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系統壞了,沒法更新,抱歉。
----
被王陽開一折騰,陸文軒也沒有睡覺的心思了。忽然想起四年來的大學生活,陸文軒不禁失聲笑了起來。往昔的悲歡離合恍如昨日,讓人難以釋懷。
明天就要做個小老闆了嗎?這是否是自己的人生的轉折點呢?自從上初中以來,就很少回家,像是個漂泊的遊子。細算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到現在,自己跟家人相處的日子甚至連一年都沒有。與父母說過的話,更是寥寥。即使偶爾回家,大多數時間也在外面與舊友們相聚玩樂。
元旦的時候,一定要跟父母打個電話……陸文軒心裡一緊,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日曆,愕然無語。不知不覺間,元旦竟然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把這麼重要的節日都忘記了,陸文軒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悲涼。
撥通老爸的手機,聽到久違的父親的聲音,陸文軒叫了一聲「爸」,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文軒啊。咋打來電話了?有事兒?是不是缺錢了?」
「沒有,我好著呢,家裡還好嗎?」陸文軒一陣心酸,很少聯繫家人,忽然間聯繫,竟然讓父親感到意外,做兒子做到這份上,也真夠嗆。
「家裡沒啥事兒。」
「嗯,我就是問問,沒啥事。我媽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你工作咋樣?」
「還行。」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行就回家好了,在外面也沒啥好的。家裡工資是低點,可也比在外面穩當。啥時候放假?」
「工作挺忙,可能要過了春節才有時間回家。」陸文軒覺得春節期間,生意應該會好一些,也實在沒心情去擠火車,況且小貓她們是肯定不會回家的,要是自己把她們丟下,也不妥。等春節過後,陳孝廉正好要結婚,也就可以順道回家看看……
連回家都要「順道」,這大概就是生活了。
「噢。那行,回家的時候打個電話,我去接你。沒事兒就掛了吧,打長途貴。」
「嗯,爸,再見。」
掛了電話,陸文軒捏了捏濕潤的眼角,深吸幾口氣,下了床。打開安舞陽的電腦,心不在焉的在網上閒逛。他知道,父母一直對自己抱很大期望,儘管他們從來不對自己要求什麼。想起當年父母辛辛苦苦拿掙來的錢供自己上城裡的好學校時的情景,陸文軒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
當年自己從鄉村踏入城市,回頭看那些只能在鄉下繼續上學的同學,躊躇滿志,以為自己即將不同凡響。一年之後,才知道自己仍然屁也不是。又兩年,當收到市重點高校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回頭看那些中考落榜的同學,倍覺榮光,以為自己即將出人頭地。一年之後,才知道自己仍舊一文不名。又兩年,當跨進大學校門的時候,再回首往事,感慨萬千,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一年之後,才明白,自己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又三年,當雄心勃勃的走出校門走進社會的時候,回顧往昔,以為自己必將平步青雲。直到今天,才醒悟,自己還是像當年那樣普普通通。
十餘年來,看似考取了一紙文憑,實際上仍舊一無所成。
歎一口氣,陸文軒打開博客,手指在鍵盤上舞動,敲下一首《破陣子-是否甘心頹?》。
三千餘日漂泊,庸庸碌碌無為。
二十四年紅塵事,坎坎坷坷又輪迴。
是否甘心頹?
一旦展開雙翅,海闊天空任飛。
世事沉浮總無常,苦寒之後仍有梅。
莫道前途晦!
