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不說話，只顧走出家門，又走出院門。剛出院門，黃虹已經從後面追了出來，站在了清明前面，兩眼狠狠瞪著清明吼道：我二姨要是被你治成了植物人，我就告你故意傷害罪，讓你做牢！
清明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了，笑瞇瞇看了一眼黃虹，轉身嚮往回走。黃虹幾步繞過清明，再次站在前面，吼道：話不說清楚，哪也不許走！
清明看到黃虹的眼圈兒有點兒紅，有點兒濕潤，心中一顫，本不忍再和她開玩笑，可是一開口，還是開了玩笑：你剛才讓我閉上我的爛嘴，我閉上了，你怎麼又死纏著讓我說話？常聽人說，女人是一種最不講理的動物，今天在你身上真是應驗了！
你才不講理呢！你才是動物呢！你是貓，你是豬，你是狐狸，你是狗熊，你是驢，你是老虎－－－黃虹一口氣數出十幾種動物的名字。
這會兒又改成吵架了？你這麼兇惡，哪個男人敢娶你！清明想用「撒潑」這個字眼，擔心黃虹授受不了，出口時，說成了「兇惡」。
這不用你操心，到時候肯定剩不在家裡！誰和你吵架了？是你先說我是動物的！
我忘了，你是人，不是動物。
本來就不是動物。
我是動物。
對，你才是動物。
咱倆不是一類，沒法共事，我找其他動物去了，你找你的人去吧。清明轉過身，又要走。
沒走兩步，後面領口被黃虹一把拽住：話沒說清楚，你不能跑！再跑我把你銬起來！
清明站住說：我忘了，你是警察，有手銬，會銬人！警察阿姨，你能不能先放手，咱們有話好好說，人家君子都動口不動手，講文明禮貌，咱是人民警察，還是女的，是不是更應該對人民態度好一點兒！
我看你像殺人犯！你也配叫人民？黃虹把手鬆開的同時，向前推了一把，將清明推的向前跑了三步，才停住。
你手勁兒挺大！看來功夫練的不錯！哪個男人娶了你，我看用不了一個月，就讓你給整死了！
像你這種人，整死了好，也算為人民除了一害！
這麼說，你想嫁給我？
還把你美死了！我就是嫁給一頭豬，也不會嫁給你這種人！
你剛才說了，我就是一頭豬。
你要真是一頭豬，也不是一頭好豬！
我確實不是一頭好豬，我要是一頭好豬早讓人殺的吃肉了，哪還能留到現在，等著你嫁給我！
跟你說話，能把人氣死！
別死！你二姨還沒死，你年紀輕輕的，連人都還沒嫁過，忙什麼呢！
錢清明，你快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黃虹跺著腳死命吼了一嗓子！
虹虹！虹虹！你在外面跟誰吵架呢！這時，屋裡傳出一個女人的喊聲。
是我二姨！二姨，你醒過來了？黃虹喊著話，轉身向屋裡跑去。
清明望著黃虹消失在院子裡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大大地吐了個煙圈兒，嘴角蕩漾起一個微笑，輕聲說了句：這女人，總算醒過來了！走到車前，拉開門，坐進去，打開窗玻璃，頭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