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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明尊卷 第一七六章 互鬥法 借人施符菉 文 / 公子玨

    渡江自然要有一定的計劃,否則莽莽撞撞,不可能過去。

    劉劍心隨大軍出發,只有彭瑩玉、慕容二女相隨,這兩個丫頭雖然和劉劍心保持了一些距離,但似乎總不願與他分開,非要時刻看著他才安寧。

    至於黑龍和白龍,因為剛出了聖井,修為還不穩定,所以留在和州,一邊練功,一邊也好教黑龍說話識字讀書。

    這一日,朱元璋叫上劉劍心幾人,與眾多將領討論渡江之策,一些將領求勝心切,都主張直搗集慶,對許多人來說,這個六朝古都,江南佳麗,簡直就是樓叢瓦市,金銀遍地,美女如雲。

    所以大多將領一聽人說直取集慶,無不歡喜鼓掌,極表贊成。

    但對朱元璋來說,邁出這一步,就好比赴湯蹈火。

    一向做夢都想踏出這一步,而今日到了眼前,他反倒畏首畏尾,不敢輕易踏出這一步。

    這一步太關鍵了,生死攸關。兵發集慶,順流而下,對將士誘惑力強,一旦成功,聲威大震。

    然而一旦失敗,集慶是朝廷在江南的心腹重鎮,兵多將眾,佈防嚴密。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的部隊只有攻州打縣的經驗,怎麼可以對付這樣的惡仗?再說,上游元兵假如也順流而下,豈不是正好把自己夾在中間,腹背受敵,兩頭挨打?

    顯然,直接打集慶的主意並不可取。

    那麼攻擊點應該放在哪裡呢?

    朱元璋問了出來,只聽李善長道:「當年,西晉武帝司馬炎滅孫吳,大將王渾就是走的和州一路,他渡江先取採石磯,配和王浚武昌水師,攻取建業,以屬下之見,不如效倣傚仿。」

    集慶和建業都是指南京,朱元璋低首不語,過了一會兒,又道:「還有誰說話?」

    馮國用開口道:「善長兄說的不錯,南北朝時候,侯景率八百兵士滅蕭梁,取道滁州,和州,也不是順流取建康,而是先攻採石。善長兄不明說,屬下卻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先取採石。」

    朱元璋點頭道:「隋朝大將廬州總管韓擒虎滅陳、北宋大將曹彬滅南唐,無一不是迂道攻取採石。原因就在於採石山突出大江,形勢險峻,屯兵把守,恰扼江道,為集慶上游的咽喉。」

    他說到這裡,一下子心地豁亮,大聲道:「取採石,戰太平,扼守險要,俟機東下!」

    眾人見他主意定下,也都不再多說,告辭而去。

    「劉兄弟,你覺得我這法子可行麼?」朱元璋待到眾人離去,這才問劉劍心。若是叫與劉劍心不大有交集的兵士聽到,恐怕要掉落眼珠子。

    朱元璋這問話的口氣,分明便是,若劉劍心反對,他可能便放棄了先前言之鑿鑿的決定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劉劍心嘿嘿一笑,說了一句讓朱元璋極為佩服的話:「這行軍打仗我是不懂的,但若是照我來說,管他集慶還是採石,直接飛過去佔領便是!」

    「劉兄弟,你……」朱元璋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與一個仙人討論怎麼攻城略地,委實太過好笑,對劉劍心來說,什麼計謀都是無用的,直接千里之外,御劍殺人,轉眼間便能攻佔採石。

    朱元璋無疑十分心動,道:「不如便你出一出法力,咱們也可省事。」

    彭瑩玉失笑道:「說是這麼說,但劉兄弟若是為你出手,對方的仙人恐怕也會出現。咱們仙人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不能直接插手戰爭,我們不能給他們這個借口,而且誰也不知道元軍佔領中國這麼多年,培養了多少高手出來。」

    朱元璋點了點頭,只得作罷。

    劉劍心忽然道:「常大哥表現可真好。」

    朱元璋眼中有了光彩,道:「他的確是千年難遇的大將之才。」

    劉劍心笑了,道:「他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勇氣,義氣。跟隨在他身邊的士兵,此時恐怕已經對他死心蹋地了,畢竟能夠沖在自己前面的將領,可並不多見。」