陸文軒深吸一口氣,點上一支煙。煙霧繚繞間,是年輕而堅毅的臉龐。
陸文軒告訴自己:虛歲已經二十四,奔三的人了。現在不是患得患失的時候,前途不是花癡的女人,不會因為你的抑鬱氣質而看上你並且自動送上門。
像當年從鄉村踏入城市的少年一樣,陸文軒又躊躇滿志起來。
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一旦「躊躇滿志」起來,那可比吃了興奮劑並且整天看《新聞聯播》只知「大好形勢」來的還要有精神。
我是農民的兒子,我幾乎一無所有。我並不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幸,因為我幸運的還擁有「希望」和「拚搏」。
陸文軒抖擻一下精神,闖進自己的房間,衝著在玩星際的王陽開,吼道:「還有心情玩遊戲?這都什麼時候了。」
「什麼時候?」王陽開有些莫名其妙,看著吃了興奮劑一般的陸文軒,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文軒也不理他,把還在睡覺的劉銀閣和小貓喊醒,才道:「明天就要接管店舖了,咱們是不是先計劃一下?」
「計劃什麼?你有病啊?」劉銀閣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陸文軒一把撈起劉銀閣的被子,想讓她起床,不想卻看到了一具一絲不掛的**。趕緊又給劉銀閣蓋上,才道:「事情多了。首先咱得想想要取個什麼店名,然後還要想想都經營哪些項目……」陸文軒說著,思維也在不停的運轉,「我看啊,反正咱們人多,就乾脆連帶著早餐午餐晚餐都做,順便再做做外賣,晚上再跑跑『業務』……嗯,這樣應該有得賺,只要咱的手藝別太爛就行。當然,也要爭取打出名氣。對了,忘了,關於店名,我想想……就叫『再聚首』吧。咱哥幾個歷盡滄桑再度聚首。這名字有意義……怎麼樣?你們倒是說話啊!都傻bb的看著我幹什麼?」
陸文軒連珠炮一般的說著話,其餘三人顯然被陸文軒的反常刺激的說不出話了,只是傻愣愣的看著陸文軒。
王陽開首先反應過來。他記起陸文軒這小子在上大學那會兒就有個毛病:經常不知何故的忽然奮發圖強起來,有時候是要好好學習,有時候是要好好泡妞。那勢頭,就像要立刻發起革命成就大業一般。
事實上陸文軒確實是在革命,只是革命的對象是自己而已。對一個國家和民族革命,雖然會流血犧牲,但也並沒有太大的困難,甚至又會有成功的一天。但對自己革命,有時候即使流血犧牲,也不見得就能革命成功。縱觀歷史,難得看到哪個人能夠徹底的對自己革命並且成功的。
陸文軒經常革命失敗,偏偏他又從不徹底失敗。所以也便經常跟自己過不去,不把自己折騰一番誓不罷休。到最後,連累的他身邊的朋友也跟著遭殃。比如上大學時,他經常性的會突然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走到陽台上,大吼一聲抖抖精神,再背著室友無盡的咒罵聲拿著書本去自習室。因為這個原因,精神脆弱的小許同志落下一個毛病,每天睡到天快亮的時候,總會猛然驚醒,以為自己又聽到了陸文軒的鬼叫。陸文軒的鬼叫很有特色,以至於小許同志一直念念不忘,他甚至經常把小說裡那些「惡魔」的慘叫跟陸文軒的鬼叫聯繫在一起,這樣,便立時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想起這些,王陽開笑了一聲,說道:「兄弟,錢是賺不完的,至於那麼賣命嗎?」
「你連色相都犧牲了,我們賣賣命也是應該的。」陸文軒說話時略有些悲壯,像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和平大業而去蠻荒之地和親的公主。
「嗯?」劉銀閣把視線轉向王陽開,上上下下的看著,似乎是想看出王陽開到底犧牲了多少色相。
王陽開啐了一口,道:「我那叫公關。」
「行!公關也好,關公也罷!」陸文軒擺擺手,無所謂的笑了笑,才道:「以後你就是咱們『再聚首』的公關小姐兼宣傳部長了,順便負責原料採購。」陸文軒像老闆一樣開始安排工作,「小貓和大師白天當服務員,晚上跑業務。大廚自然是老代的。對了,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哎!等會兒等會兒!」劉銀閣打出暫停的手勢,看著陸文軒,道:「我們都有活幹了,你倒是幹什麼啊?」
王陽開咧著嘴道:「你可別說你要坐鎮大局、運籌帷幄什麼的,沒有那麼一說。要坐鎮大局怎麼也得我這個投資人坐吧?」
「咳,我是那樣的人嗎?」陸文軒氣道:「我比你們忙。我想好了。我準備繼續早晚賣煎餅,順便弄個燒餅、油條、包子的早點。豆漿、胡辣湯、豆腐湯、八寶粥的也要有……嗯,最好再弄個羊肉串什麼的,那玩意兒賺錢。」
王陽開耷拉著眼皮看著陸文軒,道:「累死你!」
「不可能。」陸文軒笑道:「要累死也是咱們一起累死,我就不信你們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忙不來也不幫忙。」說罷這話,陸文軒也漸漸冷靜了起來,細算一下,發現要真要像自己說的那麼幹,自己還真得累死。不過……「對了!我們可以用達芬奇睡眠法,每四小時休息15分鐘,這樣不就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