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十點的時候,王陽開如約而至。
半年前的畢業晚會上,臥龍崗中的八位好友都喝的酩酊大醉。那天,八個男人舉杯相約,要在這個城市裡闖出一片天地。而今天,八人中只有六個留了下來。另外兩人都在父母的威逼利誘下回家了。
那兩人,被其餘人稱之為「叛徒」。
儘管眾人對那二人的「背信棄義」很不滿,但半年後的今天,老朋友們再聚一堂的時候少了兩人,仍不免都有些遺憾。
代開朝笑著給了王陽開一拳頭,劉銀閣摸著下巴不無羨慕的說:「陽開滿面紅光,想來桃花又開了吧?」
王陽開大笑:「我這一年四季桃花開啊。」
笑鬧了幾句,眾人決定像以前一樣把酒菜帶回來吃。在家裡喝酒可以放開一些,哪怕喝的不成人樣也沒人會笑話。
安舞陽和張?筧被打發了去買酒菜,陸文軒等人便一頭扎進房間裡看小片子。
曾經的臥龍崗八虎閒來無事時最常幹的事兒就是一起窩在宿舍裡看小片子。現在看的是一部日本的制服誘惑。聽到日本妹**的叫聲,陸文軒又想起了王陽開的那個日本女友。
拿胳膊肘碰了碰王陽開,陸文軒色相十足的問道:「陽開,你們家彩子是不是也這樣叫的?」
「嘿嘿。」王陽開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沒辦法,讓她喊國語她不聽。嘖,不懂事兒,不知道入鄉隨俗。」
陸文軒笑罵道:「無恥的傢伙。」
「最看不慣你小子了。」代開朝鄙視著王陽開,道:「用情就不能專一點?」
王陽開認為陸文軒和代開朝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嘁,沒聽說過人不風流枉少年啊?趁著年輕多歷練歷練,老了的時候也有所回憶嘛。」
「嗯。」劉銀閣拍著王陽開的肩膀道,「對,別理他們這兩個假正經。世界末日都他媽的快到了,及時行樂才對。」
陸文軒不屑道:「狗屁的世界末日。」
「嘿,你還別不信。」劉銀閣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些天來我夜觀天象,發現……」
「發現明天有雪?」代開朝促狹的打斷劉銀閣的話,問道。
「嗯,大雪……咳,說正經的。」劉銀閣正色道:「聽說過瑪雅預言嗎?」
「聽說過。」陸文軒道。
「瑪雅族有五大預言,前面的四個預言都已經成真了,就剩下這個2012了。」劉銀閣陰著臉看著陸文軒等人,彷彿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一般,「我認真研究了瑪雅族的歷史。瑪雅全盛時期,有類似太空飛船的圖案,有飛機汽車之類的現代物品的圖案。有比我們現用的曆法還要精確的曆法。而現在的瑪雅後裔卻沒有得到任何祖先的文化的遺傳,甚至看不懂祖先的文字,不知道祖先的歷史,一個鼎盛的文明彷彿突然消失了一般,只留給後人一片謎團。所以啊,瑪雅的歷史斷然不能按常理來思考。」
「那又怎麼樣?」陸文軒問。
代開朝打趣道:「搞不好是外星人搞的鬼。」
「嗯--哪呀!你們不懂了吧。」王陽開板著臉道:「肯定是劉大師穿越到了古代,故意弄了謎團捉弄那些沒事兒偷墳掘墓的專家的。」
劉銀閣白了三人一眼,正色道:「少扯淡。排除神話因素,我覺得吧,最大的可能就是殖民者奴役了瑪雅人。也許是外星殖民者,也許是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人。亞特蘭蒂斯沉沒後,有著高度文明的亞特蘭蒂斯人來到了南美洲森林,這也不是不可能。他們奴役瑪雅人,所以便不會傳授給瑪雅人任何文化知識。而瑪雅人也把他們當神一樣供奉。再後來,殖民者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但他們留下了預言和曆法。瑪雅族有三種曆法,除了按照地球與太陽的關係編的曆法外,還有金星歷和未知星球的曆法。未知星球很可能是殖民者的家鄉。瑪雅歷史中,對金星非常畏懼,他們高度發達的學中對金星的記錄也最多。所以,我相信,瑪雅人已經計算出了2012那一年,金星會帶給地球大災難。或者金星爆炸衝擊地球,或者金星撞地球。在2012來臨之前,殖民者就再度遷徙了,留給我們一團謎。」
