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十章沒那麼簡單
「吱呀」一聲，略顯有些破舊的防盜鐵門從裡面打開了，莫言站門裡，見是宇凡，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不過，這笑容還沒散去，就凝結了臉上。
因為，他看到了站劉宇凡身後的兩個人。
眼看著莫言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劉宇凡有些擔心了起來，之前沒有提前和莫言打招呼，為的就是給他一個驚喜。不過眼看著這樣的情形，劉宇凡卻心裡一沉。
「你~~老莫？！」凌遠站門外，看著一頭銀的莫言，有些不敢認，不過那語氣裡，分明帶著一絲激動。
「你~~你們~~」莫言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兩位老師，先進來再說話。」劉宇凡見氣氛有些尷尬，只得出言打破了幾個人之前的平靜。
幾個人都進了客廳，江雅卻後面暗暗扯了扯劉宇凡的衣服，有些責怪地看了他一眼。
「姐，我只是想給莫老師一個驚喜。」劉宇凡有些無奈地說道，見這幾個人的神情有些異樣，劉宇凡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了。
「你啊，做事情不過腦子的！好歹也讓莫老師有個思想準備啊。」江雅略帶責備地小聲說道。
而另一邊，三位年過半的老人面面相覷，彼此之間卻俱都是感交集。
「老莫啊，要不是宇凡跟我們說起你的事，我們還都不知道呢，這麼多年，大家心裡可是一直都想著你的。」沉默了許久，凌遠才開口打開了沉默。
「是啊，老莫，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好。」石叔誠說著，言下不勝唏噓。
「有什麼好不好的，還行。」乍見了故人，莫言的心裡如同驚濤駭浪，許多塵封的往事如泉湧般沖上心頭，然而終，從他口裡吐出來的話語，卻如此的平淡。可能是這麼多年過去，一些事情早已看得淡了。
「唉~~」兩個人見了莫言這樣的情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俱都是出了一聲長歎。
「走，宇凡，咱們別這裡打擾他們了，讓他們好好敘敘舊。」江雅悄悄扯了扯劉宇凡的衣服，悄聲道。
「嗯，對對。」經江雅的提醒，劉宇凡才如夢初醒，連忙和三位老師打了聲招呼，隨即和江雅、陳思穎三人退出了莫言家裡。
江海商業街，半島咖啡廳裡，一間雅致的包間，劉宇凡和一大一小兩位美女，愜意地聊著天兒。
「宇凡，這段時間，學校的日子過得還行。」江雅優雅地呷了一口拿鐵，隨意地問道。
「嗯，還行，附挺不錯的。」劉宇凡有些喝不慣這種黑黑的東西，嘗了一口後就不喝了，聽到江雅問起學校的事，笑著答道。
「江老師，你可不知道，這傢伙現可成了附的風雲人物了。前段時間，這傢伙參加了一場音樂會，彈的就是那h』apirat，現火得不得了，學校裡那些學鋼琴的，都叫他鋼琴魔王呢。前兩天他還和人家斗琴，那場面那叫一個大……」陳思穎嘴裡存不住話，把劉宇凡附那點「光輝事跡」都給他抖落了出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思穎，我不他身邊這段時間，你可得幫我看著他點兒，他就是小孩兒一個。」江雅打趣道。
「江老師，你放心，我盯著他呢，他要敢有什麼異動，我肯定把他腰打斷，腿打折……」陳思穎來了一段流行語，頓時把江雅得前仰後合。
「對了，宇凡，這次回來，你有什麼打算？」三人聊了幾句後，江雅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姐，我有什麼打算啊。」被江雅這番話問得有些不知所措，劉宇凡抓了抓頭皮問道。
「你別跟我裝糊塗，就今天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江雅看著劉宇凡問道。
「哦，姐，你說這事兒啊。」聽到江雅問起今天的事，劉宇凡頓時來了精神。
「姐，其實莫老師挺可憐的，因為那場運動，他黃金的一段年齡都浪費過去了。現那些事情也過去了，我想如果他能夠重回到音，那就好不過了。以他的水平，即使是現回去，也肯定沒什麼問題的。」劉宇凡笑著說道。
豈料，聽了他的話，江雅和陳思穎卻同時搖了搖頭。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看著兩人的反應，劉宇凡有些奇怪。
「宇凡，你想得太天真了，很多時候，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看著劉宇凡，江雅緩緩地說道。
「是啊，宇凡，時間過去那麼久了，很多事情都變了，莫老師再想回去過去的生活，不是那麼簡單的。」陳思穎也附和道。
看著這兩個女人，同時把自己的話給否定了，劉宇凡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是自己錯了？」聽著兩人的話，劉宇凡有些疑惑地想著。
「宇凡，你可能沒有想過，你知道央音樂學院是什麼地方嗎？那是全國聞名的音樂聖殿。那裡，莫說是執教的老師，就算是學生，也都是萬里選一的精英。你知道現想要去央音樂學院任教，得有多強硬的技術和背景嗎？」江雅看著劉宇凡，緩緩地問道。
