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做完,爐灶裡就再不往外冒煙了。柴火遞進灶裡,火焰呼呼舔著鍋底,衝進炕洞。鍋裡的水也很快吱吱地響了起來。
你行呀!咋弄的?一會兒就不冒煙了?黃虹重新走進屋,扒在廚房門上,向裡看著灶台。
這是我的童子功,你這城裡的娃娃沒練過,說給你也不明白,別亂問了,一會兒把水舀出來,我也到外面透透氣,你弄下滿家煙,把我快嗆死了!
看把你得意的,不就燒火這點兒本事麼,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黃虹沖清明冷笑兩聲,側身讓開門口,讓清明出去。
燒火這點兒本事,那也是本事,至少能保證有熱水喝,有熟食吃,餓不死!不像有些人,哪天被丟在荒地裡,不是被餓死,就可能被渴死,然後讓狼叼了去。
你才會讓狼叼去呢!不,你會讓野狗叼了去!把你的腸腸肚肚全拔出去!黃虹沖清明走出去的背影惡狠狠地說著狠話。
你是人民警察,咋能這麼詛咒你親愛的人民呢?也不知道黨每天是怎麼教育你們的?清明走出屋門,到了院子裡。
是你先說讓狼把我叼走的!人民警察咋啦!人民警察也是人,不能讓你隨便想咋罵就咋罵,想咋侮辱就咋侮辱!黃虹大聲嚷出這句,看清明已經從好眼前消失,也不再多說,低頭往灶裡加了幾根柴火。
清明走出前門,仍然回到車裡,閉上眼睛睡覺。天色正漸漸變暗,地裡幹活的村民正開了四輪車,趕了牲口,帶著農具回家。
不斷有人從車前走過,大聲或者小聲說著話。清明對這些嘈雜的聲音充耳不聞。他在這個村子裡只認識黃虹一個人,只要不是黃虹來叫他,他都可以不理。
另外,清明知道,黃虹回家肯定要開車,只要他守在車裡,黃虹遲早會把他帶回去。
夜色漸漸降臨,喧囂的村子漸漸安靜下來,清明也慢慢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清明被一陣敲擊聲驚醒,睜眼看到黃虹正站在黑呼呼的車窗外用手使勁兒扣擊著玻璃。
你咋又來了?天都黑了,還不回去?清明打開車門,看著黃虹報怨。
你這位大仙的恩情還沒報,敢放你回去嗎?下車,回屋,吃飯去!我二姨專門為你殺了一隻老母雞燉上了,吃飽了,我送你回去,免得你說我們小氣,幫這麼大忙,連頓飯都不管你!黃虹笑嘻嘻地拽住清明胳膊往下拉。
我常聽人說農村有句俗語:女婿上門,母雞頭疼!我又不是她家的女婿,咋也拿人家母雞開刀!你說這事兒搞的,家裡都成這樣了,喝口白開水就行了,還搞這麼隆重幹嘛!我坐車裡半天等不到你出來走,原來你是逼著你二姨殺雞去了呀!
是我二姨不忍心讓你餓著肚子回去,把她家剩下的最後一隻老母雞給殺了!我說咱倆進城到飯館裡去吃,她說什麼也不讓走。
盛情難卻!那就走吧。清明跟著黃虹,重新回到屋裡。桌前剛坐下,黃虹二姨就從廚房端出一大盤雞肉燉山藥粉條,主食是清明最愛吃的蒸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