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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九幽(四) 文 / 神之審判

    (謝謝打賞的朋友,我會更努力的!有花的朋友啊,別吝惜,砸吧,狠狠地……)

    方纔,小白見鬼厲入神了,禪定是一種頓悟,可遇不可求,也就沒有叨擾,聽到金瓶兒說起「萬毒歸宗袋」時,小白大驚失色,臉青唇白,魂不附體。

    小環猝經此變,狐疑地看著方纔還鎮定萬分的小白,不由得生出幾分輕視之心,腹議種種,嘀咕道:「有那麼可怕嗎?毒術雖有造詣,可與金丹煉器之道、鬼道差遠了。天地萬物萬法得道,道法有很多,器、術、靈、法、醫、陣、盅、鬼、符錄等等。這些不過是運用一些手段影射大道以追求大道本源的一種方法罷了。」

    鬼厲也十分不解,何以僅僅只是提到萬毒歸宗袋,小白就如此驚慌,以她的修為、見識還有什麼令她如此驚恐的呢,定是十分要緊的,心裡也多了幾分慎重。

    小白也不在意,冷靜地道來:「萬毒歸宗袋是傳說中最具魔性,最具邪惡色彩的法寶,毒在萬毒融合,毒在萬毒中萬劫不復,以眾生為鼎爐,化丹煉器則無往而不利。」

    小灰惡向膽邊生,悲歎道:「這秦無炎真是邪的可怕,將眾生都當煉器的材料,單是這份膽魄,當世之人無人可與之比肩。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說著,說著,邪魅的氣質再次佈滿那張精緻的臉,小灰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擊手而歌。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只唱的是殺機凜然,邪氣橫生,桀驁不馴,端的是歹毒無比,絲毫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細究起來當與秦無炎是同一類人,一樣的狂傲,一樣的驚世駭俗。()

    金瓶兒啞然,一時也為小灰的氣勢所攝,小環更是嚇的花容失色,像是見了鬼一般,似乎從未意識到小灰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面。只有鬼厲低頭不語,歎了歎氣,眉頭蹙在一起,如遠山般深邃,讓人看不透。

    小白笑了笑,渾不在意,溫柔地撫摸著小灰的頭,輕聲細語道:「別吵,聽我說。好好的猴子不做,偏學秦無炎的邪異,人心不古,畜生難訓啊。」

    小灰驚若寒蟬,白淨的臉蛋如猴子屁股一般通紅,滾燙無比,訕訕道:「又是你,又是你……」

    「嘻嘻,嘻嘻……」

    小環見小灰被吃的死死地,尷尬萬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忍俊不禁,強憋著的一股氣一下子散了,最先開顏一笑。

    這一笑,引得眾人也都哈哈大笑,先前凝滯的空氣微微遣散,心頭的凝重卻萬分的不安。

    「最令人驚恐的是以靈魂為引子煉製的魂兵,水火不進,單獨的道法、佛法都不能傷害它。

    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只有極致的陰陽之力才能毀掉它。這都是其次,那『流毒無窮』才是這魔器最令人驚駭之處,以秦無炎的毒功,必定能將之發揮極致,一旦羽翼豐滿,蛟龍出海,誰能敵?李洵,法相,還是曾《網》?」

    小白連連發問,語調鏗鏘有力,帶著莫名的狂熱,神秘地瞥了瞥嘴,笑了,很古怪。

    金瓶兒泰然自若,臨危不懼,只淡淡地問了問小環,「你知道『流毒無窮』嗎?」

    小環沉思了一瞬,頭搖的像撥浪鼓似地,星眸眨了眨,鶯歌燕語般淺笑道:「姐姐,肯定知道的,說說吧!」

    「這萬毒歸宗袋歷經毒液淬煉,若是製出一種劇毒的毒液,將之塗抹在魂兵之上,不管是人還是任何生靈,一旦染上其誕液,精血立刻變成毒藥。傷口或者魂兵再接觸到下個,它自然又成了這毒液的載體,如此愈傳愈廣,永無止歇,毒在萬毒中融合,毒在萬毒中永生,此為『流毒無窮』。若是沒有萬毒歸宗袋他練出這種毒液,恐怕有生之年未必能參悟透徹,有了,這一切將是噩夢的開始。不出手則已,出手定是狠辣無情,像這樣的奇男子如何不講我們女子鍾愛呢。」

    金瓶兒心平氣和,像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話罷,忍不住稱讚秦無炎,只讓小環惡意頓生,氣呼呼的,那摸樣甚是可人。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遇上秦無炎這廝,果斷出手,不能讓他用毒,狠狠地虐,狠狠地的……」

    當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時,老生禪定,悲天憫人,神遊九天,一副當世高人的摸樣,若有所思地端著下巴,瞇著小眼睛,出奇地安靜,顯然方纔的話也是神靈的昭示。

    面面相覷,實屬無奈,小環掩著嘴偷樂著,看見小白的手勢,也不吱聲了,完全漠視了小灰的存在。

    也許是秦無炎的強勢崛起,令眾人多多少少有點不安,一時都不說話了,重重的出氣,或輕輕地有點壓抑的呼氣,小心翼翼的,誰也打破沉默的氛圍。

    鬼厲在想著別的事,蠻荒神殿那又是怎樣一個存在呢?神州浩土,無法企及的神秘果然很多,倒是將秦無炎的傳言並未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遠在南疆的李洵收到秘文,正向著北極冰原而來。後來的李洵造成的惡果遠遠地超出了毒公子,情之一物傷人傷己。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切都向著鬼厲撲來。