    朱元璋歎道;「有利有弊啊。」

    劉劍心沒有再說什麼,告辭而去。

    又過了一日,朝霞灑空,風清氣爽,朱元璋與劉劍心率先登舟,徐達、馮國用、湯和、李善長、常遇春等人各引船隨行,前面是正規船隊,後面是蘆葦紮起來的木筏。

    巢湖水軍由李扒頭李國勝擔任,他是俞通海等人推舉出來的,朱元璋雖然知道這麼樣一來,並不能真的實實在在操控巢湖水軍,但也只能無可奈何,總不能困守和州。

    作為巢湖水軍二把手的,乃是雙刀趙趙普勝,這傢伙心思轉來轉去,誰都看得出來不是真心歸順,劉劍心對他最是留心,既然留下了,便不能不幫忙。

    眾位將領心中都有些緊張,畢竟這次攻打的乃是正規元軍,而且集慶乃是要地,元軍必定守衛森嚴,這一仗,還沒打便知道是十分艱苦的。

    傍晚時分,船行到江口,停了下來,本打算乘黑夜渡,忽見大軍後面西北方向幾十里的地方湧起一片黑雲,鋪天蓋地,洶湧而來,眨眼間雷電交鳴,風雨大作,天昏地暗。

    劉劍心從船中躍了出來,叫道:「有人施法!」

    朱元璋跟了出來,失聲道:「什麼?」

    劉劍心道:「日間艷陽高掛,除了我施法那次,近幾個月哪裡有大雨天氣?不是施法又是什麼?」

    「那怎麼辦?」朱元璋有些擔心道:「可不能讓他們壞了大事啊,這裡可是數萬兵士的性命。」

    劉劍心還未說話,只聽彭瑩玉淡然道:「放心,他們只不過要拖延時間而已,誰也不敢拿數萬兵士的性命開玩笑,他若敢這麼做,我們明教自然也敢對元軍出手,他們不笨。」

    朱元璋皺眉道:「但若是給他們拖延了時間,布下了什麼陰謀,還不是要死傷無數?」

    彭瑩玉笑罵道:「元璋兄弟,你別裝蒜了,你手下我就不信沒有仙人,會瞧不出來這些東西,即便他們布下了什麼詭計,既然他們施法在先,你們也可以施法,怕個什麼?」

    朱元璋嘿嘿一笑,道:「這不有劉兄弟和彭散仙在麼?他們那些微弱仙法,算個球啊!」這句粗話說出,總算有了當年小混混的模樣,劉劍心聽得撲哧一笑。

    當下眾人便不再施法干擾,為了以防萬一,朱元璋喚來幾個人仙中級左右的仙人,守在四周的船上,吩咐道:「有什麼不對勁,不要自己出手,回報我便是。」

    這幾人修為都是人仙中級,但在軍中也是極為厲害的人物,平日若是遇到對方有妖人施法佈陣什麼的,倒也能應付。

    但今日卻隱隱知道朱元璋身邊跟著的那幾人可不是尋常人物,聽聞朱元璋這麼說,倒也不敢造次傲慢,點了點頭,便閃身退去。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夜,第二日黎明時分,東方透出魚肚白,陽光穿雲而出,殘雲濃淡。但見濃雲密佈,江面之上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那採石鎮了。

    朱元璋眉頭大皺,陽光普照之下,江面上卻視野有限,在如此寬闊的江面上,一旦失去方向,那可大大不妙,連忙叫劉劍心出來,問道:「怎麼辦?」

    劉劍心左右看了看,道:「原來如此,若是等著雲散,恐怕少說也要三日,到時候只怕元軍會糾集大部隊前來,既然他們施法了,咱們不如也施法。」

    朱元璋點點頭,道:「那就勞煩劉兄弟了。」

    劉劍心搖頭道:「不是我施法,這件事讓他們幾人做變成。」

    他揮了揮手,朱元璋只覺眼前一花,那幾個人仙中級之人已出現在他眼前,一個個睡眼惺忪,似乎剛剛醒來,見到朱元璋和劉劍心都嚇了一跳,也清醒了許多。

    劉劍心歎道:「那施法之人比他們高出許多,應該是人仙巔峰和地仙初級之間,昨夜將他們制住了,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若是出手,怕引來對方更厲害的人物,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那便不妙了,所以還得他們出手才是。」

    朱元璋奇道:「既然他們無聲無息便被人制住,又怎能破開這一晚布成的濃雲?」

    那幾人一個個羞愧難當,垂下頭去,此時此刻,哪裡還不知道劉劍心的能耐?方才劉劍心回憶揮手,便將他們從各個地方瞬間召集在這裡,這修為他們簡直聞所未聞,更逞論見過了。

    劉劍心笑道:「他們自然不是那人的對手,我只不過要借他們的手而已。」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符菉,笑道:「給你說說符菉之事,你們幾個也好生聽著。」

    那幾人連忙點頭稱是,恭敬的很。

    劉劍心道:「符菉之中,分符字、符印、靈寶符、仙符,每一種又分極品、上品、中品、下品。我如今是地仙高級的修為,製作出來的符字,便是極品符字,若是製作符印,那便是上品符印,而靈寶符要進入神仙境界才能製作。仙符要進入天仙境界。你們懂麼?」

    那幾人點了點頭。

    劉劍心笑道:「高境界的人製作低境界的符菉,自然是極品的。所以我如今拿出來的這張符字乃是極品符字,名叫:狂風符。這是我給它取得名字,但若僅憑相當於人仙巔峰的符字來破解這濃霧顯然不足。所有……」

    他又拿出一張符字,和先前一張一模一樣,說道:「我與旁人不同,這個你們不用多問,說了你們恐怕也不懂。我會將兩張符字融合在一起,那便相當於符印的威力,足以破開這濃霧。我跟你們說這麼多,只是要告訴你們,我待會會在即將融合的時候,讓你們出手,這樣一來,他們只能感應到符字的威力,也恰好把我隱藏起來,這其中要把握好機會,聽我命令行事,決不能有絲毫耽擱。」

    那幾人聽得雖然有些暈乎,但好歹也是仙人,雖然不知道這一張看似普通紙張上面畫著簡略筆畫的東西有什麼作用,但既然劉劍心說的這麼厲害,他們心中也都想瞧瞧,當即點頭道:「是!」

    語氣竟然帶著一些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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