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
一陣陰沉森寒的冷笑,從打頭的幾個『使魔』之中傳出,令人甫一聽聞,便覺得胸口煩悶,耳鼓嗡嗡作響,足見來人的功力之高,內力之純,已經臻至一個駭人聽聞的境界。
就見得那位發出冷笑的『使魔』,忽而上前一步,陰慘慘的幽幽說道:
「我等此來,只為準備明日盛會,並不想與各位廝殺爭鬥!我家主人吩咐過,明日再與各位英雄好漢,飲酒論劍,賞菊講武,種種仇怨一併了結。
吩咐我等,今日除了辦事之外,不得妄動刀兵,各位若是想動手廝殺,我等絕不還手,待你們殺夠了、砍累了,我等再去辦事亦可!」
在場的各路江湖豪傑,武林英雄們,見得那個『使魔』說完之後,便即返回原位,負手站立,其餘的一眾『使魔』亦是沒有分毫動手廝殺的意思,均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副任由眾人宰割的樣子。
不過,在場的各路江湖豪傑卻並沒有動手,雙方人馬復又無言對峙了一會兒,群豪一方人馬便即刀劍入鞘,默默的分開了一條去路,任由這一眾『使魔』離開,向著嵩山封禪台所在的太室山方向疾奔而去。
天下各路江湖豪傑,武林英雄,看著一眾『使魔』極速遠去的背影,心中又是興奮,又是戰慄,五味翻騰難受非常,就好似有一塊千斤巨石,驀地壓在了自家胸口之上,胸中一口濁氣不吐不快,卻又被千斤巨石壓住,吐之不出。
令得眾人直欲大喊大叫,瘋狂嘶吼,才能發洩這種讓人發瘋欲狂的壓抑感覺,只因為一件事、一個人,即——『劍魔-葉孤城』來了!
是夜,嵩山封禪台周圍的武林人士,被那些不人不鬼的『劍魔』座下爪牙盡數驅趕下山,但有不從者,一律盡被斬殺。
並且從封禪台的位置,不時有隆隆轟響傳出,方圓里許之內清晰可聞,不知那位神鬼莫測的『劍魔-葉孤城』又在弄什麼驚天手段!
「菊花黃,黃種強;菊花香,黃種康;九月九,飲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陽。」
九月九日重陽佳節,正是呼朋喚友,登高踏青,飲酒賞菊的好日子。不過,與普通老百姓們家家歡歡喜喜,人人佩帶茱萸,小兒們四處撒歡,嬉笑打鬧,普天同慶的熱鬧景象不同。
這一日,齊聚與河南境內的天下各路江湖豪傑,綠林好漢,有的面色興奮昂揚,躍躍欲試,有的則是神情中透著無比凝重,更有些漢子一身縞素孝服,頭纏白布,臉上一片冷硬肅殺,冷得都能刮下霜來……
不過,無論是興奮、凝重還是肅殺……,這些江湖漢子臉上的神情氣勢,均與今日重陽佳節普天同慶的氛圍格格不入,而這一切的起因,便只因為一個武林之中不世出的狂人魔頭——『劍魔-葉孤城』,要在九九重陽這一天,於嵩山封禪台上,約戰天下各路英雄豪傑,比武論劍,爭奪天下第一人的名號!