    小白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這蠻荒聖殿立於千百年,不管魔教受到如何重創,與此休養生息總能恢復生機,多少有些傳聞,其神秘不亞於九幽。百年來,除了萬劍一,當真還沒有人能闖進聖殿之內,據說他當年也只殺進第一層,力竭而止。相傳聖殿有四層,通四界,人、冥、佛、神,第一層千年前已經開啟,殿內有四守護使,鎮殿之寶乾坤輪迴盤,此層據說了只有悟透生的奧意者,可開啟。第二層往生殿,點破死之奧意者可開啟。創殿者不知誰人,凌於冥界十殿之上,飄於塵世五行之外,當真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雖每百年方移次位,然望殿兮天一方,非有緣者不得爾入內,有窮盡三生仍無可見者。

    二層殿內終日殘陽斜照,雪花紛飛,殿梁以翡玉、赤光閃爍,刻銘曰:三生。「始終生滅,前後有無,聚散起止,唸唸相續,彼圓覺性,即同流轉。」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然入殿者,可知其己,前世今生。往生輪迴反覆,雖隱約可見緣分圍繞但似冥冥中早已注定,卻變化萬千,不可凝視。

    金瓶兒心有所忌,癡癡地把玩著紫刃芒,心思著《**經》之策。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我為離,他為坎;離中一陰為真陰,坎中一陽為真陽。取坎填離,是以真陰求真陽,以真陽濟真陰也。或陽中用陰,或借陰以全陽,或用陽以制陰,或以內之陰陽而助外,或以外之陰陽而濟內,內外合道……

    小環也是癡癡傻傻的,眼睛間或一轉,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酸酸的,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野狗道長,毫無理由,引經據典,搜索枯腸,也找不出緣由。澀澀的味道,迷離,惘然若失,道長你還好嗎?哥哥他……

    小灰自覺冷蕭,無人理睬,一時也說不出來的難受,寂寞,眾神的禁忌,可是你嗎?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心猿意馬,神念早飄去蓬萊了,金丹之道,哈哈,有機會偷幾顆嘗嘗,放佛正一爐金丹方出爐,冒著紫煙,神光異彩,一看便不是凡品,口水橫流,打嗝,喉嚨一吞一咽的。細細嗅了嗅,似乎還有果釀的味道,金枝玉露,瑤池仙果,越想越是癡迷,陰笑著:老頭,看我不偷你的!

    「老頭,看我不偷你的!」

    哈哈,哈哈……

    小灰幾乎是臆想成真,呲牙吃嘴的,陰險的算計著,自鳴得意,忍不住出聲笑道。

    突兀的一笑,將個人的神念都驚醒了,齊齊地看著小灰,憨憨地傻笑,連忙擦去嘴邊的誕液,裝聾作啞,手指比劃著什麼,一副琢磨道法的模樣。

    「都回去吧,天色不晚了!」

    鬼厲忽然說道,淡然,優雅,微笑著。

    這在以前幾乎是無法想像的,小白不由得沖小灰淺笑,投去感激的眼神,只樂得猴子訕訕地抓腦袋,呲牙作怪。

    眾人起身,剛剛走了幾步,忽然間蒼穹一聲巨響,平地驚雷,震耳欲聾,地震山搖,陰沉地可怕的黑暗氣息自遠方急速襲來。轟轟隆隆的巨響厚重悶響,似乎身後有極大的潮水推動著,洶湧澎湃,翻江倒海,浪捲九天,狂傲地撲將過來。

    天邊紅彤彤一片,像是被點燃了的熔岩,熱氣、火光乍現,抑制不住地的力量讓前翻滾,濃烈的煙塵透著死氣,吞噬著生命的跡象。巨大的鎖鏈曠曠直響,無間煉獄的焰火沸騰著,黑暗空間的暗金色巨門上方,一塊巨大的牌匾,四個血色的蒼老古鍇「無間煉獄」,蒼勁古老,充滿著邪惡氣息,使得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有種震散心神的感覺。

    黝黑的鎖鏈正從那扇巨門裡探出,火焰撲撲地閃耀,一鉤彎月自天邊落下,變幻莫測的浮雲被風吹到九天之外去了,幾個殘影突然清晰起來了,完美地融合在夜色裡。

    來自修羅界的鬼剎,只有他能完美地潛入夜色。

    水浪的背後同時也憑空跳出幾道殘影,月牙兒的靈動,亡靈的氣息,冥將。

    潮汐聲越來越近,小白來不及多想,驚呼道:「必須攔住他們,幽冥的探子,九幽果真出現了。」

    剎那間,眾人調整好呼吸的節奏,深吸一口氣,鏖戰即將來臨,必勝的苦戰,人間第一次與幽冥的交鋒。

    浪花簇擁,躍上又一個高峰,洶湧的水聲像是要吞沒整個世界,是何等的力量在背後推動著?

    鬼厲一口涼氣提上嗓子眼,前塵往事電光火石間一一劃過,恨意突生,往日的宿敵。

    黑水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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