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滕村俊一一臉緊張的注視下,劉宇凡動了!
十指落於琴鍵的剎那,原本有些慵懶的雙手,突然靈動了起來。
十指在琴鍵上幾乎是同時跳起了歡快的舞蹈!在這一剎那,整個琴鍵無分低、中、高音區,似乎所有的音區都在同時鳴響,盡情展示著自己的光彩!
那是怎樣的一種繁複啊,又是怎樣的一種極度華美,用任何語言也難以形容其萬一!那雙手,似乎已經超過了人目力的極限,手指起落間,掠起一片片的殘影!
這段變奏,當世無第二人見過。可以說,這段還沒有名字的即興演奏,是劉宇凡目前在即興演奏上能夠達到的極限。
無調式演奏,揉和了中國五聲調式、藍調和爵士的技法,同時加入復調的演奏手法,劉宇凡的這段演奏,可以說已經窮盡了鋼琴演奏的技巧極至。這是他在跟隨莫言學習鋼琴的時候,在最後那幾個月的時間裡,無聊的時候創造出來的一段變奏。雖然許久沒有演奏它了,但劉宇凡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生疏。
如同銀河倒瀉般的琴聲,透過百威音響,充斥著眾人的耳際,一時間,人們似乎有種錯覺,那音樂彷彿已經化為了實質般的一陣滔天巨浪,將他們淹沒在音符的海洋裡!
十指同琴鍵乍合即分,這一刻,還在中音區輕彈,下一刻,卻已然在低音區奏起有力的低音。這段叫不出名字來的音樂,以其強烈的衝擊力。瞬間征服了在場的聽眾。
此刻,最痛苦的,莫過於滕村俊一了。別人都是以一副欣賞的神情來聽這段音樂。但對於他來說,卻要努力記住那些彷彿無處不在的音符,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難受了。
剛剛他想要給予這個支那小子的教訓,此刻卻突然變成了自己頭上的劫難。如果說想要記住他剛剛那段變奏,還是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話,那此刻劉宇凡彈的這段變奏,想要聽一遍就記住,卻簡直是天方夜譚了。別說是他滕村俊一,一個剛剛有些名氣的鋼琴手,就算是世界頂級的鋼琴大師。面對這樣一段複雜到bt的變奏,想要聽一次就彈下來,也是絕無可能。甚至就算是把譜子擺在他的面前,認真去練習,沒有個幾星期的時間,也絕對無法做到!
這曲子本身的難度,已經不次於李斯特的大狩獵了!
十八秒。劉宇凡的演奏戛然而止,距離他剛剛說的二十秒,還剩下兩秒鐘。
由極動到極靜,這種突然而至的轉變,讓這些觀眾們都有些不適應。剛剛那琴聲。就如同六月突然而至的一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們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音樂就已經遠去了,只剩下那種震撼的感覺,還留在他們的心頭!
劉宇凡雙手在結束最後一個和弦的瞬間,像是觸電般迅速縮了回去,這一記乾脆利落的結尾,同樣具有強烈的視覺震撼力,如同鞭子一般,將整個音樂整齊的從中間截斷!
看著同樣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郎朗和王羽佳,劉宇凡咧著嘴衝他們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容,隨即衝著王羽佳說道:「師姐,麻煩你跟這小鬼子說,到他了。」說罷,劉宇凡沖滕村俊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狠。」王羽佳輕聲沖劉宇凡嘀咕了一句,隨即笑盈盈地衝著滕村俊一說道:「滕村先生,現在到你了,開始吧。」
看著王羽佳那張美麗精緻的臉蛋,剛剛滕村俊一還覺得很是可愛,現在卻覺得很是厭惡,特別是那女孩兒隱隱流露出的一絲笑意,在他看來更像是對他的嘲諷。
再次將目光移動到那個支那小子的身上,滕村俊一眼裡射出狼一般凶狠的光,十指捏到了一起,咯咯作響!
剛剛那段旋律,他聽了。從頭聽到尾。
不過現在,他的腦子裡除了大段的音流外,沒有一絲其他的印象。從一開始的第一個音開始,他就沒有聽出來這段旋律是從哪裡開始的!
這曲子實在是——太複雜了。
滕村俊一知道,剛剛自己聽到的這段音樂,最起碼,有四個聲部。而且,這四個聲部,每一個聲部都不簡單!
