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鶴仙子這裡離開,許紫煙回到了許記商舖。問了一下是否有人前來搗亂。許天錦告訴許紫煙,已經有幾天沒有人前來搗亂了。
許紫煙略微尋思了一下便已恍然,那些對許記商舖有覬覦之心的勢力這些日子損失不少,在沒有搞清楚許記商舖的實力之前,恐怕會消停一陣子。另一方面是靈寶城發生了守護者襲擊之事,雖然外面的修士不知道,但是雲鶴仙子一定會加大對靈寶島的管理。在如此風聲之下,他們自然也不敢再鬧事。
但是,許紫煙也清楚,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人就會再一次被他們的貪婪之心迷惑,失去了理智。不過,許紫煙暫時也不害怕,許記商舖在安全方面有著六品靈陣,在貨源方面,百年不愁。所以,許紫煙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將此事放到了一邊。開始領悟八品靈寶。
領悟了幾天的時間,許紫煙有些茫無頭緒。便從屋子裡出來,這天是九品符寶大賽,許紫煙也想著去看看,也許能夠對自己有所啟發。
走出了許記商舖,許紫煙沿著大街緩緩而行。
晴空萬里,烈日當空。春夏交際,天地之間釋放著勃勃生機。
許紫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受到環境的影響,霎時間心情和天氣一般明媚。
抬頭舉目向著空中望去,萬里無雲,天空一片湛藍,讓許紫煙的心胸一片開闊。
騰然之間,在許紫煙的極目之處,那萬里無雲的空中,突然水靈氣向著一處凝聚。很快便在那裡出現了一團濃黑如墨的烏雲,一絲絲雨絲從天而落。那雨雖然距離許紫煙極遠,但是許紫煙卻能夠感覺到並不大,如點點淚滴穿成串,在萬里無雲。一片明媚中,那一團烏雲更加顯得悲傷。
許紫煙心中一動,流雲身法展開,一個瞬移接著一個瞬移,很快便出了靈寶城,向著遠處的一座山脈瞬移而去。
身形悠停,許紫煙突兀地出現在一片樹林之外。那是一片不大的樹林,只有方圓數里。此時天空中的那團烏雲正好罩在這片樹林之上。那絲絲雨線無聲地掉落下來,灑在那片樹林之中。
許紫煙的目光透過層層樹林,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許紫煙的目光就是一縮,那白色的身影對於許紫煙來說太過熟悉。
此時。那白色人影背對許紫煙而立。整個人的身上釋放著一種悲愴的氣息,而且那悲愴的氣息正在越來越濃。
一身白袍,一隻手背負在身後,一把長劍插在地上,一隻手放在了劍柄上。
這白袍青年正是公子鍛。此時他的一雙眼眸漸漸變成了灰色,充滿了厭世,無奈和極盡的悲傷。
在他的眼前,那一直擺脫不掉的一幕,又一遍遍地彷彿時光倒流般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母親那淒然一笑。剛想要說什麼的瞬間,從她眉心之處突然滲出了一點紅,那一點紅迅速地延展,一條血線延展過了鼻子,嘴唇,下巴,喉結……
「噗」
那血線猛然向著外面噴射了出來。江小舟的身體裂成了兩半,向著兩邊散開,卻正是公子冶剛才對著伏在桌子上的許紫煙那迅疾一刀,完全被已存死志的江小舟承擔。
那血線「噗」地一聲噴了對面的公子冶一臉,江小舟的身子就在他的面前裂成了兩半,公子冶的身子一顫,猛地衝上一步,雙手將江小舟的兩半身子抱住。朝著中間合到一處,泣血吼道:
「小舟……小舟……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
「娘~~」
在公子鍛那灰色的視野中,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從門外一聲淒厲至極的呼叫,他衝進了房間,雙手抱住江小舟的屍體,任那鮮血流了他一頭一臉。嘶聲悲呼道:
「娘,你這是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
猛然間看到公子冶腳下的長刀,赤紅著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公子冶道:
「父親,娘……是你給……」
「不錯!」隨著「錯」字出口,公子冶噴出了一口鮮血,噴了公子鍛一臉,繼而忽然仰首大笑,狀若癲狂:
「你娘是我殺死的,是被我一刀劈死的,哈哈哈……嗚嗚嗚……」
公子鍛鬆開了抱著江小舟的雙手,望著對面的公子冶,神情木然道:
「為什麼?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
樹林內,公子鍛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身體內猛然氣勢陡升,天空中的烏雲更加的濃黑,「卡嚓」一聲雷鳴,一道閃電在公子鍛頭上閃過,綿綿細雨變成了滂沱大雨。在他的視野中,那一幕幕又再次出現。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公子冶雙手將母親緊緊地抱在懷裡。七竅內滲出鮮血,目光已經變得有些呆滯,嘴裡不停地呢喃著:
