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幾位遠道而來,辛苦了,來來都坐吧。」江一帆來到主位前,熱情地招呼著大家坐下。看到劉宇凡的時候,他的神色如常,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起一絲變化。
劉宇凡坐了下來,心裡卻老大不是個滋味。雖說知道對方的身份特殊,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要保持應有的姿態,可劉宇凡還是覺得這位江伯伯掩飾得也未免太好了些。看到劉宇凡的時候,他那種神情完全就是公式化的應酬,一絲一毫別的波動也沒有。這份偽裝功夫,也太好了。要知道,好歹在幾年前,劉宇凡還是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更不要說現在和他的女兒還是戀人關係。雖然劉宇凡知道這位江伯伯並不贊同自己和雅姐的事情,可一碼歸一碼,好歹自己在江海那段時間,幾次的演出、比賽也給江海爭了不少光,取得了不少榮譽吧。
他卻是不知道,眼下這位江伯伯,見了他的時候,心裡比他還彆扭呢。
江雅上一次和家裡鬧得那麼僵,劉宇凡是一點也不知情的。想到女兒這麼長時間沒有結婚,就是為了等著他,江一帆心裡就不是個滋味。當然,劉宇凡現在發展得也不錯,從女婿的人選上來看,實在是沒有什麼讓女孩子不滿意的。但問題是兩個人的年齡相差得實在太大了。這樣的結合放在一般人的眼裡,那就是離經叛道,而江一帆本身是個高級領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就更不合適了。所以劉宇凡發展得越好,江一帆看著他的心裡就越不舒服,因為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自己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而女兒小雅也會不斷地拿他和別的男人比,這樣發展下去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女兒小雅,都是不好的。
當然。今天是公眾場合,江一帆不會把自己的私人感情帶到這樣的場所裡。多年來在官場養成的養氣功夫,早就讓他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雖然內心裡翻騰反覆,可他的臉上卻神情如常,熱情地招呼著眾人落座。
「來,這第一杯酒,我敬咱們工作組的全體同志們,你們辛苦了。感謝你們能夠把這麼重要的節目放到江海來,這是對江海文化事業的重視和支持啊,我代表江海宣傳戰線上的全體領導和同志們,謝謝大家了!」江一帆說著。舉起酒杯來衝著眾人示意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好!」看著江一帆這副喝酒的豪爽勁,當下座位中的許多人都叫起好來。當然,大多數都是江海的官員們,那些節目組的人只是跟著鼓了鼓掌,隨即把自己面前的這杯酒喝了進去。對於江一帆的「表現」,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在他們看來,這樣的官員太多了。
央視的工作人員,到了全國任何一個宣傳系統和廣電系統。都有先天的心理優勢。莫說是央視的一個領導,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到了下面,也會被那些人當成祖宗一樣供著,因此長期以來,這些人都養成了極其良好的心態。像江一帆這樣級別的官員,市委常委、副市長,在江海那就是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震三震的角色,可在這些人面前,這位副市長也就和路人甲沒什麼區別。雖然表面上也對他客氣有加,但其實心裡都沒怎麼拿他當回事兒。
一席酒宴盡歡而散,不過喝得最多的還是那些官員們,像是劉宇凡、那英他們,基本上都沒怎麼喝。那英乾脆就喝起了白開水,看得出來。她對這樣的應酬場合很是反感。
宴罷,眾人紛紛起身向外走,劉宇凡看到江一帆,很想上前搭幾句話,但對方卻是目不斜視地直直走出了房間,根本沒有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像是看出了劉宇凡有什麼心事。那英在後面捅了捅他,小聲問道:「哎,弟弟,那個副市長,你認識啊。」
「哦,以前見過幾次面。」劉宇凡遲疑了一下,解釋道。
「嗯,這人看上去還不錯,沒有那些當官的臭毛病,看上去起碼還是比較正直的,不過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他們打交道,還是小心點好。這些人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什麼時候把你賣了都不知道。」那英半開玩笑地說道。
「呵呵,英姐,看來你對這些官員們的成見很深啊。」劉宇凡笑著說道。
「談不上什麼成見,就是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我這個人就是個直性子人,腦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就想消消停停地唱唱歌,得了。」那英邊走邊說道。
