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個奇怪的東西。細細品味,它像童話一樣有趣,也像棋局一樣驚險,更像一部設計精巧的小說一樣看似偶然又實屬必然。不論年輕的我們如何對待命運,是順從,是抗爭,都無法預測我們的未來。精通玄學順天知命的氣象學家劉銀閣不能,桀驁不馴目空一切的人妻殺手陸文軒更不能。
陸文軒不知道自己所選擇的事業是否正確,更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以什麼樣的身份和經歷離開這個浮華世界。他只知道今天的生意還不錯,並且因此而略有些小小的滿足。
陸文軒總結了一下,他認為做生意就像騎摩托車。有些人選擇的摩托車性能好,電打火一下就可以飛馳。有些人選擇的摩托車太破爛,沒有電打火不說,拿腳踹了好多下仍舊踹不著。幸而他選擇的摩托車雖然算不得性能好,但好在不至於踹不著。他只希望在以後騎車旅行的路上,不要出車禍,最好還能鳥槍換炮,弄一輛高檔轎車玩玩。
生意雖小,但陸文軒的排場不小。自己專職攤煎餅,還有個小貓在旁邊做收銀員。直到早上八點,城管要上班了,攤販們開始撤退。陸文軒也跟小貓一起收了攤子回家。
回到家把賬目粗略一算,陸文軒頗為滿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收入雖然不多,但勉強可以度日了。
陸文軒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得了一點甜頭,就忍不住開始謀劃著搶佔市場了。他打算把小區外同樣賣煎餅的一位阿姨擠走,壟斷小區外的煎餅市場。雖然那阿姨看起來飽經風霜生活艱難,但商場如戰場,戰場無父子。所謂慈不掌兵,仁不當政。感情太豐富了,就啥也幹不成咯……
如何壟斷市場?陸文軒有自知之名,自己既沒有雄厚的財力,又沒有強大的後台,想壟斷市場,只能靠產品取勝。打開電腦,陸文軒開始查詢資料,試圖改良煎餅。
攤了一個早上的煎餅,陸文軒有些疲憊,胳膊更有些酸痛。轉眼看到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小貓,遂朝她招招手,「來,給表哥我捏捏肩膀。」
小貓怔了一下,笑著走過來,在陸文軒身後站立,兩手搭在陸文軒肩膀上捏了起來。「累壞了吧?」說罷又感覺到小腹內有些疼痛,只是不是很嚴重,忍忍也就過去了。
「還好。」陸文軒笑了一聲,「異性按摩的感覺就是不錯。哪天表哥我開個按摩中心,給你個工作。」右手拿著鼠標,隨便瀏覽著網頁,陸文軒又想起了「嫁表妹賺錢」的事情來。如何誘使小貓去嫁給男人呢?這是個棘手的問題。陸文軒一手捏著下巴思索良久,計上心頭。笑了一聲,說道:「前些天劉大師跟我說小指很長的女孩兒也很好色的,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也沒事,不如驗證一下。」說罷插上電腦外音,點開電腦裡的e盤文件夾,選了一個自我感覺很精彩的小片子放了起來。「你幫我看著點,看這些女孩子是不是小指都很長。」
陸文軒感覺到肩膀上小貓的手停頓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絲陰笑。一怕大腿,「哎呀」一聲,說道:「忘了一件事,老代說讓我去找他的。」說著站起身,「我去找老代,中午可能不回來了,你自己隨便吃點吧。」丟給小貓十塊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貓愣愣的目送陸文軒走出去,回頭看了看顯示器上的小片子,撓了撓頭髮,躊躇片刻,舔了一下嘴唇,關上房門,反鎖上……
陸文軒下樓的時候臉都快笑爛了,心情激動之下,忘了樓梯台階,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嚇了一跳,未免樂極生悲,只好強壓住激動的心情。來到樓下,四下裡看看,尋思著上哪裡打發時間比較好。
代開朝並沒有讓陸文軒去找他,陸文軒離開只是為了讓小貓「專心」的看片子,以勾起她對男性的「渴望」。實在無處可去,乾脆給劉銀閣打了個電話,得知他還在商貿城那邊擺攤兒,便上了公交車,去商貿城。
在商貿城站下了車,走不多遠,就到了一處天橋邊。天橋邊有很多小攤販,賣首飾的、賣小吃的、賣書報箱包的、算命的坑人的……熙熙攘攘。
在天橋南邊不遠處,陸文軒看到了戴著一副墨鏡的劉銀閣。此時的劉銀閣正捏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唧唧歪歪著什麼。劉銀閣看起來似乎又瘦了許多,與黑色的墨鏡一比,臉色也顯得更為白皙了。劉銀閣兩側,緊挨著有四五個算命的,有男有女,大多年紀都很大了。劉銀閣一個年輕人,倒是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陸文軒不聲不響的悄悄繞到劉銀閣背後蹲了下來。劉銀閣沒有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仍舊捏著美女顧客的手心道貌岸然的說道:「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外遇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只要不影響家庭就好了。不過我建議你最好還是經常換換外遇對像比較好,和一個男人相處的久了,就容易產生感情,進而影響家庭。以你的八字和手相來說,離婚的可能性不小。一旦離婚,你的生活就會陷入困境。」
女孩兒專心又有些羞怯的聽著劉大師指點迷津,也沒有注意到陸文軒,只是看著劉銀閣,皺著眉問道:「那您覺得我有沒有可能不再外遇啊?」
「不可能的。你這人性格比較開朗,也比較看得開,應該不會選擇壓抑自己。而且我覺得壓抑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壓抑過度,就會使你的心情不好,脾氣暴躁。那樣的話,與你丈夫吵架的次數也會增多,離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噢。這樣啊……」女孩兒皺著眉歎一口氣,給了劉銀閣十塊錢,道了謝,起身走了。
劉銀閣把錢裝進口袋裡,點上一支煙,優哉游哉的抽了起來。
陸文軒伸手拍了一下劉銀閣的肩膀。劉銀閣回頭看到陸文軒,笑了,「是你啊,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陸文軒笑道,「你小子竟然讓人家去外遇,也忒不要臉了吧?」
「你懂什麼。」劉銀閣吐了個煙圈,說道:「每個人都有滿足自己需求的權利,什麼一夫一妻,什麼對愛情忠貞不渝,什麼愛比性重要,都是人類給自己上的枷鎖。只是這個枷鎖有個冠冕堂皇的名字,叫做文明。」
陸文軒沒心情聽劉銀閣的歪理邪說,看了看地上的那張八卦圖,問道:「算一次十塊錢?」
「嗯。」
「生意好嗎?」
「餓不死人。」
「做這個有什麼前途啊?還不如我賣煎餅呢。」陸文軒道,「好歹你也是一大學生,竟然在這坑蒙拐騙,丟母校的臉。」
「母校也沒給我掙什麼臉。」劉銀閣遞給陸文軒一支煙,說道:「湊合著過不就得了。」
陸文軒的心情忽然有些失落,往前挪了兩步,與劉銀閣並排,望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說道:「人總該往高處走嘛,安於現狀多沒意思。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你就不想混出個人樣來?也不枉人世間走一遭嘛。」
劉銀閣咧嘴笑了笑,把顧客坐的凳子遞給陸文軒,才道貌岸然的扶了扶眼鏡,說道:「你的想法是不錯,可我與你們這些凡人不同。本大師已經看破紅塵了,決定普度廣大性壓抑的女性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