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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天機卷 第一零七章 張天師 邀入正一道 文 / 公子玨

    葉輕語站起身來,她知道自己瞧不見劉劍心,只是拿一雙剪水眸子死死瞧著劉劍心的軀體,期待下一刻他便立時醒來,但臉上紅撲撲的,心中對劉劍心若是醒來,自己該當如何,卻是半點不知。

    劉劍心鑽入軀體之中,睜開眼來,便見到一張俏臉紅彤彤的,頗有幾分嬌羞。葉輕語平日甚少露出嬌羞的小女兒態,只有兩人肌膚接觸,尷尬之時才會表露出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劉劍心心中一暖,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只覺出手光滑,不禁心中一蕩,笑道:「我劉劍心孑然一身,無親無故,如今倒也有個仙女般的姑娘對我掛念,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眾目睽睽之下,被劉劍心如此「輕薄」,葉輕語頓時臉上一紅,別開了頭,正巧見到太湖龍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仙境之中,軀體也能進出麼?」

    劉劍心笑道:「他乃是太湖山莊的主人,這仙境本就是他們師兄弟連通的,自然有辦法進出。」

    葉輕語「嗯」的一聲,點點頭。

    張三豐乃是陽神之體,眾人都能見到,但卻見不到他身邊的新月老人,也都不知此事究竟解決了沒有,若是解決了,又是如何解決的。

    太湖龍王笑道:「眾位遠來是客,山莊雖然毀了不少,卻也還有飲酒聖地,此事說來話長,咱們慢慢再敘。」

    張三豐搖頭一笑,道:「老道混酒不沾,而且離開本體數日,也該回去了,否則弟子以為我身死,將我埋了,那可大大不妙了。」頓了頓,又道:「眼下要緊之事,乃是將新月道友的元神與軀體融合。」

    太湖龍王一拍腦袋,失笑道:「正是如此,我真是混賬,居然將此事給忘記了。」

    劉劍心聞言,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這太湖龍王,顯得有些薄情寡義,當年他真是兄弟情深,所以才救新月老人的麼?」這年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搖了搖頭,自嘲一笑,心想自己之事,還未解決,怎地關心起旁人之事了,既然此間事情一了,自己還需加緊修煉,以求報得深仇才是。

    張三豐所說之話,誰敢說個不字?

    當下,眾人便跟著太湖龍王,來到後山之中。原來在太湖山莊之後,還有一所小小的房屋,有三間房子,前面還有一個籬笆院。

    葉輕語低聲道:「這裡方才顯得與這飄渺峰和諧,那太湖山莊,忒也金碧輝煌了些。」

    劉劍心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跟著眾人走了進去。

    唐天令等人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太湖龍王到了這裡,忽然仰天一聲長嘯,緩緩說道:「七十二童男童女何在?本尊已出,你們還不速速歸來?」他的聲音遠遠送了出去,只聽漫山遍野,忽然響起無數嘯聲,有人歡喜叫道:「莊主回來啦!」

    太湖龍王呼聲一落,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將張三豐等人迎了進去,這才來到內堂,從抽屜中拿出一個玉匣子,來到眾人面前,笑道:「師弟的身軀,便保存在這裡面。」

    他說著,便伸手將之打開,眾人只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這一尺左右的匣子,裡面居然躺著一個人。奇怪的是,當眾人一眼瞧去,只覺這人身高七尺有餘,高高瘦瘦的,一點也沒有因為匣子只有一尺,而有任何縮小的感覺。

    張三豐捋鬚笑道:「這匣子品級雖然不高,但其中另有空間,的確難得。」他深吸一口氣,又道:「這香味莫非便是七葉靈芝?」

    太湖龍王點頭道:「不錯,若非有藏物匣和七葉靈芝,我也沒有半點法子了。」

    張三豐微微一笑,忽然一伸手,將匣子接了過去,手中暗運真氣,匣子忽然射出銀色的光芒,新月老人的軀體緩緩飄了出來,直挺挺的站在身前。

    他向身邊招了招手,似乎招魂一般,將新月老人的元神送了進去。

    新月老人已離開軀體太久,軀體早已失去生機,要想融合,必須要有陽神在身邊守護幫助,所以張三豐才沒有當場離去。

    眾人都瞧不見新月老人的元神,只能平心靜氣,慢慢等待。只見張三豐一雙手一上一下,恍如抱著一個圓圈,靜立不動,新月老人的身軀,卻忽然間旋轉起來,一股柔和的真氣,在這圓圈之中,不住盤旋,強行將新月老人的元神融入了身軀之內。但由於勁道柔和,一旦身體發出反抗,便退出一些,進退之間,極有法度。

    劉劍心瞧得目瞪口呆,隱隱覺得張三豐此時所施展的功法,似乎是一種以柔克剛的功法,但卻又與其他功法大不相同,這雙手遊走之間,幾乎給人「道」的感覺。

    眾人眼中都不禁放出了光,只覺看見張三豐施展這手段,便對己身有莫大的幫助,心中不禁都有了些許領悟。不知過了多久,大家正瞧得入神,新月老人忽然張開了眼睛,眼睛之中,兩道精光射出,足有數尺,過了半晌,才緩緩收斂,只見他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對著張三豐彎腰鞠躬,道:「多謝張真人。」

    張三豐微微一笑,一雙手收攏在衣袖之中,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說到這裡,忽然臉色一變,苦笑道:「一語成真,果真弟子們要將老道給下葬啦!」說著轉身對劉劍心微微一笑,又對眾人拱了拱手,道:「老道去也!」一句話說完,整個人忽然原地消失,竟沒有絲毫風聲,更沒耀眼光華。

