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話不假:但是,這三百六十行之中除了會出高人狀元以外,也會出敗類惡人。
就像良田沃土上既會長出養育人類的小麥水稻、瓜果蔬菜,也會生長扎手的蒺藜、甚至是害人的烏頭、狼毒,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而相地堪典這行自然也不例外。
周揚在老家時,曾聽其爺爺鏡若山人講過,風水這行與其他行業一樣,除了人分三六九等、術有優劣中差之外,這幾千年傳下來的既有濟世益人的良方,也有取巧害人的邪術。
在堪典這行中,相傳古時候有一個分支旁派,將秘術邪法與風水之道結合起來,竟然能夠驅趕聚集地氣、向人借運改命,簡直像淹死鬼、吊死鬼通過害人而轉世那樣離奇詭異。
當然,這種害人之法為絕大多數世人所不齒,再加上正義法師們的打壓而日漸式微、逐漸失傳——……就像強盜竊賊一樣,雖然無本萬利、油水不小但它終究不能擺上桌面成為正統職業,而且會越來越少。
只是鏡若山人對這種害人的奇技秘術深惡痛絕,自然不會去學,更不會授於周揚,當年不過是講給周揚聽聽、增其見聞而已,中間的很多細節問題周揚也是一無所知。
所以儘管周揚判斷這個郭小璞極有可能會那種風水秘術,但他也想不明白,借運之法除了悄無聲息地盜走人家的好運以外為何還需引誘誤導崔家葬在大凶之地上。
正因如此,周揚才不得不扮豬誘虎,想要灌醉那個郭小璞,讓他自己說出裡面的原委內幕——再者說,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想那郭小璞在崔主任家奉若上賓、酬勞豐厚,若無特殊原因,就該不會故意給他家指了塊五虎擒羊的大凶之地。
這也正是周揚不願打草驚蛇的原因之所在。
但現在看來,不用點其他的手段,這個郭小璞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崔主任,馬上郭小璞回來以後,你看我眼色行事,我干擾他的精神狀況,你慢慢問話!」周揚附耳囑咐了崔主任一番,並且再三強調問話時千萬要按順序由淺入深,並且盡量輕聲慢語、不得一驚一乍的。
「喲,這是催眠術嗎周老弟?」崔主任好奇地著問道。
「也不完全算是催眠術,真要那樣做的話,一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到時就算他說出來真相你又能怎樣?這事兒就是上法院也是告不贏的,風水上這事法院又不會立案的。」周揚說,「我只不過是干擾一下他的注意力與控制力,讓他注意力不那麼集中專注而已——
周揚又安排了楊奇龍一番就專等郭小璞從衛生間回來。
郭小璞與崔家老大從衛生間出來以後,二人在外面又抽了支煙神侃片刻,這才慢騰騰地走了進來。
他們二人落座以後,周揚連忙起身給郭小璞敬了根煙,並親自打著火給他點上,藉著這個機會,二人目光對視以後,郭小璞的眼神慢慢地就沒有那麼清亮了。
周揚不說話,默不作聲地干擾著郭小璞的注意力,或者說是腦電波,等他坐在那裡似乎犯困犯愣的時候,崔主任就按周揚的安排,細語輕聲地和郭小璞聊了起來。
「郭先生,你是不是有些困了,困了就靠在椅背上放鬆一下嘛。」崔主任提示著。
「嗯,是有些。「
「酒喝多了就是有些上頭,有這個昏昏沉沉的感覺吧?」
「嗯,是有些昏沉。」
「想問你件事啊,郭先生,你給我們找的那塊五福臨門之地,實際上是塊五虎擒羊的地方,是這樣的吧?」
「是,是五虎擒羊「郭小璞的聲音好像有些飄渺一樣,張著嘴連連打著哈欠。
崔家老大一聽郭小璞竟然承認他所指點的果然是塊五虎擒羊之地,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怒容。
楊奇龍在旁邊趕快衝他做了個息怒噤聲的動作,崔家老大這才勉強壓下了怒氣。
「五虎擒羊地是大凶之地,是這樣的吧,郭先生?」崔主任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聲細語地問道。
「是啊,是塊凶地。」
「能夠讓人家破人亡嗎,那塊地?」
「是啊,五虎擒羊、家破人亡……」
「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崔家呢,郭先生?」崔主任一聽到那個郭小璞親口說出「五虎擒羊家破人亡……」八個字,立即是胸口起伏,恨不得一拳砸過去,但他還是盡量克制著自己,按周揚吩咐的內容繼續問下去。
可惜的是,由於崔家老大,也就是崔主任的大哥當時並未聽到周揚的吩咐,而且心直性烈,如今聽到這個郭小璞竟然親口承認他給崔家找了塊五虎擒羊之地,並且還他娘的是明知其險、故意為之,想要讓崔家家敗人亡,自然是火冒三丈、怒氣衝天,實在是按捺不住心裡的無明業火,立即破口大罵:「你這個王八犢子黑心貨,看老子我不捶扁你!」
崔家老大言出拳到,衝著身邊的郭小璞就是一拳,把那個郭小璞一下子就砸倒在地。
周揚歎息一聲,知道這下算是完蛋了,於是連忙收功,立即起身勸阻崔家老大,別在酒桌上繼續動粗的。
郭小璞倒地護疼,立即清醒了過來:「老崔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老子想要揍死你個王八蛋!」崔家老大一見郭小璞竟然問他為什麼動手,更加生氣地就要對其飽以老拳。
「算了、算了,你們兩個喝點兒酒也不能這樣玩啊!」周揚攔開了崔家老大,並沖崔王任說,「崔主任,你快勸勸他們,撒酒瘋也不是這樣撒的嘛!」
崔主任心領神會,反正今天這事兒已經被他大哥破壞了,現在又沒有什麼實際證據,總不能讓外人說閒話吧……你們崔家弟兄兩個說是請相地師喝酒道謝,竟然把人家痛打一頓,這也太沒有情義良心了吧?!
