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亮初升,星星稀稀拉拉點綴在幽暗的天空。
鄉村,在夜幕中閃爍著點點昏黃的燈光。
一戶普通的農家院子,一戶普通的農民家庭;正在家裡做一件不普通的事情。
院門已經落鎖,身板兒高大兇猛的黑背大狼狗從院子角落裡,被牽到門口,拴在了門前停著那輛農用車後車斗下的掛鉤上。
家門也從裡面插上了插銷,門簾,窗簾全部拉上。
屋裡燈火通明。
二間臥室,一間客廳,外加廚房的燈全部都開著。
其中一間臥室的門也關上了。
門裡有盤大炕,炕上一張炕桌,桌旁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皮膚幽黑,眼睛大而圓活,在燈光下顯得神采奕奕。女人皮膚微白,高挺的鼻子,瘦削的臉頰,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憔悴。
兩人的眼睛都盯在炕桌上,確切地說,是盯著炕桌上那個黑色的罐子。罐子是個普普通通的罐子,沒有奇異的花紋,也沒有奇異的色彩。儘管罐子的邊緣還有新鮮的泥土。但一點兒也不像件值錢的出土文物。
罐口已經打開,罐子裡也沒有金銀財寶。有的只是半罐清凌凌的水一樣的液體。
你真要喝嗎?女人用幽怨的眼睛看著男人。
我要喝!她讓我喝三碗。男人看著女人,牙齒咬了幾下,兩腮的肌肉跟著動了幾下。看樣子,完全是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罐子裡是什麼?讓他們兩個在半夜三更悚然動容!難道他們要喝的是三碗毒藥?而且就裝在他們面前那口罐子裡?
我看,先給咱家那條黑背喝點兒,看看它有什麼反應;如果沒什麼事兒,然後你再喝?女人憂鬱的眼睛盯著男人,用徵詢的口氣問。
你什麼時候見過狗喝酒的?你得能讓它喝進去才行!男人一口否定了女人的荒唐想法。
它不喝,我們就給它往嘴裡灌!女人也堅決地說。
你不怕它咬你一口?惹急了,它才是六親不認呢!男人還是否定了女人的意見。
那就抓隻雞,雞應該好往嘴裡灌!女人把她的意見進行了擴展。是啊!雞又不像那隻小牛犢一樣的黑背狼狗,長著尖利的牙齒!而且,每次雞生病時,她不只一次用小勺給雞灌過藥!
那你就去抓隻雞去!男人採納了女人的建議。女人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立刻曲身挪動到炕沿處,探腳下去,撈到她的鞋。打開幾重上了插銷的門,走到院子裡。
晚上,雞的視力不好,全都擠在雞捨裡那幾根架起來的木頭棍子上。女人探手抓雞時,雞隻是叫了兩聲,卻並不跑開。
女人抱了一隻雞,走回屋子裡來,每進一道門,又重新插上插銷。插門的動作,女人做的很自然,也很嫻熟。
男人眼睛盯著女人進門,身子並沒動,甚至連眼珠也沒轉一下。女人把雞遞向男人說:你先抱著,我找只勺子去。
勺子伸進黑色罐子裡,拿出來的時候,裡面已盛了半勺顏色發黃的液體。男人和女人一起合作,將半勺子黃色液體灌進了雞嘴裡。雞甩了兩下頭,將嘴上殘留的液體甩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