股之上戒點香疤的,痕跡宛然,明顯是在他幼年之時便點上去的,根本不可能是『劍魔』及其手下新制偽造之物,這點眼力在場群雄還是有的!
群雄之中隨後便有人想到,會否是『劍魔-葉孤城』特意為了陷害少林玄慈方丈,在二十幾年前就布好了這個局,送了這麼一個烙印著香疤戒點的嬰孩進了少林寺,便是為了今日發難之用……
不過,這些人很快便又打消了這種猜測疑慮,這『劍魔-葉孤城』如今看來也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說不定還沒有那個名叫虛竹的小和尚年紀大,如何布得此局?
而且在場所有人的內心深處,亦是不願意相信會有一個人,能在二十幾年前便預料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並且暗中佈置安排,令一切都向那人所預料的方向發展,將天下群雄玩弄於鼓掌之中而不自知。
若是真有這樣的人,那麼此人的智謀之淵深,算計之精密,當真有神鬼莫測之機,群雄只是暗中想想,便感到心中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森然寒意,緩慢卻堅定的擴散開來,令得群雄均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由都是連忙打消了心中此念……
「師兄,你做事不擦乾淨屁股,這個飛機搞得太大了,小弟也是愛莫能助,你自求多福罷!」
玄慈此時已然萬念俱灰,木然的回首看向玄生,希望這位頗有急智的師弟,能夠幫自己死中求活,度過此次難關,卻見玄生這位好基友亦是在微微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脈脈不語。
「求你妹,若不是因為你,洒家能落得如今這步田地,這特麼不是坑爹嗎?玄生誤我啊!」
見了玄生的操蛋表情,玄慈的一顆強健有力的心臟頓時便哇涼哇涼的,不過此時已然悔之晚矣,在白大爺的步步緊逼,安排設計之下,玄慈已經把話說絕,再無任何可以轉圜,詭辯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