    冷謙歎道:「張真人修為果然通天徹地,大凡仙人雖號稱來無影去無蹤,卻也不過是遮掩了尋常人的耳目而已,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

    張正言笑道:「咱們若要做出這等事情,不外乎有兩種狀況,第一,滿室生光,人消失。第二,風起,人走。」

    眾人聞言,都不由點了點頭,知道如張三豐這等真真正正的原地消失,恐怕非要神仙高級方能達到。但張三豐陽神既然已經練成,而且出入自如,毫無後顧之憂,說不定是進入了天仙境界啦。

    劉劍心心胸激盪,暗道:「若有朝一日,我能有這等修為,那御劍老人,還不是手到擒來?」轉念又想;「我何必羨慕他?難道憑我自己,便無法修煉到這般境界?難道便無法報仇了?」

    新月老人三十年後,重見天日,當真喜樂無限,非要邀請眾人留下喝幾杯酒。劉劍心拒絕不了,只好留下住了一晚。

    張正言本想就此離去,但太湖龍王知道他是為自己而來,怎能讓他輕易脫身?也拉著他住了一晚。冷謙與張正言一道而來,兩人相談甚歡,已成莫逆之交,自然也留下陪他。

    唐天令等人自然與劉劍心共同進退,葉輕語就更不用說了。

    第二日一早,天濛濛亮之時,劉劍心頭疼欲裂的醒轉,運了一會兒功,祛除余醉,起身下床,洗漱一番,拉開門來,卻見外面輕霧繚繞,花香撲鼻,幾個童女在山間奔跑嬉鬧。

    他晃了晃頭,這才想起昨日太湖龍王曾呼喚童男童女歸來。

    「吱呀」一聲,隔壁房門大開,葉輕語一手捧著長髮走了出來,一陣晨風吹來,衣袂飄飄,白霧之中,恍如要乘風而去。

    劉劍心瞧得呆了一呆,忍不住走了過去,伸手往她腰間樓去。

    葉輕語咯咯一笑,身子一扭,轉了開去,笑道:「劍哥哥,你又要欺負我?」

    劉劍心大叫冤枉,道:「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葉輕語「哼」了一聲,咬著嘴唇低聲道:「不知道昨晚誰借酒裝醉,跑來我的房間?」

    劉劍心瞪大了眼睛,尷尬道:「真有此事?」

    葉輕語嘟起嘴道:「沒有!」她嘴上說著沒有,臉色神情,卻分明便是確定的很。

    劉劍心苦笑道:「我可不大善於飲酒,真有此事,那也定然是真醉了。」

    忽聽一陣大笑傳來,唐天令走了過來,大笑道:「劉兄弟,弟妹,你們真早。」

    兩人臉上一紅,對著唐天令笑了笑。

    唐天令暗地裡對著劉劍心翹起了大拇指,嘴角的笑容,甚是古怪。

    過了一會兒,只聽腳步聲響,冷謙、張正言等人也都走了過來。隨著眾人聚在一起,太陽悄悄從湖邊升了起來,金光萬道,又是一個晴朗朗的好天氣。

    太湖龍王要留眾人吃個早點,然後在走,但除了唐天令等有數幾人外,其餘之人都能辟榖,加上昨夜飲酒不少,此時更沒有胃口,都推辭了開去。

    太湖龍王無奈,只好將眾人送到山下,這才分別,不住對劉劍心說道:「日後若有任何事情,只要來太湖山莊知會一聲,我師兄弟二人,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而後他與新月老人轉回山莊,自不必提。

    劉劍心等人御劍飛出,到了湖邊,這才落下。

    眾人站在湖邊,望著清波萬里,金蛇亂舞的湖面,不覺都有些呆了,過了好一會兒,張正言微微一笑,道:「劉公子,你若沒什麼緊要事,不妨到我正一道一行。」

    劉劍心哈哈一笑,道:「正有此意!」

    葉輕語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師父常說,修仙之路,四通八達,咱們練武之人便是由武入道。但天下道教正宗的正一道和全真道,卻才是真正的光明大道,門下弟子,自然比之江湖中人厲害多了。」

    張正言苦笑道:「令師可真是折煞正一道了,我道中崇尚符菉,其實和由武入道,倒也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武道乃是殺戮之道,成就大多為修煉兵器的劍仙。而道教之中,我正一道乃是由符菉入手,操控天地之力。全真道由金丹入手,由內而外。其實說穿了,正一道便和武林中人的兵器招式一樣,全真道便是內功功法,真要說到厲害,恐怕還是劍仙!」

    劉劍心笑道:「這卻未必,內功再強,招式再精妙,也不過是人身而已。不管是從哪條路入道,最終必定要感應天地靈機,操控天地之力,與日月同壽,天地共老。道教的起點,可是比武林中人高了不少。」

    他此話倒也不假,武林中人,本來只不過是修煉武功,只有機緣深厚之人,才能進入仙武之境,然後成為仙人。而道教修煉,一開始便是從人仙的煉精化氣入手,比之武林中人,一開始便多出了好幾個境界。

    劉劍心所修煉的若水神功,可說是仙法中的武功心法,所以他初出江湖之時,不過和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般無二,後來上善若水功發揮威力,頓時進入絕頂高手、巔峰高手、仙武之境,只是略一停留,便進入了人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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