「是啊,簡單點好,省得累。」劉宇凡笑笑說道。
工人文化宮門前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準備參加海選的人。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許多人連中午飯都是簡簡單單地在門口對付的。眼看著第一場海選的時間就要到了,這些手裡已經拿到順序號的人,都有些期待起來。、
而在劇場裡面,臨時搭起的一排主席台,也已經準備就緒。每個人上面放著一個麥克風,一個寫著名字的牌子,還有一瓶礦泉水。
看著這裡的佈置,劉宇凡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其實用不得這麼大的,又不是演出,海選而已,找一個小房間就好了。」
「是啊,這裡的確太大了,可能是主辦方想要搞得正式一點吧。」那英笑著說道。
「嗯,英姐,咱們得和那個音響師說一下,所有的聲音都不給混響,一點都不給,就聽原音。要我說,乾脆把電斷了也行,就聽他們最真實的嗓子的聲音。」劉宇凡建議道。他注意到舞台一側已經有音響師在那裡調試設備了,甚至江海市還準備了一個小型的樂隊。在他看來,這不是《我要上春晚》的海選了,如果這麼搞,就成了《我要記歌詞》的娛樂節目了。
「不插電啊。」聽著劉宇凡的話,那英有些意外地說道。
「嗯,這樣的聲音才最真實,而且一會兒咱們的時間一定要嚴格掌握一下,報名的人太多了,咱們一天平均得聽上幾百人,工作量太大,每個人就唱一小段,不行的話就及時喊停,不能客氣。」劉宇凡看著那英說道。
「行,這事兒我在行,放心吧。喲,你說的那個王鶴王校長過來了,咱們也過去吧。」那英看到王鶴已經坐到了評委席前,連忙說道。
「呵呵,好的。」劉宇凡看著坐在那裡,正在試著話筒的王鶴,笑著沖那英點頭道。
「王老師!」劉宇凡走過去的時候,還是和王鶴點了點頭,打了一個招呼。
「哦,宇凡來啦。」王鶴看到劉宇凡,也是笑著打了個招呼,不過這次看上去,就遠沒有昨天那麼熱情了。眼下也沒有外人在,王鶴也不需要擺那種高姿態。老實說和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坐在一起,而且是平起平坐,王鶴的心裡真是老大不舒服。那英還行,畢竟人家是大腕,這小子是個什麼東西?暴發戶一樣的角色,居然也和自己坐在一起,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接下來,更讓王鶴不爽的一幕發生了。
桌子上有三個寫著名字的桌牌,那英在最中間,王鶴和劉宇凡分列兩邊。本來這樣的擺放是對的,沒什麼問題,畢竟這三個評委裡面,就數那英的名氣最大。可那英看了一眼王鶴,明顯皺了皺眉頭,隨即來到主席台前,將自己和劉宇凡的牌子調了個個兒,這樣一來,變成了劉宇凡在中間,而她則坐在了劉宇凡的右手邊。
「宇凡,咱倆換換,我在邊兒上一會兒有事出去方便。」那英笑嘻嘻地說道。
這個理由實在很自然,沒什麼可反駁的。劉宇凡雖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合適,可人家的牌子都已經換完了,自己總不能再給換回來吧。他心裡也是明白,那英才不是因為什麼「出去方便」,估計是不願意挨著這個陌生的男人吧。剛剛私下裡那英在和自己聊起這個王鶴的時候,劉宇凡也沒瞞她什麼,將這老頭之前的一些「劣跡」都拿出來說了,所以此刻估計那英看著王鶴,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可這樣一來,倒顯得劉宇凡最大了,因為他在中間嘛。
看著那英換牌子,王鶴的眼角抖了抖,隨即臉上湧上一股怒氣,這個那英玩大牌,明顯是不愛挨著他嘛。更可氣的是,劉宇凡這小子也真好意思,就那麼大大咧咧地居中坐了下來。他以為他是誰啊,居然讓自己坐在他的邊上,懂不懂規矩啊,有沒有點尊卑長幼啊。
王鶴氣呼呼地在旁邊坐下,雖然強忍著沒發火,可那臉上的笑容也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的目光飄向門口,手裡無意識地玩著原子筆。
幾位評委的這點小摩擦,並沒有引起工作人員的注意,在問了那英等人有無問題,得到三個人的示意後,節目的錄製正式開始!
門口處有著專門負責引導的工作人員,很快,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第一號參加海選的選手就已經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長得有些胖的,穿著一件粉紅色上衣的女生,看上去約摸有十七、八歲左右。她的臉胖胖圓圓得,長得很「結實」。
說實話女孩的長相一般,實在沒啥成為明星的潛質,不過女孩兒倒是很敢說話,上來就衝著三位評委鞠了一躬,大聲說道:「三位評委老師好,我叫孟圓圓,來自江海市七中,我今天給大家帶來一首myheartwillgoon」
「喲,還是英文歌。」那英看著這個孟圓圓,饒有興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