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虎驕狂叫囂之聲響徹戰場,一眾大鄭兒男早已怒髮衝冠、目呲欲裂。不過哈赤虎凶名在外,自個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徒然增長對方士氣而已,還不如留著有用之身多拉幾個西戎墊背之人更為合適,因此都苦苦克制著憤怒並未出陣迎之。
見得有人終於忍耐不住衝出己陣向哈赤虎迎面而去,所有大鄭士兵都瞬時模糊了眼睛。見衝出之人乃是自己平時最為器重的一員年輕將領,林闖的臉色也瞬時蒼白了起來,年輕人,終究還是太過衝動啊。
哈赤虎見有人應戰,大喜,哈哈一聲大笑後喝道,「來者通名,身居何職,老子不殺無名之將!」
「小爺我張成虎,乃我大鄭參將,今日誓取爾之狗命,速速接招!」張成虎自知不是哈赤虎之敵手,本就抱著以命相搏的決心而來,當即身槍合一的朝哈赤虎猛刺而去,一往無前的氣勢只為拚個兩敗俱傷而已。
「參將,來的好,殺你之後,死在老子手中的參將便足五十之數,哈哈哈哈」狂笑聲中,哈赤虎一橫手中銅錘,但聽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之聲,銅錘已封住了長槍的來勢。槍尖劃在銅錘之上爆出一溜刺眼的火光。
「呔!」哈赤虎吐氣開聲,一振胳膊,銅錘勢若萬鈞一般照著張成虎劈面壓了過去,兩人巨力相持之下,長槍的槍柄瞬間彎成了半月之形,彷彿隨時都能折斷的樣子。
張成虎的槍法早已練得爐火純青,雖然力量上遠遠不如哈赤虎的天生神力,但是戰鬥經驗卻極為豐富,見長槍攻擊未果,當即藉著長槍的反彈之力急速倒退而去。
進如蛟龍,退如狡兔,張成虎深得槍法的精要,藉著狂猛的反彈之力瞬時凌空退出十丈之遠。從攻擊到後撤便如電光火石一般,張成虎瞬時落在了下風。
「休要逃跑!」見對手飛退,哈赤虎一聲大喝後揚手拋出了手中的一隻銅錘向張成虎追擊而去。銅錘不下千斤之重,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嘯鳴之音向張成虎追擊而去。
銅錘在哈赤虎神力拋擲之下,快如閃電一般猛然擊來,空中無從借力,無奈之下,張成虎勉力揮動長槍向銅錘挑了過去。但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長槍應聲斷為了兩段,巨力震動肺腑,張成虎不由自主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眼睜睜看著銅錘繼續向自己砸了過來,張成虎臉上露出了一絲不甘之色,任誰也知道,被哈赤虎的銅錘砸中幾無活命的可能,心底閃過父母親人的面容,還有『她』那婉約的俏臉,張成虎也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一眾大鄭兒男也不禁痛心的閉上了雙眼,對陣的西戎之兵卻歡呼雀躍大聲鼓噪,為哈赤虎擊殺第五十名敵方參將的壯舉歡呼起來。
勁風撲面而來,張成虎已全然放棄了抵抗,卻聽得耳邊傳來「噹」的一聲巨響,毫無防備之下張成虎已被巨響聲震得滿眼的金星亂閃,卻愕然發現迎面而來的巨錘早已偏離了方向,斜斜的自身側飛掠而過。
一聲震驚整個戰場的巨響後,卻見哈赤虎全力擲出的銅錘猛然改變了方向,以一個大違常理的角度繞過了張成虎遠遠的跌落地上,將堅實的土面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張成虎奇跡般在銅錘下逃生,大鄭士卒們全都歡呼起來,在此刻,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所有大鄭官兵都如親生兄弟一般互相牽掛。而西戎之兵卻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要知道,哈赤虎這一招飛錘之術早已連得出神入化,堪稱其一大絕招,鮮有失手之時,卻不料在今日卻破天荒的失手落空。
「何人鬼鬼祟祟,可敢出來一戰,看老子不將你的腦袋打入屁眼之中!」哈赤虎眼尖,自然發現了銅錘乃被人暗器擊飛,心中不僅大為忌憚起來,色厲內茬的狂吼道。
哈赤虎深知自己的力道,銅錘不下千斤之重,在自己神力作用下少,這一擊少說也有三四千斤的力道,可是蘊含著如此恐怖力量的銅錘居然被一枚小小的暗器擊偏,可見能夠發出此枚暗器之人的力道是多麼的恐怖,容不得哈赤虎不心中發虛。
哈赤虎髒話未及說完,但見黑影一閃,一物又迎面擊來,此物急若流星一般轉瞬即到,哈赤虎躲閃不及,當即被來物擊在了臉頰之上,不由自主的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來,脆響聲處,數顆斷裂的牙齒也自哈赤虎的嘴中噴落地上。
