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銀閣從廁所裡一手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回來的時候,陸文軒正坐在被窩裡抽煙。陸文軒頗為厭惡的看了劉銀閣一眼,沒有說話。劉銀閣上了床,鑽進被窩裡,說道:「剛才一時大意,摔了一下。」
陸文軒哼笑了一聲,仰著頭抽煙。
劉銀閣咂著嘴說道:「我就奇怪了,按說我變成女人之後才會開始倒霉,怎麼我這還是男人呢,就開始倒霉了呢?活這麼大,第一次在廁所裡摔跤。」
「你還算男人嗎?」陸文軒拿著手裡剩下的半支煙,說道:「你的小弟弟現在只有這麼大,而且還在不停的『燃燒』。」
劉銀閣啐了一口,說道:「莫以成敗論英雄,莫以『大小』論男人。」蜷起腿,用一隻手捏著圓嘟嘟的臉,沉思片刻,看著正在抽煙的陸文軒,說道:「你的比喻很正確,我的小弟弟就像你正在抽的煙。每洩一次火就會讓它消失的更快,正像你每抽一口煙就會讓煙變得更短一樣。」
陸文軒正待繼續抽一口煙,聽到劉銀閣的話,看看手裡的半支煙,臉色稍微變了一下,把煙丟在了地上。他發現自己剛才的比喻實在有點噁心。
劉銀閣嘻嘻一笑,又道:「對了,過不幾天就元旦了吧?」
「嗯。」陸文軒應了一聲,心裡忽然有些無奈的壓抑。又是一年春將至,自己的人生,已經過了三分之一,可至今仍然一事無成。迷茫而又無措的人,總會寄望於命運的安排。陸文軒轉臉看看劉銀閣,說道:「大師,你好好跟我算算,看我以後的人生咋樣?」
「哎,命這東西,有時候算也白搭的。」劉銀閣說道:「每個人的命,都是小命。任何小命都得遵從於大勢。」
「何謂大勢?」
「就是天下大勢。」劉銀閣說道:「打個比方吧。比如一個原始社會的人。他的小命是『富甲一方』的命相,他也不過只能是一個種地的農民或者獵戶。為什麼呢?因為原始社會的人,基本都是農民和獵戶。而換做當代人,如果一個人的小命同樣是『富甲一方』的命相,那麼,則說明他肯定不會是個農民或者獵戶,因為現在的農民或者獵戶根本不可能富甲一方。換一個比方,比如某地發生特大災害,死了數萬人。這些人的命相肯定不會一樣,肯定有富貴貧賤。但他們的小命根本不可能與天下大勢抗衡。不論富貴貧賤,都得死。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有點明白了。」陸文軒道。
「我的小命反正是不好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2012早點到來,到時候那些達官貴人也別笑咱是貧賤命,反正都得死。一個茅坑裡的屎,誰還能說誰比誰更臭?」
「你為什麼不希望天大均富,使你這個貧賤命也不貧賤呢?」陸文軒笑問。
「因為我覺得等待世界末日比等待天下均富更現實。」劉銀閣說著又拿起自己的筆記本,看起了新聞,邊看邊不無遺憾的說道:「今天又沒有什麼激動人心的新聞。」
「什麼樣的新聞才能讓你激動呢?」
「比如世界各地出現越來越多的地陷啊,比如天上總是下流火啊,比如又要開始戰亂了啊……你說一個普通人,有幸可以目睹世界末日的壯觀景象,或者經歷世界大戰的慘烈,多好。」
陸文軒苦笑無語。他忽然發現劉銀閣竟然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那你為什麼不算算這天下大勢?」
「陸兄此問當真可笑。殊不知能窺破天下大勢的人都是不出世的奇人異士呼?鄙人乃一介草民,能力泛泛,豈敢妄斷天下大勢。」
陸文軒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困意來襲,沒心情再與劉銀閣瞎扯,躺下來準備睡覺。
劉銀閣卻興致勃勃的非要繼續跟陸文軒拽文言文,陸文軒氣的拿被子蒙住了腦袋不理他。劉銀閣興致頓掃,無奈也只好躺下睡覺。
翌日清晨,天剛濛濛亮的時候,陸文軒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掀開劉銀閣身上的被子,喝道:「滾廁所去!」
劉銀閣無奈提上內褲,抓起一張衛生紙去了廁所。
