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早已下令開始,不過台上的兩人似乎並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沒人催促,即使是觀眾席的人們也耐心的等待著這片沉寂,之前的比賽已經讓他們對草?柴舟的強大所折服,這樣的場景在他們看來似乎是高手們在互相試探著各自的破綻。
試探破綻?這僅僅是玩笑,站在『它』的面前,柴舟連對方絲毫氣息都無法感覺,唯一能體會到的只有那壓迫性的絕對存在感,那近千式的草?流古武術,柴舟卻發覺此刻沒有任何一式能夠對打破『它』的完美。
「草?柴舟,你是為何而戰鬥呢?」突然,小風開口打破了沉寂。
女孩對老者直呼姓名,這本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不過確定了女孩真實身份的柴舟絲毫不敢有妄言。
早已退出格鬥界的他為何會參加拳皇大賽?早已過了爭強好勝年紀的他為何要來爭奪拳皇之位?對於草?柴舟而言,拳皇也好,最強的稱謂也罷,一切都沒有意義,那麼他的目的又是為何?
「現在,你想要和我為敵嗎?」
女孩僅僅是風輕雲淡的一句話,沒有絲毫的恐嚇與威脅的味道,卻讓多年來自負無敵天下的草?柴舟良久無言。
雖然時值盛夏,周圍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暑氣,但草?柴舟卻發現自己身體因為涼意而略微的顫抖著,但那並非身體感受到的外界的寒冷,那是從沒有體驗過的感覺,並非強者『氣』的壓迫,也不同於長居高位者刻意的威勢。
女孩始終如此淡然,彷彿一切都未放在於心上,卻又彷彿承擔著整個世界的沉重。這莫名的威嚴柴舟也無法理解,他唯一理解的是內心深處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他,不能和眼前的存在為敵。無關乎力量的強弱,而是生存於這顆星球的生物對於那位本能的敬畏和依戀。
這便是『神威』!
天威如獄,而事實上神的威嚴並非唯獨體現於它的嚴厲,其中更包含著一份悲天憫人的善,對『它』所誕生的芸芸眾生的無限的愛意,這也是一切的生物本能的無法去褻瀆的善念。
但是草?柴舟別無選擇--
「您問我為何而戰鬥?」草?柴舟苦笑著吐了口氣,然後繫緊了那原本寬鬆的衣袍,臉上再無半分鬆懈的頹然,那肉眼無法看到的『氣』化作炙熱的紅蓮在他身上漸漸瀰散開,草?家標誌性的赤炎將整個賽場包裹其中。
「喂,柴舟兄,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台下的阪崎琢磨顯然是被柴舟此時的動作嚇了一跳,沒有人再比他更瞭解草?柴舟真正認真之後的強,那絕不是普通的格鬥界高手的身體能夠承受的。
柴舟此時當然也無心對琢磨解釋。
「您也應該知道吧?邀請函上屬於那個魔頭的標誌。雖然那小子總是忤逆我,一點也不貼心,整個就是混球,但是既然知道他是被那個魔頭抓走了,如今有了那個魔頭的消息我做老爹的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果然是因為蒼司嗎--」對於草?柴舟身上漸漸升起的絕強者的氣勢小風絲毫沒有在意,從遮擋了全身的衣擺下露出一隻比世界上最精緻的白玉工藝品更精緻萬倍的玉手,對台下因為柴舟的強大而緊張的king和不知火舞擺了擺示意不用擔心。
草?柴舟的話小風也並沒有意外,瞭然的點了點頭,她之前也早有了這樣的猜想,能讓草?柴舟重新出山,甚至約出了那位『天狗』(阪崎琢磨)和軍界的魔鬼殺手共同組隊,小風並不認為拳皇大賽本身有如此大的誘惑力。
「既然您已經知曉,那麼,您是否可以……」
「不行!」毫不留情的打斷了草?柴舟才說一半的話,小風當然知道柴舟想說的是什麼,「關於蒼司的事情神樂已經拜託我了,這是神的信徒對神靈的祈願,你想讓我失約嗎?」
「厄……雖然您願意伸出援手再讓人放心不過了,但這是我們草?城的事情,所以……」
「哼,不要太自我感覺良好了,草?柴舟--」凌空之上,小風向著柴舟踏出一步,感覺不到絲毫『氣』的波動,然而隨著她這一腳踏出原本在賽場上燃起的紅蓮頃刻間消弭了,空氣隨之一清,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溫馨。若是有魔術師在此定然會為這裡濃郁的光元素而震驚,這裡赫然成了普通人的肉眼無法看到的光的領域。
「我說過,之所以答應幫助找回蒼司是因為千鶴的請求,和你們草?城才沒有關係。而且,king和不知火舞都對我很好,我也喜歡她們,既然她們想要贏得拳皇大賽,我便會滿足她們的心願。你若想贏得比賽去見怒加,那就戰勝我吧。」
小風的話很不留情面,顯然女孩半點沒有將草?城放在眼中,如此褻瀆草?城的行為在平時定然是柴舟無法接受的,但如今他除了苦笑又能如何?
