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歌要看自己的手稿,劉宇凡隨手遞了過去。他也不怕這哥兒幾個拿著自己的歌去賣給唱片公司,反正這東西明天就要拿出來申請版權了。而且他也比較相信這幾個人的人品,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劉宇凡對自己的這三個室友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幾個人的心思都較為單純,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嘿嘿,老韓,來讓我們也看看,宇凡新寫的曲子是啥?」見韓歌拿到了譜子,李越和孟非兩個人好奇地湊了過去。
「月亮之上?宇凡,這名氣怎麼這麼熟啊。」韓歌見兩個室友過來,把手裡的譜子拿得開了一些,以保證三個人都能看得到,隨即有些疑惑地問道。
「什麼叫熟啊,你小子忘了吧,老三前段時間出了一首中國風的流行民樂,不就是叫《月亮之上》嗎?就是用笛子和古箏演奏的那個。」孟非說道。他是學管樂的,對宇凡這首《月亮之上》並不陌生。系裡面許多同學都很喜歡,有幾個學笛子的沒事兒天天就在音樂樓裡面吹這首曲子。
「是嗎?宇凡,那你這怎麼又寫了一遍啊。」韓歌有些不明白。
「呵呵,沒關係的,之前那個是器樂版本,這個是演唱版本,而且兩首曲子在旋律上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在表現方式上也不同。兩個的版權也都是我的,不怕。」劉宇凡笑著解釋道。
「我好好看看。」韓歌說著,看著譜子,小聲地哼了起來。他是學聲樂的,視唱這麼一首旋律直白簡單的歌曲,倒是沒什麼困難。
「宇凡,這裡是二聲部嗎?下面這段的字怎麼這麼多,而且沒有旋律,只有節奏,這怎麼唱。」唱到了中段。韓歌突然發現了譜子的「第二聲部」,疑惑地問道。
聽著韓歌的話,劉宇凡就知道他看到了曾毅的男聲部分,解釋道:「那個不是唱的,是說的。你知道rap吧,那段就是。」
「哦?你這歌裡還加了這個?倒是有點兒意思。rap我知道,一些歐美的快歌裡,特別是那些黑人說唱歌手。經常會有這樣的風格,不過在中國流行音樂裡,還真是很少看到這種東西呢。」韓歌饒有興趣地說道。
「嘿嘿,宇凡是誰。不走尋常路嘛。」李越笑呵呵地說道。
「這歌寫得倒是不錯,旋律簡單,朗朗上口,應該會流行得起來。」韓歌視唱完了一遍,評價了一番,又將譜子還給了劉宇凡。
聽了韓歌的話,劉宇凡暗暗好笑,心道你們的眼光還是差了些。這首歌何止是流行得起來那麼簡單,嘿嘿。那可是創造過華語樂壇的銷量神話啊。只不過現在和他們說這些也沒用,一切還是得用事實說話滴。
「不過宇凡,這歌你準備自己唱還是給別人唱?我剛剛唱了一段,覺得風格上有些怪,如果是男聲來講的話,總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但好像又不是女聲。總之很怪的一種感覺。」韓歌想了想說道。
「呵呵,這首歌,是我為一個女歌手量身打造的,她的聲音線條比較粗曠,很適合這種風格的歌曲。」劉宇凡笑了笑說道。
「嘿嘿,宇凡,了不得,現在都給人寫歌啦。職業作曲家。不對不對,還得加上一個詞作家,厲害啊!」韓歌笑著沖劉宇凡伸出了大拇指。
聽著韓歌的話,劉宇凡笑笑不語。自己開公司的事,並沒有在學校裡張揚,是以這些室友們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然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闆了。劉宇凡心裡早就有了計較,自己肚裡子那些存貨,自然還是要「物歸原主」,該是誰的誰來唱,不過得有個前提,必須攬到自己的旗下才行,不然的話,他豈不是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
和幾個室友聊了幾句後,忙了一天的劉宇凡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覺睡得卻並不怎麼愉快。因為他做了一個很令他糾結的夢。
夢裡,一襲白衣飄飄的江雅,神情幽怨地看著他,默然不語。他上前去拉她的手,可她卻轉身飄然而去。自己拚命地追,卻徒勞地發現越追越遠,直到那身影都消失在了一片白霧裡。劉宇凡急得連連大喊,結果卻是把自己喊醒了。
睜開眼睛的剎那,寢室裡一片寂靜,室友們發出均勻的鼾聲,一個個睡得很是沉實。劉宇凡看了看放在枕邊的手機,正是早上四點鐘。
「怎麼會做了這樣一個夢。」劉宇凡暗自嘀咕道,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很長時間沒有看雅姐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唉,這段時間,也著實有些忙,沒顧得上和她聯繫,說起來,這個男朋友當得還真不是怎麼稱職。」劉宇凡有些自嘲地想道。