那些初入江湖,年少輕狂的青年高手,初出茅如不怕虎,想要在這次重陽論劍的盛會之上,大顯身手一戰成名;而一些老成持重的江湖耆宿,則是對於此次論劍的勝負之數感到憂心忡忡,畢竟盛名之下無虛士,更何況『劍魔-葉孤城』的赫赫凶名,乃是由如山屍骸、纍纍白骨所鑄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大水分,多少位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都葬身在『劍魔』那柄漆黑魔劍之下,說一句一將功成萬骨枯,毫不為過。
而那些一身縞素,披麻戴孝的江湖漢子,則是與白起有血汗深仇在身的人,白起在杏子林一戰之中殺人太多,幾乎將前去赴會的六百餘位江湖群豪斬盡殺絕,一網打盡。
這些死去群豪的門人弟子,親朋故舊,牽連甚廣,甚至可以說全天下的江湖武人之中,如今幾乎一小半人都與白起有仇,可見白起造孽之深,已經引得人神共憤。這些人都恨不能將『劍魔-葉孤城』碎屍萬段,是以全都披麻戴孝,以顯心意。
很多人都是頂著一雙熊貓眼,顯然是昨夜一宿未眠,提刀帶劍,三五成群,一大早的便向嵩山少林寺趕去。
昨日,『劍魔-葉孤城』那廝的手下抓下——『使魔』,一齊出現在登封城內,並封了通往封禪台的山路大開殺戒的消息,已然不脛而走,眾人皆知。
因此,雖然『劍魔-葉孤城』已借他手下那群不似妖魔之口,昭告天下此次重陽論劍大會,乃是於亥時(晚九點至十一點)召開。
但是各路江湖好漢還是一大早就向嵩山少林寺進發,一來人多勢眾膽氣壯,而且也可以商量一個章程出來,見到了那『劍魔-葉孤城』究竟如何行事;二來麼,除了一些信心爆棚,特立獨行慣了的傢伙,恁誰也不想單獨行功,而被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使魔』給圍毆致死。
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想,這少室山通往少林寺的山路之上,端的是人流湧動,車水馬龍,猶如下班高峰期的京都環路一般,緩緩流動,艱難的向著少林寺山門挺進。
「韓兄,多年不見,你風采更勝往昔啊!」
「哈哈,蕭兄客氣了,大家彼此彼此,韓兄的武功看來也是大有進境,兄弟佩服!」
「張兄……」
「李兄……」
……
江湖中人見面,自然是要寒暄一番,大家都是引朋喚友的互相介紹,令得原本只有晨鐘暮鼓,寧靜清幽的少林寺山門頓時熱鬧了起來。
好在少林寺早有準備,寺院之內各處都佈置了桌椅板凳,其上擺滿了瓜果茶點,以供前來少林助拳的各路江湖好漢歇腳享用。
『慧』字輩的少林寺子之中,口齒伶俐的盡數充作了知客僧人,甚至連一些『玄』之輩的高僧也親自出馬,接待一些成名已久,德高望重的武林耆宿。
『虛』字輩的弟子只能暫時幹起店小二、茶博士的活計來,流水價的將準備好的瓜果茶點,一一端到個個桌上,亦或是提著裝滿茶水的大銅壺,滿場遊走,斟茶倒水,好在少林寺入門武功之中就有一門名為『提壺功』的功夫,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倒也盡能應付得來!
不過饒是少林寺準備充分,卻依然將這些大和尚們忙得腳不沾地,猶似個陀螺一般,令得很多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武林中人的低輩弟子又是勞累,又是感到新奇異常。
兩湖、江南、川陝、兩廣、遼東、漠北、山東、淮南,各地江湖群豪紛至沓來,因為白起是命令手下『穢土轉生』不死軍團,從最外圍開始,逐步向內盤旋掃蕩,就如同一個大漏斗一般,令得這天下間的江湖豪客,齊齊於九九重陽這一日之中,盡數匯聚於少林寺內。
「呦,趙老拳師,您老人家也來了。您給指點指點,這次論劍咱們勝算如何?」
「唉,慚愧,一把老骨頭了,被那人逼得不得不來啊!以我看啊……,難,難,難,還得看少林寺的高僧能不能對付得了那人了!」
「不是還有那個神秘莫測的『玉佛』白起呢麼,兩位怎麼將此人忘了。」
「是啊,俺聽說這位『玉佛』白起與『劍魔』乃是同門師兄弟,『劍魔』之所以召開重陽論劍大會,歸根到底,還是為了約戰他的這位師弟,少林寺不過是給人家做個搭頭罷了!」
「管這『劍魔』究竟是要約戰『玉佛』白起,還是要挑了少林寺的百年威名,有熱鬧瞧就行啊。這般武林盛會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如咱們這樣的小角色,敲敲邊鼓,看看熱鬧也就罷了,除魔衛道也輪不到咱們!」
「照啊,兄台所言甚合我心,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不勞咱們操心!」
……
群豪們一般都是找了幾個相熟之人一桌,落座之後便即低聲談論起此次論劍之事,大家各抒己見,說什麼的都有,形成了一片『嗡嗡嗡……』的嘈雜喧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