「……那就得罪了」知道無法用語言來避免戰鬥,草?柴舟也索性放開了,對於格鬥家而言本就沒有逃避戰鬥的道理。
雖然從未體驗過的壓迫讓草?柴舟甚至連呼吸都無法順暢,但是對於最強對手的挑戰卻讓他十多年前就隨著退隱格鬥界而埋藏的戰意再一次高漲起來。曾經的他也是格鬥家,追求著強大力量,嚮往著更強的對手。
作為一個格鬥家,他們的尊嚴當然不會允許欺凌女人、小孩這樣的弱者,但是柴舟很清楚,自己與對面的小女孩相比誰才是弱者,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留手的打算。
草?柴舟動了,那快到極點的動作讓眾人也只能看到留下的殘像,即使是同樣以速度自傲的希頓也震驚於草?柴舟這一刻的快。
在他們這些強者們眼裡,面對草?柴舟這雷霆一般的一擊,對面那一身兜衣的身影什麼動作都沒有做出。這是理所當然的,這絕強的一擊就算是阪崎琢磨自認也勉強才能接住,普通的格鬥家定然是瞬間便會落敗。
草?流古武術,那是流傳千年專用以與神族抗爭而誕生的武技,以人類之身挑戰神族,其中不乏以弱勝強試探震懾的奧義。荒咬、毒咬、攻防一體的鬼燒皆是如此,對這每一招每一式草?柴舟也都爛熟於心中。然而此刻他所用的卻並非這些,因為他早已明白女孩的強大,一切的試探也都是毫無意義。
草?柴舟所用的正是之前戰敗king的一式--肆佰貳拾柒式?神懸
而比起之前,此刻的草?柴舟身體都燃起了層層的赤炎,彷彿緋紅的薄霧,震人心魄的紅色洋溢著駭人的巨大破壞力,如天際墜落的流星一般轟向對手。然而在起手式完成的那一刻柴舟卻暗道不妙,威力巨大用於破防的撞擊在擊中女孩的瞬間完全沒有接觸到實物的感覺,彷彿是撞到了虛無的空氣一般,女孩的存在竟如同幻影。然而對於柴舟而言此刻已經沒有了收手的可能,上移半步,柴舟轉身劃過手指,在空中築起一道赤炎形成的火牆。
「這是……」場下的阪崎琢磨發出了一聲驚呼,比起場上的柴舟,他更清楚的看到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在柴舟的『神懸』那快到極點的衝撞起手式之下女孩並沒有絲毫的動作,然而在撞擊發生的那一刻她卻消失在原地,下一個瞬間出現在半米之後的位置。
這一次琢磨看的非常清楚,女孩絕不是因為動作太快而騙過人們的視覺,而是真正的無視空間法則的『瞬間移動』。然後彷彿是奇慢無比的,女孩伸出一根手指,而奇怪的是這顯然極慢的動作卻比柴舟划破空氣的雷霆一指更先到達。
襲來的赤炎在女孩的指尖停滯了,彷彿時間被定格將一切都停止在這一刻。然而真正停滯的並不是時間,而是空間,神懸所揮出的火焰被封印在了少女隨手破開的異空間之中。
詭異的熟悉感在觀戰的一眾格鬥家們心中洋溢開,這樣的動作,這樣的感覺,彷彿在何處體驗過,絕對無法忘卻,卻彷彿恥辱一般封鎖在記憶最深處的那一幕。
由於『宗師隊』的首戰,這場戰鬥也吸引了許多同樣參賽的格鬥家隊伍來觀摩,『極限流隊』亦是其中一支,畢竟『女性格鬥家隊』中的king是阪琦獠追求的對象,而『宗師隊』中的阪崎琢磨更是他的老爸,由不得他不來關注這兩支隊伍的戰鬥。
而此刻,出現在高清晰屏幕上的一幕讓正坐在貴賓休息室中的阪琦獠無意識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包裹在兜衣中的絕美少女,數天前的那一幕始終讓他難以忘懷,那簡直駭人聽聞的莫名壓迫感,更無聲無息的化解了自己全力的一擊『霸王翔吼拳』,女孩的實力高深的簡直讓人恐怖,但不知為何,女孩卻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現在,瀰漫在全場的熟悉感覺讓他終於明白了這『似曾相識』究竟來自何處,被認為是一生恥辱的那一戰,自己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將他強者的自尊撕扯地支離破碎的那一戰,那個絕不該出現在人間的存在--