而且,這段變奏的速度,最保守的估計,恐怕也要在快板以上,滕村俊一甚至懷疑,這曲子的速度是不是到了「急板」的速度。
這樣的一段旋律,就算只有二十秒,也不是只聽一遍就能記住的。滕村俊一清楚,就算是對方把譜子給自己練,恐怕以自己的水平,也要彈上一個星期,才能把它彈下來,而且,還不能保證克服所有難點。
這個傢伙,他在陰自己!
可是,對方明明有言在先,只彈二十秒,這個時間,卻是比自己剛剛那一段的時間,短了許多,以至於滕村就算是想抓對方的把柄,都沒有。
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他感到很鬱悶!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滕村俊一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想痛快地把對方踩到腳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可現在,滕村卻發現,自己不得不正視這個對手,因為他正讓自己遭受一場徹底的失敗!
「劉宇凡,滕村先生,請問你可不可以開始演奏了呢?」聽到王羽佳翻譯過來的話,劉宇凡笑瞇瞇地說道。
「劉宇凡,很好,我叫滕村俊一,希望你能夠記住我。」滕村俊一盯著劉宇凡的面孔,強忍著把那張笑得很欠扁的臉打個稀爛的衝動,一字一句地說完這幾句話後,轉身離開了人群。
見到老闆離開,那四個保安也很盡職責的分開人群,飛快地跟了上去。
滕村俊一沒有再去嘗試著模奏剛剛的旋律。他有自知之明,剛剛那段旋律,他無法彈下來。就算是再練上一、兩年,也沒有用,他還是彈不了。這個年輕人,在鋼琴技術上的造詣,實在可怕!
坐在車子裡,騰村俊一那張有些陰柔的臉,此刻陰沉似水,隱隱透出一股黑氣,顯然是被氣壞了。
「滕村少爺,那個支那人耍了我們,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坐在滕村俊一車子的副駕駛坐上的黑衣人扭身過來問道,顯然在四個人裡,他的身份地位很高,和滕村俊一的關係也很好,和滕村說話的口氣,也是一副很隨意的口氣。
「算了?哼,沒這麼簡單,想吞下我滕村俊一的錢,也要看他有沒有那麼好的胃口。山本,你派人去調查一下那個劉宇凡住的酒店房間,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辦,總之我不希望他出現在賽場上。」滕村俊一揮了揮手,語氣森然地說道。隨著這話,他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陰狠之色。
雖然是學鋼琴的,滕村俊一的心胸卻並沒有隨著他演奏的那些格調高雅的作品而變得開朗起來。事實上,他演奏的曲子也很少有那種很柔和、光輝等等充滿了積極因素類型的。他更喜歡一些刺激的、暴力的作品。
這一點體現在他的為人處世上,就是唯我獨尊、睚眥必報。這個叫劉宇凡的支那人。剛剛讓他損失了五百萬美金的巨款,更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的,如果不找回這個場子,他也不叫滕村俊一了。
「好的,滕村少爺,我馬上去安排。」黑衣人對於騰村俊一說出這樣的話,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大概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興奮與嗜血之色,顯然是個十足的暴力分子。
「嗯,不用搞出人命,只要他永遠彈不了琴就好,另外,我的錢,他也要給我連本帶利的吐出來。」滕村俊一陰沉地說道。
劉宇凡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意氣之急,卻為自己惹來了一個大麻煩。只怪他雖然兩世為人,但卻涉世不深,還不懂這個世界的險惡。對於像滕村俊一這樣的人,惡性估計得還有些不足。
見滕村俊一一言不發,撥開人群而去,反應過來的王羽佳尖叫了一聲,立刻上前擁著劉宇凡跳了起來。
「啊,宇凡,太棒了,我們贏了,贏了!」王羽佳興奮地尖叫道。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贏了五百萬美金,實在是太刺激了!
郎朗雖然沒有王羽佳表現得那麼失態,也是興奮得很,笑著上前錘打了劉宇凡一拳道:「真有你的!」
佩裡奇嚥了口唾沫,有些不捨地把手裡的兩張支票遞到了劉宇凡的手上,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恭喜你獲得了勝利,劉先生。」
「呵呵,謝謝你,佩裡奇先生,你的小提琴演奏也很精彩。」沖佩裡奇點頭致意之後,劉宇凡接過那兩張支票,毫不客氣地裝入了自己的口袋裡,高投入才有高回報,自己雖然贏了這五百萬,但也是憑著實力贏來的,劉宇凡可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感受著眾人看過來的熱切目光,劉宇凡覺得有些不自在,連忙對幾個人說道:「今天我請客,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慶祝一下!」(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