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兩章太複雜了,希望各位別看的暈頭暈腦的就好。)
葉斌眉頭微皺,嘴角帶著頑皮的笑,眼珠轉了好幾圈,「嗯……本帥哥簡單的說下吧。」清了清嗓子,才說道:「在一年多以前的那個夏天,我上大一。我們宿舍裡住了四個人。後來因為種種特殊的原因,我喜歡上了一個……一個女孩兒。她叫李慕翔。」
陸文軒乾笑了一聲,並沒有打斷葉斌的話。只是心裡不免有些遺憾,遺憾於這麼漂亮的女孩兒竟然是個同性戀,太浪費資源了。
「她有個綽號,叫『木頭』。性格也像塊木頭,整天悶頭悶腦的。不過卻不是個無聊的人,她要是願意跟你聊天,你會發現其實她很有意思,許多時候,會讓你又好氣又好笑。她沒什麼上進心,也沒什麼遠大的志向。很普通的一個人,一切都那麼普通……」
陸文軒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心說:「就她那長相還叫普通?」
「她的脾氣很好,很少生氣,也不會跟人斤斤計較……」
陸文軒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她那脾氣還叫好?」
葉斌沒理他,繼續道:「她也是個很色的傢伙,每天都會摸……呃,這個不說了。」
「為什麼?!」陸文軒大為不滿,精彩的劇情剛開始就打住,這比小說裡的「一陣激情過後」還讓人憤慨。話剛出口,陸文軒頓覺不妥,尷尬一笑,說道:「不說就不說吧。」
葉斌笑了笑,說道:「反正我喜歡上她了,並且把自己也給了她,打算跟她一起共度餘生。只是……」葉斌停了下來,轉著眼珠做思索狀。
「呃……回憶還要思索嗎?你該不是編故事騙我吧?」陸文軒道。
「怎麼可能。」葉斌頑皮的一笑,說道:「只是後來吧,另一個李慕翔出現了……」
「啊?」
葉斌不理陸文軒的驚訝,繼續道:「她失憶了,但她還記得我。她從兩年後--就是下一年的夏天穿越來的。我給她取了個新的名字,叫『小七』。就是『小妻子』的意思,哈哈哈……」憶起往事,葉斌臉上總是掛著純真的笑,「我想著吧,把她們倆都收了好啦,一大一小,一妻一妾。可是她們都不願意,氣死我了。」
陸文軒面無表情的耷拉著眼皮看著葉斌,沒有說話。
葉斌歎一口氣,收起笑容,略有些傷感的說道:「愛情是自私的,哪怕她們就是同一個人,也不會容忍與對方分享愛情。」
「廢話。」陸文軒做出了一個評價。
葉斌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穿越來的李慕翔竟然是失憶的,而且性格與失憶前判若兩人。她冷血,她極端,她暴力,她冷漠的看待著身邊的一切--除了我。她對我千依百順,言聽計從,並且深愛著我。我猜想,她失憶之前,一定受過什麼刺激。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她後來對我說,她不會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我想,她現在肯定就在某個角落保護著我。」
陸文軒打了個寒顫,四下裡尋找小七的身影。
葉斌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看著陸文軒,道:「看把你嚇的。以前是這樣的,不過最近……」收起笑容,歎氣道:「最近她很忙,很少會在暗處保護我了。」
陸文軒鬆了一口氣,白了葉斌一眼。他對小七那傢伙確實有點害怕。
「那天,出了些意外。李慕翔拚死護住了我,她卻受了重傷。小七及時趕到,救我了。李慕翔死了,確實死了。臨死前她說的話,我仍然記憶猶新。」葉斌的眼睛濕了,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她說自己是個窩囊廢,她說她下輩子會好好……好好保護我……」葉斌哽咽的說不出話。「她……她做到了,實現了她的承諾--以小七的身份。」
陸文軒默然無語,雖然葉斌講的故事太過玄乎,但看她表情,倒不像是在說謊。
葉斌抹了一把眼淚,笑著搖搖頭,繼續說道:「人常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但她確實徹底改變了自己--為了我。」
陸文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是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性格這東西,大概跟人的記憶是有關的。一個人的記憶不僅僅是對過去的瞭解,也同樣決定了個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以及因為這種看法而形成的性格。既然她失憶了,改變性格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她失憶了竟然還記得我,竟然還記得對我的承諾。」葉斌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她失憶前,以為自己是個窩囊廢,痛恨之前的自己,在失憶後,選擇了另一個身份,另一種性格。」葉斌輕咬下唇,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她不知道,一個窩囊廢,是不可能會用生命守護自己的女人的。」