「她難道是……」
……
「那一位果然是--」
另一間休息室中同樣有一群激動萬分的人,但他們的激動卻並非因為驚恐,而是無限的驚喜。
「不會錯的,這樣的感覺!這是空間的力量,是吾主!」說話的是一位身穿普通t恤,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他是『地獄樂隊』的克裡斯。
「克裡斯,這一世你還是第一次見到吾主吧?」夏爾米憐愛的輕撫著克裡斯的頭髮,去年orochi降臨克裡斯卻被選為了降臨的容器,這也使得他本人反而無緣面見orochi,對此克裡斯也始終深以為憾。
「嗯,吾主果然沒有消失!」緊緊握著拳,此刻克裡斯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激動和嚮往,對於他們『八傑集』而言orochi的存在便是他們一切的依托。
「這是當然的,不過是區區人類而已,怎可能威脅到吾主!」
賽場之上,之前與king交戰時大發神威的柴舟此刻卻陷入了危機,他這才第一次親身體驗到『它』的強,與他數十年縱橫格鬥界所遇到的一切敵手都不可同日而語的強!若非親身體驗絕無法想像。
自己的『神懸』毫無效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他卻沒想過女孩僅僅是漫不經心的一根手指便一切禁錮,還沒有完,禁錮的空間破碎開,赤炎反身向著柴舟席捲而來,比之前更強大,更猛烈,無可抗拒。
危急之中柴舟猛然沉下身,雙手合掌,掌心之中是氣勁匯聚而成的劇烈壓縮的赤炎,再次用手指劃過,這一次使用的卻並非『神懸』,亦非『炎重』,而是草?流古武術中威力巨大堪稱一絕的奧義--裡佰捌式?大蛇?
出手的動作不同於草?京,雖然沒有草?京的『不滅之火』,但就『大蛇?』而言,柴舟招式的熟練與完成度更在京之上,通過完美的蓄氣,這才是真正完整的『大蛇?』!
火焰與火焰迸濺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渦旋,膨脹著的氣流向著上空擴散,在數百米高空處形成殷紅的蘑菇雲。
熱浪席捲賽場,遠在數百米外的觀眾席都被這高溫的燥熱所波及,滾燙的空氣讓眾人發出陣陣驚呼,連呼吸都灼痛喉管,一時間咳嗽聲四起,但是沒人抱怨,能夠看到這樣精彩的戰鬥原本就是他們來此的最終目的。
劇烈的氣流也將柴舟的衣袍撕得破爛不堪,一代宗師的形象也毀於一旦。而另一邊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風身上的一襲黑袍別說凌亂,甚至沒有半分被風吹起。女孩彷彿站在獨立於此世之外的另一個空間一般。
草?柴舟的力量甚至連吹動女孩的衣袍都無法做到--
【本章完】
看到有一些書友發帖讓我盡快將拳皇結束,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寫的不好還是什麼原因,但不管如何我想要將它寫完。畢竟是喜愛了好幾年的遊戲,預計到音巢覆滅那邊結束,可能要四、五十章,我會和聖盃一樣分成兩季來寫,不過在98完結之前是不會完結這一季去其他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