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許紫煙微微一皺眉,這個聲音一聽就是修士之間發生了爭鬥。為了一些品級低下的三足金烏的屍體打起來,這至於嗎?
許紫煙搖了搖頭,將目光轉了過去,這個時候就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喝道:
「這三足烏是我打到的,把它還給我!」
許紫煙神色微楞,那個憤怒的修士卻是以師兄弟相稱的四男兩女中的一個青年男修,此時正憤怒地瞪著對面的一個中年修士。此時那對面的中年修士正將一隻三足烏收進了儲物戒指,撇了撇嘴譏諷地說道:
「你說是你打的就是你打的?我還說這是我打的!」
「你放屁!」
那個中年修士臉色一沉道:「匡亞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要提醒你,這裡是南方,不是你夢魂牽繞的東方。」
那個和他爭搶三足烏的修士臉色一變,中年修士繼續譏諷地說道:
「再說,就算你夢魂牽繞又如何?你不是萬里迢迢地回到南方了嗎?最後還不是灰溜溜地回來了,聽說是被星域宗給趕回來了,人家不要你這種垃圾,哈哈哈……」
「你……」此時不僅僅是那個青年男修臉上青筋亂蹦,就是其他的五個男女修士也是臉色羞怒,一個個祭出了仙器。
「哼!」
前方傳來了一聲楊家天尊的冷哼,只是一聲冷哼,就讓那對峙的雙方身形一個踉蹌,然後忌憚地向著前方那個楊家天尊看了一眼,然後雙方有相互狠狠地瞪了一眼,各自離開。
隊伍再一次向著前方飛掠而去,許紫煙此時就跟在了那六個男女修士的身後,目光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暗道:
「這六個人以師兄弟相稱,而那個青年修士又曾經去過東部星域宗,難道這六個人是星域宗流落到南方修士的後代?和沙千里他們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許紫煙感覺到前面六個人之間產生了神識波動,立刻將神識蔓延了出去,將六個人籠罩在了裡面,聽到了他們六個人的神識交流。
「匡師兄,你當初從東部星域宗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我們問你,你又不說,究竟你在星域宗發生了什麼?難道你要隱瞞我們一輩子?」
匡亞龍緊抿著嘴唇,臉色十分難堪,只是依舊一言不發。
「匡師兄,難道你根本就沒有去南方,或者去了南方根本就沒有去星域宗?」
良久,匡亞龍依舊緊閉著嘴唇不言語,但是當他看到五個師弟師妹一直用關切的眼神望著他,最終卻是一聲長歎道:
「唉……你們以後不要再對回歸星域宗抱有幻想了!」
「為什麼?」五個男女同聲問道。
「我現在明白了當初我們的先祖開派立宗失敗之後,為什麼至死也不回歸星域宗了。」匡亞龍的臉上變得十分黯然。
「匡師兄……」一個女修聲音有些發顫地喚道。
「唉……」匡亞龍長歎了一聲道:「今天就和你們說說吧,以免你們還對宗門抱有不實際的幻想。」
匡亞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當初萬里迢迢地回到了東方,又千辛萬苦地到達了星域宗。說出了我的來歷之後,倒是也被星域宗收留,承認我是星域宗弟子。」
「他們收你入門了?」那五個青年男女興奮地呼道,眼睛都冒出一片小星星。
匡亞龍苦澀地一笑道:「我當初也是如同你們一般激動至極,但是隨後的日子根本就不是我想像的那樣。我如同遊子歸家一般地竭盡全力和宗門弟子交好,努力地修煉來證明自己。但是我得到的卻只有無盡的排斥和嘲諷。
他們管我叫垃圾,哪怕修為不如我的弟子也是如此。說我一個脫離宗門出去開宗立派失敗的後代還有臉回來。有一次一個修為低我很多的修士就敢當面嘲諷我,並且羞辱我們的先祖,我忍不住教訓了他一頓。其實我是留了手的,只不過扇了他兩個耳光,卻被星域宗的修士湧上來把我打了一個半死,足足修養了半年才恢復過來。
但是,我還是忍了下來。我心中暗想,只要我努力的修煉,等到我實力提升上去,就會得到同門的認可。
但是……
我太天真了……
對於他們來說我就是一個失敗者的後代,是一個垃圾,是一坨屎。他們是不會看得起我的,我每日面對的都是嘲諷,哪怕就是一個煉氣期的童子,也敢當著我的面譏諷與我。他們毫不掩飾地搶走我應該所得的修煉資源,我稍加反抗就換來一頓打,然後就是無盡的羞辱。
我向長老稟告此事,長老也不聞不問。最後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便偷偷地離開了星域宗,返回了南方。」
六個人沉默了下來,在六個人的周圍空氣都變得滯重。六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堪。最終一個女修憤憤不平地說道:
「匡師兄,你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告訴星域宗你脫離宗門,堂堂正正地離開?」
「朱師妹!」匡亞龍苦笑道:「我如果敢那樣做,我敢肯定我一定會死在東方,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難道他們竟敢……」
「我在宗門之內他們礙於宗門規矩不敢殺我,但是他們已經羞辱了我,這個大仇已經結下了,他們如何能夠讓我活著離開東部回到南方?」
「…………」
「果然是東部宗門的後代!」
許紫煙望著六個人的背影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如果自己在南方也開派立宗,恐怕回到滄瀾宗得到的也是無盡的嘲諷吧?