陸文軒只是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葉斌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因為不得已的苦衷,也因為小七對歷史走向的瞭解,我們給『木頭』做了一次--算是手術吧,並且最後也只能丟下『木頭』。小七帶著我們去了一個地方,在那裡,我們等到了甦醒的『木頭』。因為小七的存在,我們堅信『木頭』會死而復生。」
「死而復生?」
「算是吧。」葉斌道:「她醒來後,就失憶了。只因為當初我寫給她的一個字條,也因為教授--反正就是有人喊她李慕翔,她才知道自己叫李慕翔。」
「哦,教授我知道。」陸文軒道。聯繫起李慕翔對他說過的事情,事情大概有了清楚的頭緒。「既然她醒了,你怎麼不去跟她相認?既然她穿越之後也記得你,那她剛醒來的時候,肯定也能認出你吧?」
「是啊,為什麼我沒有去跟她相認呢?」葉斌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當我看到身邊的小七,我告訴自己:她就是李慕翔,我深愛的那個人。她為我等了兩年,為我改變了性格,為我失憶了,為我苦苦守候著--所有李慕翔曾經為我做的,她也曾經為我做過。因為她就是李慕翔,不論她變成什麼樣。
她的宿命,也許就是回到這個時空,並且與我相遇。而李慕翔的宿命,大概就是穿越時空,再與另一我相遇。
我若選擇了這個時空的李慕翔,又把小七置於何地?讓她回到原本的時空?我在想,如果我那麼做了,很可能當我跟李慕翔在一起的兩年後,突然又遇到了從兩年前回來的小七……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麼辦?時空到底只是單一的存在,還是平行的存在,我實在不懂。即使是平行的存在,我也不覺得我能夠成功把小七送回原來的那個時空裡。
而且……這個時空的李慕翔,和小七也是一樣的性格。選擇誰,其實都一樣。甚至選擇小七是最好的,這樣李慕翔還可以回到過去,並且與過去的我在一起。
她們都是我深愛的並且深愛我的人--是同一個人。她們可以為了我而幹掉另一個自己,但我不能--也不忍心丟下她們任何一個--卻不能不丟下一個。不是丟下一個最想丟下的,而是丟下一個最應該丟下的。」
陸文軒想了一下,不禁道:「還挺複雜。」
「我們曾經試圖改變歷史走向,但徒勞無功。甚至所有改變,反而是在促成原本的歷史走向。我告訴朋友們,兩年後我會再回來找李慕翔。可……事實上,我只是希望遵循著歷史的腳步,永遠離開這個地方,並且好好的來愛這個深愛我的穿越時空的小七。我不能去跟李慕翔相認,那樣的話,反而會傷害到她和小七,甚至我自己。她們的新性格,肯定不會容忍對方的存在。」葉斌苦笑起來,「可我做不到,終究還是回來了。」
「為什麼?」
「呵,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你覺得你會愛上她的什麼?外貌?性格?還是別的什麼?如果這些都徹底改變了呢?維持你的愛情的,大概只是回憶與責任。」葉斌似乎並沒有回答陸文軒的打算,兀自說道:「小七是李慕翔,李慕翔也是小七。可她們卻都不是我愛的那個人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我的愛情,還在,一直都在。」葉斌終於想起了陸文軒的問題,答道:「我之所以回來,大概只是一種眷戀,想看看那個曾經深愛的人。但我不敢去,怕再看到一個小七,怕再也不能在她身上找到她曾經的影子。」
葉斌情緒不太穩定,說的話也有些凌亂,既有想法,也有敘述,沒有條理的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但陸文軒總算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破強,稍微整理,便理解了葉斌的想法。
這是一個複雜而不可能做出完美選擇的戀情。也許遵循歷史的腳步,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可問題是……陸文軒看著葉斌,說道:「那樣你不是很辛苦?」
「也不是,偶爾想想,也挺幸福的。」葉斌又笑了起來,「你的愛人從未來時空來到這裡與你相愛,不是很幸福嗎?」
湛藍天空,不見一絲雲彩。
花壇之後,一個女孩兒蹲在地上,兩行熱淚不知不覺的淌下來。涼風掃過,吹起她破浪型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