江雅於他,一直是一種亦師亦姐的關係,正因為如此,劉宇凡習慣性地在心理上對她有一種依賴感。同時也習慣了江雅對他的關心和體貼,不過剛剛那個夢卻提醒了他,兩個相愛的人卻並不能以這樣一種模式長期相處下去。關心是相互的,對於雅姐,自己也不能一味地索取,也要多些關心才行。
「唉,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等忙完了一段,一定回去好好陪陪她。」劉宇凡暗自下了決心,這才覺得舒服了些,眼看著已然是睡不著,索性起了床,出去轉了起來。
附中的校園很大,環境同樣也很好。五步一景,美麗幽靜。此刻天剛濛濛天,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劉宇凡在校園裡溜躂著,呼吸著早上的新鮮空氣,只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學校的小公園裡,此刻已經有一些老人在這裡晨練了。他們有的在打太極拳,有的在舞劍,有的在做體操,一個個精神抖擻,自有那麼一股子精氣神。不遠處的小樹林裡,還隱隱傳出吊嗓子練聲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專業。
這些人,大部分是附中的老教師,許多都是退休的,他們的家大多就在附中的家屬樓裡,每天清晨鍛煉,已然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
一個鬚髮皆白的清瘦老者在一棵大柳樹下,一個人打著太極拳。劉宇凡見他打得極有味道,忍不住停了下來,站在邊上靜靜地觀看。
劉宇凡不懂太極拳,只是憑著感覺,推斷對面這個老人打的是太極。然而,他的一招一式之間,又全然不似劉宇凡之前看的那些太極那般綿軟,而是時緩時急,時柔時剛,舉手投足間勁力綿綿不絕,圓轉如意,發力時那股「抖勁」又如同鞭子般果斷乾脆,讓人看了極是悅目。
老人對於劉宇凡的到來,絲毫不以為意,仍是一心專注地打著他的拳。他的下盤極穩又不失靈活。每一次閃轉騰挪,都落地生根,神氣內斂。雖然劉宇凡不懂拳,但也能看得出來,老人這套拳打得是極熟,也是極好的。
一連半個小時下來,劉宇凡站在原地沒動地方,一直看著老人打他的拳。而老人在這半個小時之內,也是絲毫沒有停下來,一套拳法一氣呵成,等到打完收功的時候,竟是絲毫不見其有疲勞之意,反而顯得愈發精神起來,瘦削的臉龐上帶有一絲健康的紅潤,雙眼裡隱隱竟是精光四射。
打完了收式,老人輕吐出了胸中一口濁氣,這才轉身看向劉宇凡。剛剛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不過也沒有管他,此刻見對方一連看自己打了半個多小時的拳,沒動過地方,便看向了他。
「呵呵,小伙子,也喜歡打拳?」老人從衣袋裡掏出一方整潔的雪白汗巾,輕輕拭了拭臉,那臉上卻是一絲汗漬也無。
「我不是太懂,不過剛剛看您打得很好,就停下來多看了一會兒,您這打的是什麼拳啊。」劉宇凡好奇地問道。
「太極。」老人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似乎很是自得。
「我剛剛也覺得像太極,不過沒敢說。」劉宇凡笑著說道。
「哦?為什麼沒敢說?」老人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您這太極和一般的太極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嗯,我的意思是,和我之前看過的太極似乎有些不同。」劉宇凡想了想說道。
「哈哈,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同法?」老人大笑著問道。
「這個,我也沒打過太極拳,具體也說不太上來,我隨便說說,說錯了您可別笑話我啊。」劉宇凡笑著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隨便說。」老人很有興趣的看著劉宇凡說道。
「我之前看的那些太極,都是軟綿綿的,就好像老人體操似的,看著一點勁也沒有,不過剛剛您打的這套太極拳,卻不完全是軟,有時候那個發力的感覺,看上去特別剛猛,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太極拳,您打的比那些人打得好多了。」劉宇凡笑著說道,他這話倒不完全是恭維對方,也算是自己的心裡話。
「哈哈哈」聽到劉宇凡剛剛的一番話,老人縱聲大笑,那笑聲中氣十足,竟是震得劉宇凡耳膜隱隱作痛。
笑罷之後,老人看著劉宇凡道:「小伙子,太極,從來就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