看來以前的自己還是想得簡單了,覺得自己就是在南方開派立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自己再回到一劍峰就是了。
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如果自己失敗了,回到了滄瀾宗,不僅僅是自己會受到無盡的嘲諷,一劍峰也會受到牽連,會被玄門百峰瞧不起,最重要的是許家弟子的環境一下子就會變得惡劣起來,會在滄瀾宗難以生存下去。
「要不……」那個朱師妹猶豫地說道:「不如我們去投奔太虛宗吧?」
其他的四個人也是精神一振,其中一個難修說道:「是啊,之前我們提出去投奔太虛宗,匡師兄你一直不同意,這是為什麼?」
「唉……」那位匡師兄又歎息了一聲道:「你們沒有去過東方不知道,星域宗和滄瀾宗簡直可以用水火不容也形容。當初滄瀾宗差一點兒被星域宗給擠出九大宗門,若不是因為北部的上元盟突然出現,恐怕星域宗和滄瀾宗早就大戰了起來。而太虛宗宗主許紫煙正是滄瀾宗出身,你們說許紫煙會收留我們嗎?
而且……」
匡師兄的神色變得十分那看:「我聽說星域宗曾經暗殺過許紫煙,雖然只是傳言,沒有絲毫證據。但是無風不起浪,我想許紫煙一定恨星域宗入骨,又怎麼會接受我們?」
六個人又沉默了一下,良久,朱師妹說道:「也不能夠這麼說,如今我們和星域宗沒有半點兒關係,特別是匡師兄你在星域宗的遭遇,讓我們更加斷了對星域宗的念想。只要我們真心投靠,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就怕許紫煙不那麼想啊!」匡亞龍歎息了一聲說道。
「可是……」另一個男修說道:「我們如果就這樣,很難維持下去了。家裡還有二十幾個人等著我們養著,我們六個人在外面接任務原本就十分不容易,而如今南方對我們越來越排斥,這樣下去別說養家人,就是我們六個都生活不下去了。」
六個人又沉寂了下去,良久都沒有人再說話。許紫煙將籠罩的神識收了回來,搖了搖頭,在心中也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不過她沒有立刻上去和他們交談,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突然表明身份也未必會得到對方的信任。只有慢慢地尋找機緣了。
對於他們是星域宗後代傳人,許紫煙心中倒是沒有什麼排斥。滄瀾宗是和星域宗水火不容,但是眼前這六個人從根本上講已經和星域宗沒有什麼關係了,而且匡亞龍又在星域宗受到那種待遇,不可能再和星域宗發生任何交集。
而且他們畢竟是屬於東部宗門的後代,許紫煙也不能夠看著他們就這樣在南方流落。只要他們心性不壞,許紫煙還是願意將他們收入宗門。
滕然間,飛行在前面的那個楊家天尊的身形又是一頓,向著左側空中望去,然後猛然大喝道:
「快逃!」
話落,身形緊貼著地面向著右側方向疾飛而去。所有的修士神色都是一愣,也都向著左側望去,不過左側天空什麼也沒有,不禁臉色一片茫然。許紫煙迅即將神識釋放了出去,然後臉色就是一變,低聲地對前面的六個星域宗後代傳人喝道:
「快逃!」
話落,許紫煙身形一縱也向著右側飛逃而去。那些修士見到有人開始開始跟著逃亡,也就紛紛向著右側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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