「是啊，江老師說得對。師弟，音不是那麼好進的，莫老師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能夠繼續教學的時間也不長了，想要再次回到音，很困難。」
聽著兩個人都這麼說，劉宇凡有些急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以自己重生者的身份，考慮事情都能夠料人於先，游刃有餘，不過今天聽了二女的話，他才感到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雖然他是重生者，但兩世算下來，他也一直游離於社會的邊緣，對於這些權利角逐的事情，理解得並沒有那麼深刻。就像是此刻的這件事，他原以為讓莫言回到音，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但現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兒。
「可是，不管怎麼說，莫言老師也是曾經的央音樂學院鋼琴系主任啊，而且，他的鋼琴水平那麼好，不讓他回去任教。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劉宇凡有些憤然地說道。
「哎，師弟，有時候呢，我覺得你真是厲害得可怕，可有時候呢，我卻覺得你傻得可愛。」看著劉宇凡，陳思穎歎了口氣說道。看著劉宇凡那不服氣的眼神，陳思穎繼續說道：「師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莫老師現回音，學校應該怎麼安排他？」
「那還怎麼安排，以莫老師現的水平，再做回鋼琴系主任也沒有問題！」劉宇凡大聲說道。
「可是，現的鋼琴系主任呢？他怎麼辦？你讓他幹嘛去？」陳思穎看著劉宇凡，反問道。
陳思穎這個問題，把劉宇凡問得一愣。
「那，那是學校的事情！」劉宇凡想了半天沒有結果，悻悻地丟出一句。
「哈哈，師弟，你這不是給學校出難題嘛。」陳思穎被劉宇凡這番話逗得笑了起來，第一次，她劉宇凡面前找到了真正當師姐的感覺。一直以來，這個便宜師弟專業上都強得讓她無語，如今總算找到讓她感到優越感的地方了。人情世故上，這個師弟的確傻得可愛。
「是啊，宇凡，你想得太簡單了。不要說進央音樂學院附當老師，就算是進一所普通學，裡面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手續，也多得要命。而且，莫老師這是歷史遺留問題，很難解決的。」江雅本身教育局工作，對於這些老人的政策瞭解得多一些。
「可是，按你們的說法，莫老師這個罪，就白受了嗎？」劉宇凡心裡有些不舒服地說道。
「宇凡，很多事，是歷史造成的，我們沒有能力去改變，你只看到了你莫老師的不公，可是那個年代裡，有無數比他重要的人，遭受了比他加不公平的待遇，甚至失去了生命，你覺得，對於他們來說就公平嗎？」江雅緩緩地說道。
聽著江雅的話，劉宇凡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莫言的家裡，三位年過半的老人之間，也是談興正酣。
經歷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乍和老友重逢的莫言，漸漸放開了心胸，幾個人聊著這些年的經歷，俱都是十分唏噓。
「老莫，這次回去，我和李校長說一說，看看能不能解決一下你的待遇問題，你現還沒到年齡，回音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石叔誠誠懇地說道。
聽著石叔誠的話，莫言擺了擺手道：「老石，你不用勸我啦，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音那個地方，我是再也不會回去了。」莫言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
見莫言的樣子，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老莫，其實你用不著這樣，當初那個混蛋，現已經接受了歷史的審判，你還顧忌什麼呢？難道你要因為這件事，放棄你的理想嗎？」凌遠不甘心地問道。當初，莫言是因為受了迫害，可是當初那個造反派的學生，早前幾年就死監獄裡了，當初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已經煙消雲散了。莫言這麼一個有才華的鋼琴家，被如此埋沒，他們真的是十分不甘心。
「不是顧忌什麼的問題，其實搞音樂，也不必非要回那個地方，我現也是挺好。」莫言笑著沖兩人擺了擺手，隨即笑道：「宇凡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好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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