陸文軒耷拉著眼皮,臉上的表情也塌了下來,眼珠子一動不動,像個死不瞑目的惡鬼。看著劉銀閣,伸手指著自己的眼睛,陰森森的說道:「看我的眼睛。」
劉銀閣掃了陸文軒一眼,無視他。繼續發表自己的高見:「所以啊,要我說,反正世界都快滅亡了,趕緊及時行樂吧。特別是你……」輕蔑的看著陸文軒,「趕緊找個女人好好的痛快兩年,免得後悔。」
陸文軒不理他,轉臉看著代開朝,問道:「老代,要是真有世界末日那一天,你打算在之前的一天幹點兒什麼?」
代開朝哼笑了兩聲,道:「我打算先閹了陽開,再把劉大師的門牙打掉。」
「我頂你。」陸文軒笑。
王陽開罵道:「我頂你--個肺。」
劉銀閣搖頭晃腦的歎氣,猶如帝王俯瞰黎民一般的掃了眼前三人一眼,道:「凡人,唉……」說罷眼珠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伸出手,拇指在食指中指無名指上點了一下,道:「我掐指一算,發現再過兩個月咱們要破財。」
「此話怎講?」陸文軒對「破財」之說是寧可信其有的。
劉銀閣道:「如果我算的沒錯,陳孝廉再過倆月就要結婚了。」
陸文軒撇嘴道:「孝廉什麼時候跟你聯繫了?」對於老朋友跟劉銀閣這個神棍聯繫都不跟自己聯繫,陸文軒大為不滿。
劉銀閣不爽道:「什麼意思?我真的是算出來的。」
王陽開倒是沒興趣管劉銀閣是不是算出來的。只問道:「跟林卿?」
「我算算。」劉銀閣掐著手指說。
「去。」代開朝給了他一拳,「快說。」
劉銀閣揉著被代開朝打疼的地方瞪了代開朝一眼,才道:「不是她還能是誰。」
「嘿。」陸文軒笑著感慨道:「孝廉真行。我記得他說他跟林卿從上高中那會兒就開始戀愛了吧?七年馬拉松,竟然還一起跑到了終點,真難得。」說著說著,陸文軒心裡泛酸。他嫉妒陳孝廉,嫉妒他這麼浪漫的戀情。「嘖,林卿那丫頭還真不錯,唉,可惜,可惜。」想起林卿那丫頭,陸文軒心裡更酸。
陸文軒一番話,招來三束鄙視的目光。淡然一笑,坦然處之。他早就習慣了被人鄙視。
四人沒有人再廢話,都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腦顯示器,片子演完了也沒人去換。老朋友要結婚了,對於他們來說,總有一翻說不出的感慨。
快十一點的時候,安舞陽和張?筧回來了。把酒菜在客廳的桌上擺好,六人圍桌而坐。王陽開問安舞陽:「花了多少錢?」
安舞陽笑道:「我請了。」
「別啊。」王陽開道,「老規矩,aa制。」說罷開始摸錢包。
陸文軒笑道:「舞陽你就別打腫臉沖胖子了,你這樣倒顯得我們不厚道了。」
安舞陽一想也是,便報了帳。把帳分成六份,其他人把錢交給了安舞陽。安舞陽把錢裝好,打開酒,給眾人滿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笑道:「來來來。」
眾人都端起酒杯,陸文軒高聲道:「臥龍崗八虎!」
六人同聲大喊:「干!」幹活的幹,不是乾杯的幹。
一杯酒下肚,胃裡傳來火熱的燒灼感。陸文軒哈著嘴,看看面前的老朋友們,笑了。
劉銀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道:「六個人干就是沒有八個人干有氣勢。」一番話引來眾人大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當年朝夕相處的朋友再度把酒言歡,自然其樂融融,即使不善言談的張?筧也憨笑著陪著另外五人。
窗外,不知何時又起了風。枯樹,白雪,冷風,再加上稀少的行人,更為這嚴冬添了一份寒冷。窗內,杯來盞往,笑罵不絕,卻是暖意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