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孔先生的時候,是他五歲的時候。
自三歲的那場大病之後,呂巖就從內心接受了這一世的父母,心裡總是掛念著要報答自己父母的恩情,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不過自呂巖開口說話之後,除了平日裡能夠說些小笑話逗父母開心,給清流鎮的孩子講些故事,在孩子圈裡混的極好外,他怎麼也想不到法子能讓父母過上好的生活。甚至他總是感覺自己在為穿越者丟臉,居然穿越了一世連條發家致富的路子都沒有。
平日裡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呂巖總是會發呆,想著到底該如何報答父母的恩情。直到有一天呂父把孔先生帶到了家中,才讓他看到了希望,那就是跟隨孔先生學知識,然後通過科舉這一條路來讓呂父呂母過上好生活。
第一次見到孔先生的時候,孔先生雖然面上嚴肅,但卻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第一次和呂巖接觸的時候,平常不苟言笑的孔先生都笑著對呂父說,呂巖是個聰明的孩子,讀書的話將來肯定能夠成材。
這一番誇獎讓呂父呂母很是開心,敲定了呂巖第二天就上學堂的主意,呂父特意留孔先生在家中吃飯,甚至呂母還為呂父和孔先生備好了酒菜。雖然之時平常的農家小菜,酒也不過是便宜的燒酒,但那一頓飯吃的呂父很是開心,就連孔先生在那一頓飯後都略顯醉態,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呂家。
當呂父因為醉酒睡著,孔先生已經離開自己家門之後,幼時的呂巖來到呂母的面前,見呂母正在忙碌的收拾著桌上的殘局,呂巖小聲的問呂母道「娘,孔先生是哪裡人呀?為什麼會來咱們清流鎮教書?」
對於呂巖的疑問,呂母先是笑了笑,放下手中收拾的碗筷,坐在凳子上對呂巖說道,「孔先生啊,其實娘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人,也說記不得他是什麼時候來清流鎮的。」
說著,呂母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孔先生叫什麼,只知道他姓孔,是位教書先生,所以大家都稱他做孔先生。孔先生雖然平時不愛笑,而且總愛板著個臉,但誰都知道孔先生其實心腸不壞,是個好人。」
「假若不是孔先生的話,那咱清流鎮裡能有幾戶人家識得字?」
「人家孔先生心中的學識多了去了,放在哪不能幹一番大事。但人家卻來咱們這清流鎮中教書,巖兒,你說孔先生是不是個好人?」
聽著呂母的話,呂巖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呂母沒有什麼文化,但也就是這樣從呂母那淳樸的話語中他可以感覺出,孔先生是真心被清流鎮的所有人所認同。也就如呂母所說的那樣,放棄了一切來到這偏遠山區的清流鎮中教書,孔先生的確是個好人
回憶到這裡,呂巖不禁有些失神。在他的腦海中,當初那個被稱為孔先生的人好像距離他越來越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壞人孔先生,是一個他恨極了的孔先生。
當初不知道孔先生名字的時候,呂巖對孔先生只有尊敬之意。而現在,知道了孔先生名喚孔路,知道了孔先生是青峰門的長老,呂巖卻再沒有對孔先生有半點尊敬之意,卻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呂巖這個人很簡單,就算他是穿越者,他也是個很簡單的人。
誰對他好,他就可以對誰好,甚至上刀山下火海都沒關係。但誰要是觸了他的逆鱗,那不好意思,咱們的局面很明顯,那就是不死不休。
有時呂巖都會想,假如孔先生沒有拿呂父呂母生命要挾自己的話,哪怕他讓自己受了再大的痛苦,就如那日他幫自己衝破週身內穴的痛苦一般,他也不會記恨孔先生,也不會想要殺了孔先生。但這個世界,有假如麼?