看著劉銀閣走出去,陸文軒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一低頭,看到床下的一團團衛生紙,頓時頭皮發麻。再看到被自己的怒吼驚醒的小貓和她床下僅有的一團衛生紙,陸文軒老懷大慰般的感歎了一把。
安舞陽推門進來,看到陸文軒和他床下的衛生紙,皺了一下眉,說道:「去找個小姐吧。」
陸文軒苦笑:「別誤會,這是劉大師的戰果。」
安舞陽怔了一下,恍然大悟般的笑了笑,在床上坐下來,收起笑容,說道:「孟潔家裡有事,回家了。」
「回家了?什麼時候?」
「天沒亮就去趕早班車了。她哥要結婚啦。」安舞陽說道:「說要在家陪陪家裡人,要等過完春節才會再回來。」
「過完春節?那不還早?」陸文軒有些吃驚。
手機忽然響起,陸文軒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愣了一下,看著安舞陽說道:「孟潔打來的。」說罷按下通話鍵,「喂?孟潔,走的時候怎麼也不說一聲?」
「怕耽誤你睡覺。」孟潔笑道。
「嘿,咱們有什麼話還不能直接說?還非要打電話?是不是女孩子家的羞於啟齒啊?」
「正經點。我有事拜託你。」孟潔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想舞陽大概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也知道,平時週末,他都會陪我出去散心,沒事的時候也會跟我在一起聊天看電影。這些天他卻好像很忙一樣,忙的沒時間陪我,甚至似乎晚上都不願跟我睡在一起。我不是那種小女人,非要粘著男人不可。可我可以感覺到,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問他問你,都問不出頭緒,大概我也幫不上忙吧。或者他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所以這些天我總是借口跟我表妹在一起,不打擾他。正好我哥要結婚了,我想我就趁這個機會回家待幾個月,等過了春節再來好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還有陽開、銀閣、老代、?筧他們,我相信,如果舞陽有什麼事,你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是不是?」孟潔說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了。
陸文軒心情異常沉重,他知道,一向堅強的孟潔竟然能夠泣不成聲,可見她這些天以來的心理壓力有多大。深吸一口氣,陸文軒說道:「你放心,也別多想。」
「謝謝。」
「一路順風。」
掛了電話,陸文軒看看安舞陽期待的眼神,像沒事人一樣笑了笑,開始穿衣服。「小貓在家呆著吧,我們三個大男人去就行了。」
安舞陽見陸文軒並沒有說出電話內容的意思,也沒有問。他雖然有很重的好奇心,但絕不會去探聽與**有關的事情。既然孟潔刻意只是跟陸文軒在電話裡說話,那一定是不想讓旁人知道的談話內容。
三人洗漱完畢,上了一趟通往平台鎮的城鄉快際。
顛簸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在平台鎮集市上下車。
今日週末逢集,集市上人流如潮,商販雲集,一派熱鬧景象。
陸文軒三人尋到那下巴上有痣的女人的家門外不遠處,互相對望一眼。陸文軒略一思付,道:「我先去找我『老婆』,看她還能不能提供什麼信息。你們先在這等著。」轉臉看到安舞陽看著那「仇人」的小院的激憤表情,忙道:「你別一副被人基奸了一樣的表情,我不回來千萬別輕舉妄動。」
看到安舞陽點頭,陸文軒逕自走到上次那小院門外,拍了兩下門。
不久,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李慕翔又驚又喜的站在門內,看著陸文軒,好大一會兒,才道:「你……真的來了。」
「是啊。」陸文軒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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