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清幽,只有寥寥數人各據一桌靜飲而已。李元自行尋了一角靜坐,招呼小二將最好的茶葉奉上。看著小二斟茶的手法,李元便已皺起了眉頭,待得數口熱茶入口,李元更是失望之極的深歎一聲。
「兄台長歎,心中定有不足,可是此茶讓兄台大失所望?」鄰座一名白衣公子聽得李元的歎息,當即開言詢問。
雖然神念消耗巨大,但是四下的動靜仍然瞞不過李元的感應。早就發現此人端坐鄰桌,自落座之後便不時暗自觀察著自己,聽得歎息之後,更是藉機搭訕。
「兄台之言過矣,小可只是不習慣此茶的口味而已,大失所望倒還談不上!」李元不願多招事端,當即違心的回道。
「看兄台深悉茶道的手法,想必對茶道研究甚深,不才偶得數兩好茶,兄台如不嫌棄,但請移座品評一番!」白衣公子絲毫沒有因為李元話中的拒絕之意而退縮,反而殷切的向李元發起了邀請。
小爺我百毒不侵,難道還怕你暗算不成,聽得白衣公子的邀請,李元迅速尋思了一番,一拱手說道:「兄台盛情相邀,小可這就叨擾了!」當即移座鄰桌,與白衣公子隔桌而坐。
抬眼看去,只見對面的白衣公子面如冠玉,眉如遠山眼如秋水,當真是一翩翩濁世公子。見李元落座之後,白衣公子向李元微微一笑示意後便招呼小二新換了一副茶具。
茶具齊備之後,白衣公子便自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茶盒來,從盒中倒出數粒茶葉在壺中,便親自執壺沏起了茶來。看著白衣公子沏茶的手法,李元不由得暗自點頭,眼中頓時明亮了起來。
李元的雙眼神光湛然,欣喜之下未曾掩飾,便如暗夜閃過一道光芒一般明亮。白衣公子見李元眼神凌厲,心中暗自驚駭不已,不過此人鎮定功夫了得,雖然心下大驚,但是面色仍然是一副閒適自得之態,只是眼角猛的抽搐了一下而已。
白衣公子的表情自然瞞不過李元的神念觀察,不過李元藝高人膽大,對白衣公子的舉動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片刻之後茶已沏好,濃濃的茶香立時四下逸散開來,白衣公子以一個標準的高山流水手法便已將茶水注入了李元的杯中。
「好!」見得此人嫻熟的茶技,李元也不由得大讚一聲。李元素來不是矯形之人,當即端起熱茶仰頭灌入了口中。
見李元如此飲茶,白衣公子知道李元乃是真正的茶道之人,當即端起自己面前新沏的茶水,不顧茶水滾燙也是仰頭倒入了口中。
白衣公子仰頭之時李元卻發現了異常之處,只見此人喉頭之上居然沒有喉結,再觀其『胸肌』發達,分明便是一位女做男裝的紅粉女子而已。
看穿了白衣公子的本來面目,李元倒也沒有拆穿,不過心下的警惕之心卻弱上了幾分。尋思自已衣著樸素,身上的東西都裝在儲物袋中,衣服平平整整,絲毫看不出藏有銀錢的樣子,想必不會有人瞎眼打劫自己,至於美貌女子來劫色嗎,咱也不是特別排斥。
見李元目不轉睛盯著自己飲茶的樣子,『白衣公子』俏臉一紅,嗔怪的說道,「兄台善飲,但不知此茶可合兄台的口味?」此人詞鋒銳利,竟然引用李元推脫之語反而擠兌起了李元。
此茶口味醇厚,回味悠長,雖然比不上百了常飲之茶,但是在世俗界中也算得上是珍品了。不過李元素來不懂得謙虛是何物,見白衣公子本為女子所扮,便不欲落了下風,當即開口回道;「此茶采料不錯,不過在烘焙的火候與手法之上還是略有欠缺,稱得上好茶,但是卻算不上頂尖的極品。」
聽得李元之語,白衣公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來,要知道搜羅的這一盒茶葉已然花去了千金之巨,乃是撫雲最為著名的茶師親自烘焙而成,如果說此茶都不能稱之頂尖極品的話,那其他的茶葉豈不是稱為爛草根更為貼切?
見白衣女子,錯了,暫時還是白衣『公』子以懷疑的眼神盯著自己,李元也不客氣,當即自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來。
李元抬手招呼小二新取了一副茶具,隨手又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把精緻的茶壺來,見得李元手中之壺,白衣公子面色大變,眼中露出了狂熱的光芒來。
隨手倒出兩片茶葉放在了茶壺之內,李元待得沸水稍涼之後便滿滿的沏上了一壺,熱水幾個翻滾後,李元已經端起了茶壺穩穩的斟滿了兩個茶杯。
茶水碧綠如玉,卻並無太多香氣溢出。白衣公子好奇的取過一杯茶水在眼前端詳了起來,李元知其多心,當即端起自己的茶水仰頭倒入了口中。
見李元先飲,白衣公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當即端起茶水也倒入了口中。熱茶入口,但見白衣公子眉頭微蹙,片刻後眉梢倒立,剪水雙瞳中露出了驚異的申請來,緊接著白衣公子檀口微張,竟然連聲驚歎起來,「好茶,茶好!」
見得白衣『公』子失態之舉,李元心中暗笑,此茶采自人跡不到的深山之中,更是用修士的法力烘焙,常飲此茶對修士的元神修煉都有所助益。不過此茶在修真界也是極為稀罕之物,自然不是區區世俗凡茶可以比擬的,此人以凡茶炫之,當真是班門弄斧了!
且不說李元心下暗諷,但見那白衣公子飲得李元之茶後,只覺口齒留香,全身的疲累一掃而空立時變得神清氣爽起來。驚訝之色早已被狂熱的眼神所替,白衣公子當即親自執壺給自己再斟上了數杯熱茶來,連飲數杯後才臉色微紅的向李元表示歉意。
此人也當真是茶道中人,如此百年難遇的好茶,且先飲了再說,此茶的珍稀勝過自己搜羅的茶葉百倍,錯過了今日將再無飲用的機會。因此拋開臉面暢飲了起來,此人心下尋思,如能天天暢飲如此佳茗,區區歉意又算得了什麼。
一壺熱茶被白衣公子數杯傾盡,俏臉之上飛起兩團酡紅,竟然露出了一絲女兒家的嬌媚之態。此人深知適才所飲之茶的珍貴並不是金銀所能購得,有心求購,情知肯定會遭到李元的拒絕,心中愛極了此茶卻難以啟齒,嘴唇張合了數次卻無半點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