深深的呼了口氣,把心中的鬱悶全部隨著這口氣呼了出去,呂巖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再沒有任何雜念。
他知道,自己想這麼多其實都是在浪費時間,只不過忍不住想起了罷了。
不過在知道是浪費時間後,回過神來的呂巖就不會再去想。
現在的孔先生名叫孔路,在青峰門中有一個長老的身份,可能他還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喚作血蠻陸路,但這一切都和呂巖沒有關係。
先生無情,呂巖無義,就是如此簡單罷了
已經完成了今日納地訣的修煉,呂巖立刻抱守心神開始了氣修,也就是修真的修煉。玄機道人並沒有教導呂巖任何的修真法訣,只是讓呂巖順其自然的修煉,這樣的方法雖好,但就如孔先生所說的一樣,境界十分緩慢。
當踏入了練氣六層之後,呂巖就感覺自己無論怎麼修煉好像都在原地踏步一樣。不過對於這點呂巖也是不著急,玄機道人的話語總是纏擾在呂巖的心間,修煉之途切莫好高騖遠,也讓呂巖懂得修煉一途不能著急,平平穩穩的邁出每一步,只有這樣才能夠變得強大。
說起來,沒有了玄機道人的教導,無疑對呂巖的修煉進境也有影響。但這點也不能怨天尤人了,誰讓呂巖被孔先生孔路挾持到了青峰門呢。
就在呂巖剛剛進入修煉狀態沒多久的時候,忽然呂巖的臉上猛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周圍的天地靈氣在此刻居然變得異常了起來。緊接著呂巖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別的修士在這庭院附近,要不然天地靈氣不會變得如此異常。
馬上脫出了修煉,呂巖可知道修煉之時絕對不能受人打擾。而且平日裡孔先生也是深知這點,從來在呂巖修煉的時候不用任何神通手段,就是怕妨礙了呂巖修煉。
雖然呂巖也不知道孔先生讓自己如此靜心的修煉到底為了什麼,但呂巖可以猜到孔先生絕對有著他自己的目的。
不過現在,既然在呂巖修煉的時候有人居然擾亂了這庭院周圍的天地靈氣,顯然不應該是平常來這裡的孔先生,而是其它的什麼人。呂巖自從來到這青峰門之外,除了自己和孔先生並沒有見過青峰門的任何人,當然這也要除了剛才在青峰門外交談的兩位青峰門弟子。
現在,居然有人來到這山谷庭院之中,怎能讓呂巖不驚奇?
「聽那兩個青峰門弟子所說,孔先生平日裡最忌諱他人打擾。現在有人居然硬闖到了這裡,到底會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呂巖心裡已經有數,心裡認定了這位前來的修士肯定是不懷好意,呂巖這時也已經暗運起了納地訣的地屬性真氣。
也就是在與此同時,忽然一道人影自天空飄落到了呂巖的面前,而呂巖定眼一看發現這人果然不是孔先生,而是一位陌生人。
這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雖是普普通通,但自他身上卻傳來一股犀利的氣勢,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的平凡。那人穿著一身青色道袍,右手中握著一把長劍負於背後,讓呂巖看不清那把長劍樣子,只能從它反射的光芒看出這把劍並且凡品。
在呂巖打量著這人的時候,這人顯然也在打量著呂巖。自那人的眼神中,呂巖看出了那人對自己的不屑之意,隨後那人又回頭望了望平日裡孔先生打坐的房間,淡淡的對呂巖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孔長老這裡。」
那人說話的語氣根本不是一句問話,而是一句命令,他在命令呂巖回答他的問題!
感受到了從那人身上傳來的氣勢,呂巖已經認定自己肯定不是這人的對手,馬上低下頭不敢再直視那人,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輕聲開口道「我叫呂巖,是孔先生學生。」
「孔先生?學生?」
顯然對於呂巖的話那人也稍有之處,而呂巖在這時也再次開口輕道,「孔先生曾在我們小鎮中教書,所以我稱他為先生,自稱為學生。」
聽見呂巖這樣說他才理會的點了點頭,隨即他臉上露出了倨傲的神色,傲慢道,「那孔長老呢?」
「孔長老今日出門出了,還沒有回來。」
呂巖說完也不再言語,而是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那驚人氣勢,頭上也流出了許些冷汗。顯然從這人的語氣問話中呂巖可以確定,他的確是不懷好意來的。現在的呂巖只是想著在對方出手的時候,到底如何能從對方手下活命。
哪知就在這時,呂巖忽然聽到一股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同時呂巖心中也生出了不詳的預感,再沒有任何考慮,呂巖立刻運氣自身之中的地屬性靈氣集中在了雙腳處,隨後雙腳發力,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道一躍而出!
而就在呂巖躍出之後,他下意識的看向了剛才自己所站的方向,發現那裡居然漂浮著一把長劍!
一把泛著藍色光芒的三尺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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