所以崔主任聽周揚這樣一說,知道只能這樣處理,權當他們兩個酒喝多了發酒瘋而已。
「你們兩個啊,咳,喝多了就休息一下,飲些葛根醒酒湯嘛,可不能亂發酒瘋!」崔主任一邊扶起郭小璞,一邊責怪勸阻他們兩個。
楊奇龍也是一個腔調兒地勸他們兩個坐下來,先喝些茶水醒醒酒。
崔家老大是個直性子的粗人,但他也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傻子。只是剛才他並不清楚這裡面的緣故,只聽郭小璞親口承認他給崔家找了塊五虎擒羊的凶地,一時火氣而已。
這也難怪崔家老大魯莽行事,畢竟是他一不知道這只是周揚設計誘導郭小璞說出實情,二來是當初就是由他宴請招待的郭小璞。
想到當初自家熱情周到,十八大盤、十八蓋碗地招待於他,並且讓他備錢而留,也算是禮讓有加、酬勞豐厚,這個傢伙竟然受人錢財、替人招災,自然是控制不住怒火而拳腳相向。
如今見到他們三個不約而同地以酒後戲耍的說辭來勸阻自己,而對剛才的事隻字不提,崔家老大立即明白了過來。
看來這裡面事有蹊蹺,否則的話,以弟弟崔尚天的性格,他肯定也會拍案而起,和自己一塊出手教訓1郭小璞這個王八蛋。
再則說,剛才郭小璞所說的話他們崔家又沒有其他什麼真憑實據,萬一告到法院,不但法院難以受理,而且附近人家也肯定會指責是崔家仗勢欺人、欺負相地師。
「哦,這個對不住啊郭先生,真是對不住你!」崔家老大一屁股坐了椅子上裝出酒醉的樣子說,「我,我喝多了!」
崔主任一見大哥如此配合,立即叫喊家人準備將其扶進臥室休息,並吩咐趕快衝好葛根醒酒湯給郭先生醒酒。
「沒事吧,郭先生?」崔主任一臉關切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大哥他,酒量確實不行,而且酒德也差勁兒,郭先生你多多包涵哪!」
清醒過後的郭小璞對今天這事當然是心知肚明,一邊暗自回憶自己剛才為什麼酒後失言,一邊思忖著退路。
「噢,我,我沒醉,我,我還能喝……」,郭小塊只能裝出醉態十足的樣子,衝著崔主任說,「這酒,這酒不錯,我,我們再,再走幾個……——.—」
周揚一邊為今天的事兒暗暗惋惜,覺得眼看就要知道裡面的內幕隱情,卻被崔家老大一摻乎而功虧一簣:一邊暗暗感到可笑,今天真是滑稽,明明是雙方都沒有喝醉,卻一個比一個裝的像!
郭小璞一是並沒有喝多,二是也算一個精細之人,藉著裝醉躲過一劫之後,前思後想一番,立即明白了這中間全是那個叫做周揚的小伙子在搞鬼。
弄清楚了怎麼回事,郭小璞自然是非常不服氣……打獵多年,卻被小雁啄瞎了眼;渡江過海,偏在陰溝裡面翻了船。
趁著崔主任扶他大哥去休息的時候,郭小璞衝著周揚小聲說,來,再給我倒上一杯。
當周揚提壺而至的時候,郭小璞突然之間眼神清亮、陰冷詭異地盯著周揚,壓低嗓門兒說道,小子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l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