「蒼天,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小舟剛剛恢復過來,我還沒有和她好好地享受一天美好的生活,你就從我的手裡把她徹底奪走,為什麼?蒼天!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在公子鍛那灰色的視野中,他狀若瘋狂地對著自己的父親咆哮著:
「父親!既然你如此理直氣壯,今日迷翻許道友確是為何?我娘被你……卻又是為何?」
「你要殺許道友?」那個在大雨畫面中的公子鍛滿眼的不可置信。
畫面中見到公子冶默然無語,公子鍛一字一頓地說道:「她……是……我……們……的……恩……人!」
話音剛落,公子鍛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雙眼睛呆滯地望著公子冶,半響,才彷彿回魂一般地喃喃自語道:
「是娘擋了你那一刀……娘真的是你殺死的……」
「哈哈哈……不錯!是我恩將仇報,應該遭到蒼天的懲罰,哈哈哈……」
顫顫巍巍地抱著江小舟從地上站了起來,滿臉已經分不清是血是淚,緩緩地向著門外走去。
公子冶如同行屍走肉般地走到了院落的中間,嘴裡呢喃地自語:
「小舟,為夫不會讓你孤單的,這就去陪你,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話落,身上的氣息猛然波動,緩緩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跪坐在屋子內的公子鍛,嘴角抽搐一下,掠過一絲淒笑。
「轟~~」
一聲爆響,公子冶自爆了,他的身體和懷裡的江小舟的身體俱都化作了一陣肉泥飛舞,灑落一地。混合在一處,再也分不出那個是公子冶,那個是江小舟。
「…………」
樹林中,雨下得更大。
公子鍛的雙眸之中,灰色之氣更加地濃郁,從他整個人的身體內冒出絲絲灰色的氣體,在他的周圍繚繞,極盡渲染著悲傷。
以公子鍛為中心,在他的腳下,那原本屬於春夏交際的碧碧青草彷彿也體驗到這種悲傷,挺立如劍的棵棵青草竟然低下了頭,隨即彷彿厭世一般,那生命之氣迅速地流逝,碧綠變得枯黃,向著四周蔓延。
那一顆顆青翠古樹之上,碧綠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其速度越來越快,蔓延出了樹林,蔓延到了許紫煙的腳下。
許紫煙身上的衣袂無風而動,向著後面飛揚。
一下子,許紫煙就陷在了這種悲傷之中。往事亦如時光倒流一般,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
和守護者之鬥,生死一瞬間!
悲……
幽冥之中,無數修士被羅剎吞噬!
悲……
空中俯瞰下,太玄宗在妖族的無情斬殺下。散仙城廢墟中那個女修破碎不堪的身體!
悲……
南荒中發生的一切!
悲……
坊市中,自己失意,在酒館之前,落魄之中那一聲「餓」!
悲……
海底世界,許麒在一線天那一聲:「許麒在此,誰敢戰!」
悲……
世俗界,萬里大逃亡!
悲……
剛入這個世界,還沒有等到自己熟悉,便被逼婚!
悲……
眼前的畫面突變,那是什麼?感覺好久遠啊!飛機,汽車,大樓……
一個院落中,一個垂柳下,一張躺椅,一個白髮老人,雙目渾濁地望著一條通向院門的小路,那老人的眼中充滿了期盼,嘴裡彷彿在喃喃自語:
「煙兒,你這次考古怎麼去的這麼久啊!你再不回來,就見不到爺爺了!」
許紫煙的雙目之中,淚水滾滾而下。整個心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爺爺……爺爺……」
許紫煙如夢囈一般地輕喚著,整個臉變得蒼白。
「轟……」
紫煙空間內,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紫煙星上的樹妖和妖獸恐懼地望著這天變,手足無措。
樹林內。
公子鍛的氣息猛然暴漲,周圍已經枯萎的古樹轟然倒塌。在這電閃雷鳴,大雨滂沱之中,公子鍛突破到了分神中期。
灰色的眼眸緩緩而動,插於地上的長劍被公子鍛輕輕拔起,隨著他身體的轉動,周圍那濃郁的悲傷之氣隨之搖曳,彷彿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悲傷之中。
風……
撩起了他眼前的長髮,那灰色之眸望向了和他對面而立的許紫煙。此時的許紫煙也處於悲傷之中,完全失神……
粉紅票還在落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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