在數十萬隻眼睛之下,張成虎怔怔的站在當地,茫然不知自己因何得救,而哈赤虎卻破天荒的受傷流血,任誰也知道打傷哈赤虎乃另有其人。
見哈赤虎終於負傷,一眾大鄭兒男的歡呼聲更加狂熱起來,城牆上的林闖卻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兩人交戰之地距雙方隊伍各有千步之遠,以林闖的見識,自然深知如此遠的距離擊飛銅錘需要多麼恐怖的力量。
我軍中何時有此等高人,相隔千步居然還能穩中敵酋,不管是力道還是準繩,此人的暗器手法已經是獨步天下,林闖當即抬眼四下搜尋了起來。
哈赤虎臉頰被擊,頓時腫脹了起來,一對嘴唇更是腫脹得如同香腸一般高高翹起,一口鋼牙也盡數被暗器打斷,不過此人卻破天荒的沒有露出暴怒之態,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一塊小石頭,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看來,打偏自己銅錘之物也僅僅是一小塊石頭而已,發射暗器之人顯然已經手下留情,如果擊在自己臉上的石頭也用上相同的力量,恐怕自己早已魂歸真主了。
哈赤虎外表粗豪,其實心思卻是相當的細膩,深知發射飛石之人的力氣遠遠超過自己,當下提著僅餘的一隻銅錘防護全身,驚異不定的四下搜尋了起來,絲毫不敢向仍原地發怔的張成虎攻擊而去。
張成虎長槍崩斷,更被耳旁的巨響震得眼冒金星原地呆立不動,片刻後方才恢復了清醒,所幸哈赤虎投鼠忌器,否則在張成虎發怔之時早已將其砸為了肉泥。
清醒之後,張成虎才發現手中已無可用的兵刃,此人雖然衝動,但還不至於以血肉之軀去抵擋哈赤虎的銅錘,一時間進退不得,呆呆的向哈赤虎怒目而視。
兩名對戰之人僵立當場,在數十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哈赤虎莫名其妙的受傷流血,不復早間豪氣蓋世之態,數十萬士兵見得此種情況,當即喧嘩起來,紛紛打問起暗器所發之人。
軍中紀律甚嚴,眾軍士僅僅低語互問而已,西戎諸人心中更是震駭,紛紛約束坐騎不得妄動,四下搜尋起了發射暗器之人,要知道哈赤虎乃是西戎有名的猛將,如此輕易被人擊傷,對西戎士卒的士氣也是致命的打擊.
「何方鼠輩暗算我大戎猛將,可敢出來正面交戰!」西戎領軍之人乃是一名身著蟒袍的中年人,名叫呼徒雷,此人身高近丈,體型極為魁梧,手中持著一把狼牙大棒顯得狂暴之極,不過此人頜下飄動著數縷長鬚卻又顯出了幾分儒雅之態。儒雅與狂暴的氣息柔和在一起混雜成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見士氣受損,呼徒雷當即暴喝出聲,替哈赤虎正面約戰,呼徒雷目光被巨象所阻,並未發現哈赤虎的銅錘也是被暗擊飛,此人的心中,哈赤虎連日斬殺多名敵將都未見有人出頭,想必釋放暗器之人也僅僅有一手暗中施放冷箭的本事而已,想必正面對戰之力並不出色,約戰之下,如果對方之人不敢出頭,己方的士氣自然會立刻恢復。
一石頭崩飛千斤重錘,千步之外擊碎哈赤虎的臭嘴,發射暗器之人自非李元莫屬。不過李元發射飛石的手法太過快捷,週遭的同伴只看到李元略微動了一動,前方的哈赤虎已然受傷吐血,絲毫沒有想到打虎英雄便是身旁這短髮青年。
「真他媽解氣,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哈赤虎如此狼狽呢,放暗器的英雄太長咱們大鄭的面子了,要是能見到此人,老子叫他爺爺也是甘心!」一旁傳來了胖子熟悉的聲音。
聽得胖子之言,李元嘴角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容來,雖然不忿哈赤虎的粗鄙之言,但是李元卻並未下狠手將其一擊斃命。李元此行為提升士氣而來,深知只有自己正面擊斃對方才能最大限度的打擊對方的士氣。
聽得對方主將邀戰,李元大合心意,扭頭莫測高深的看了袁泉一眼後排開前方之人,振臂自步兵陣中向前緩緩走去。
「誒,李元,你幹什麼呢,保持陣勢,亂走什麼啊?」袁泉見李元脫伍而出,當即低聲喝止。
「誒,李元,說你呢,快回來,你要亂跑,老子也得被你連累的!」見李元沒有絲毫理會,胖子急得聲調都變了。
「李元,你個兔崽子,快回來,老子的大好前途都被你連累了」李元仍然沒有理會,胖子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要戰便戰,有何不敢!閃開!」李元絲毫不理胖子的吆喝,反而發出一聲驚天之吼,加快腳步向戰場中心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